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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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没有生命的我来讲，已经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十年的时间有多长？就是我一回头，那个被揍得鼻青眼肿的小男孩，身量拔高，肩膀变宽，开始隐隐将要褪去少年的模样。
这十年里，在我的瞎指点下，阿护勉勉强强没被我折腾坏，跟着他的师父学了武艺，怒刷了他爷爷的好感，成功挤进了宇文家族的领导层。
南北朝时期是大混乱时期，混乱就意味着战争，没完没了的战争，今天你打打我，明天我打打他，后天我跟你一起去打他跟他。
宇文家就是在这种混乱时期起的势头，而作为宇文家的男人，并且是成功刷了存在感的男人，原本跟在我屁|股后面的阿护，就变成了跟在宇文家男人的屁|股后面四处征战。
阿护想让我跟着他一起行动，我拒绝了。
我冲着他摆摆手：“你自己去玩吧，我留在家里就好。”
阿护站在树下，仰着头对蹲在树丫上的我喊：“如果我走了，你留在家里，那就没人陪你聊天了，你会很无聊的。”
虽然我无聊，喜欢到处看戏跟人唠嗑，可我不爱看战争片，尤其是没打码，血肉横飞的战争片啊。
曾经我就想去死人堆里找找看有没有小伙伴诞生，哪里有死人堆啊？就是战场上嘛。
那景象，哪怕我已经是个死人，我也真心不想再去多看第二眼了，就算唯一能看得到我跟我唠嗑的阿护去了，我也不会跟着去的。
我坚决不受他的引诱，“你安心地上路吧，我会自己找乐子的。”
阿护不死心，还想要开口劝说我，一个身穿甲胄的小伙子就跑进院子里来，“公子，大人正在找您。”
“哥舒，你先下去，我一会自会过去。”阿护让那少年退下。
那少年是高人的儿子，在高人一家被接进宇文府之后，高人的儿子就充当陪读陪练跟在阿护的身边，虽为上下属关系，但阿护的周围同龄人里都是瞧不起他的，唯一能说得上话的就只有哥舒了，所以关系比一般的上下属更亲近一些，即便如此，阿护在哥舒面前也不曾透露过关于我的存在。
此刻，他自然也不会跟哥舒说，他现在要跟一个女鬼说话，让哥舒避一避。
哥舒见阿护站在树下，一个人也不知道在做什么，便急道：“大人已经派人来催了几遍，军队马上就要出发了，公子您还在这里做什么？”
我从树下飘下来，对阿护说：“走吧，我也去送送你。”
阿护抿抿嘴，大阔步跟上。
瞧他那小样，就知道是在生闷气，等着我去哄他……那是不可能的。
我叉着腰，趾高气昂地说：“我是一只鬼，想去哪就去哪，你不高兴也得给我使劲憋着！”
被我怼了的阿护，也来气了，他这些年里跟我相处久了，多多少少学了我一些毛病，比如喜欢叉腰怼人，他停下脚步，也叉着腰，对我就是一顿怼，“你让我憋着我就偏不憋着！”
哥舒惊讶回头，“公子？”
我冷嘲热讽地刺他：“这么点小事都憋不住，还谈什么做大事？难怪我都不知道有你这么号人物？”
阿护沉下脸来，“你什么意思？”
哥舒猛摇头，“属下什么意思都没有，只是公子您要是憋不住了，还是抓紧点时间去更衣吧，大军都在等着呢，若是耽误了时辰，恐怕不太好。”
我继续往前飘，转移话题道：“好了，好了，你都是要上战场的人了，刀剑无眼，也不知道到时你会不会像我一样飘着回来，我不跟你吵架，你要建功立业往上爬当人上人，是……我教你的没错，可我真的不喜欢乌压压一片人你砍我，我捅你的情景，所以你也不用再劝我跟你一起去了，有事没事多写几封信回来，我会去你|娘那里偷看的，要是有啥急事让我去找你，在信里留个暗号，我要是心情不错，再去找你耍。”
经我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即将出远门的孩子，终于乖乖点了头，“你会去找我的，对吧？”
哥舒听得稀里糊涂的，一直以为阿护是在跟他说话，不明所以地接话道：“公子，公子去何处，哥舒跟着便是了。”
我提醒阿护：“到院子外面，就不要跟我说话了，哥舒忠心耿耿，虽然没搞懂你是咋回事，但绝不多嘴说什么，别人可就不会了，万一拿你这装神弄鬼来做文章，给你阿爷阿爹阿叔他们上眼药，你可就麻烦了。”
“嗯。”阿护开启看不到我的模式，继续往前走。
哥舒跟在后面，十分疑惑，“公子，你不去更衣了？大军出城后，怕是要半天都不会停下歇息的，您憋着……对身体不好。”
我乐得不行。
“哥舒，闭嘴。”阿护已然从当初被人欺负的小奶狗进化成了小狼狗，摆起谱来，还是挺有模有样的，反正挺能唬人。
“是，公子！”
来给阿护送行的除了我，当然还有他的亲娘，他娘先是给他的父兄叮嘱了一番，再来到他面前，一边替他整理着已经很整齐的衣装，一边低声说道：“沙场凶险，娘不图你如何，你只需要平平安安归来，那就是娘最大的祈愿，懂吗？”
阿护只是应道：“阿娘，我定会平安归来，您就安心吧。”
他娘似乎也是知道自己的小儿子的心思，且上了战场，就容不得躲在安全的小角落里偷生，还不如多建军功当上将领，好过只能当冲锋陷阵替人挡刀的小卒。
她暗暗叹了口气，拍拍阿护的肩膀，“我叮嘱过你父兄他们多照顾下你，可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注意。”
“知道了，娘。”
给他们闲聊的时间不多，主帅一声令下，军队就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阿护虽然是头一次参军，可毕竟是个关系户，有了军衔，自然能骑着马出发。
这些年的拉扯，我自认算是阿护的半个娘，儿行千里母担忧，所以就多送他一会儿。
“在心口的位置上挂一块小铜镜，关键时刻能保命。”
“虽然你平常看似很冷静，但实际上有时候容易冲动，别热血冲脑给别人挡刀枪，如果他们有危险，那都是命，你先保住自己再去考虑能不能救别人。”
“喂喂，你那是什么眼神？别以为跟着哥舒他爹学了几年拳脚功夫，就能上天了哈！”
“我就送你到这，记得多写信。”
阿护欲言又止，清楚不方便说话，拉着缰绳的手偷偷比了个OK，这是我教给他的手势暗号。
“公子，你怎么翘了个兰花指？”哥舒呆头呆脑地问道，阿护的脸黑了黑。
我停下来，不再跟着飘了，阿护回头看我，我挥挥手，大喊：“死了能当鬼的人不多，你千万别学我！当鬼很无聊的！”
阿护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前行的大军中。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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