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戏2》满川风月

3、第三章

　　墙外窝在墙角的小蛇听到后，轻悄悄地爬到窗边，盯着还在看信的人，对他露出剧毒的牙，又见到外面有人进来后，怔了片刻，不一会儿就消失了。

　　幽深茂密的竹林内，风呼呼地啸，叶子被吹得窸窸窣窣的，小蛇绕绕转转，最后停在一棵银杏树旁，变成了之前的翩翩少年郎，正准备回窝里。

　　“越容，你是不是又去殷家了。”后面传来低沉的声音。

　　少年郎闻声转身，面无表情的，“是，大哥，我要报仇。”

　　重牙着一身黑色纱袍，全身就露出一张阴鸷倨傲的脸，他走到越容面前，沉声道：“那次我差点就能把殷茂生活吞，可惜他喝了雄黄酒，不然他早就成为我的腹中餐，所以越容，此事就不用你费心了。”

　　“不，这样死岂不是太便宜殷家了？我们一家是如何被殷茂生他爹弄死的，你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爹娘一辈子伉俪情深，没做过害人的事，却是这样的下场，现在殷权忠死了，我绝不能让他儿子殷茂生好好活着！”

　　重牙：“那你想如何做？”

　　越容狠狠拍了拍竹子，那竹子就依势倒了下去，他冷哼一声：“我要让殷家家破人亡，让殷茂生痛不欲生，大哥，我已经把殷茂生的腿毒残了，哈哈他这辈子都不能行走，我还要假意嫁给他，让他爱上我，到时候我再抛弃他......”

　　“不可，人心叵测，千百年来，我们妖从来就不是人的对手。”

　　越容睨他一眼，一脸坚定，“大哥，此事我已决定了，放心，我自有打算，再过一月就是殷茂生和白敕结婚的日子，我就要假装是她，代嫁过去了。”

　　“白敕还在否？”

　　“在，我一直遵守爹娘的警诫，从来没有乱杀无辜，白姑娘向来就想闯荡江湖，我早已把她送走。”

　　事已至此，重牙无奈地摇摇头，抛下一句“那你好自为之”，随即消失在竹林中。

　　越容望着他消失的地方，眼睛眯了眯，不一会儿也回到老窝内。

　　*
　　立秋，殷府上下张灯结彩，鞭炮、喇叭齐响，到处都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景象，热闹得很，镇上的老百姓都来这看了，毕竟婚礼甚是豪华，且浪子已回头。

　　大厅内，殷茂生着一身红色衣袍，坐在四轮车上，静静等待着白敕的到来。时隔两个多月，他脚已废，行不得路，只好派堂哥去迎亲。

　　“新娘子来啦！新娘子来啦！”阿风从门口狂奔到屋内，差点摔了一跤。

　　殷茂生立马放下手中的茶盏，坐得端端正正，点点他的脑袋，“瞧你那出息。”

　　阿风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小的还不是为少爷高兴么，小的可看见了，少爷每天都看白小姐的信，在算日子呢！”

　　“可以啊你，你等着，等本少爷我洞房完，就扒了你的皮。”

　　老夫人笑呵呵地看着他俩打闹，心里也忍不住欣慰，还好茂生没像之前那样颓废，现下已经好多了，约莫都是白敕的功劳，看来以后要好生对待她。

　　越容一身大红嫁衣，凤冠霞帔，身上披着璀璨夺目的宝石珍珠，坐在八抬大轿里，听到傧相说“吉时已到”后，勾了勾唇，牵着丫鬟的手，一步一步往殷府走去。

　　在远处时，殷茂生就望到了一团红，那红离他越来越近，他的心怦怦跳，又看到修长绰约的越容后，心都要跳出来了。

　　不愧是武林庄主的女儿，身形修长、气质出众！殷茂生仔细琢磨了一番，就是高了点，胸好像平了些，不过也不打紧，熄了蜡烛都一样，再说了，世上哪还找得到对自己这么好的人啊。

　　想到这，殷茂生连忙转着轮子，停在越容身边，朝他伸手，他温柔地说：“娘子，行礼了。”

　　越容不答话，只把手搭上去，殷茂生连忙握住，这手......也太白太嫩了吧！练武之人的手也能这么光滑？殷茂生又觉得自己捡了个大便宜。

　　“一拜天地！”

　　两人转身对着苍天，但殷茂生始终还是只能坐在四轮车上，就只有越容腰间那么高，他望着络绎不绝的宾客，平生第一次觉得丢人。

　　许是越容察觉到了他的紧张，轻声说：“相公无需担心，有我在。”

　　殷茂生心停止跳了一拍，又思起越容的声音，犹如涓涓泉水，十分动听，又格外觉得自己哪配得上这么好的人。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阿风笑嘻嘻的，大喊：“亲一个！亲一个！”引得宾客也起哄，殷茂生本想凑过头去，却看到越容身体抖了一下，心底有些失落，“去去去！本少爷只和娘子到屋里亲，给你们看？想得美。”

　　阿风鼓起嘴巴，小声嘀咕：“不就是怕夫人不高兴么，什么时候见少爷对人这么温柔了。”

　　一个丫鬟掩嘴打趣道：“从今以后就有啦，我看夫人挺好的，你看，本来少爷要牵夫人的，夫人看他腿脚不好，现在都推着他走呢。”

　　阿风“哦”了一声，脸上有点不高兴，“我也可以。”

　　丫鬟哈哈大笑，“可你不是女人，少爷喜欢女的，你就别吃醋了啊！”

　　“谁......谁吃醋了，我才不要当什么女人，我这是实话实说！”

　　礼已成，傧相喊道：“送入洞房！”

　　总算可以入洞房，殷茂生非常激动，奈何站不起来，越容很是体贴地蹲下来给他揭，真面目露出来了，殷茂生痴了，“娘子......竟长得如此好看，怕是闭月羞花都不为过。”

　　烛光下，颤巍巍的火光映得越容更是娇俏，他本身就是蛇妖，眉眼比较魅，这下化成女装扮相，更是雌雄莫辨。

　　越容羞涩地一笑，心里却恨不得把他活吞，但越容向来能忍，做事不做到底绝不罢休，也就假意接受了这个仇人的儿子。

　　“夫君，给你。”越容端着交杯酒敬他。

　　殷茂生一眨不眨的，总觉得太委屈自家媳妇了，他眉头微蹙，把酒放下，义正言辞地说：“娘、白姑娘，我再问你最后一次，我现在这情况，你也看到了，恐怕一辈子都是残疾，你跟着我，会很辛苦......”

　　话还没说完，越容就用手放在他嘴边，“不必多说，我心已决。”

　　殷茂生总算露出多月未见的笑意，亲了一口的他的手掌心，笑得跟傻子似的，“好，就听娘子的。”

　　越容呵呵一笑，趁他不注意时，拿掌心揩了揩床单，没办法，仇人亲自己，犯恶心。

　　喝完交杯酒后，殷茂生笑笑：“夜已深，不如我们早点歇息罢。”

　　越容听到后一怔，半天半天没反应，殷茂生诧异地看了一眼，又想到自己不能动的双腿，心下了然，估计她还是有些介意。

　　“算了，本少爷一直是一个人睡，突然有个人在还真不习惯，娘子就睡床上，我打地铺睡。”

　　“这不好罢？夫君腿有疾，恐不便。”越容哪壶不开提哪壶。

　　殷茂生本就好面子，这样一提哪了得，直接赌气地叫小风过来铺床单。

　　小风一听，气得瞪眼，“少爷！这怎么能行！”

　　殷茂生摆摆手：“本少爷只不过是腿不好使，又不是要死，快去整床。”

　　小风站在那不说话，余光瞥到越容后，嘀咕道：“夫人怎么不来劝劝少爷。”

　　我巴不得他早点死。越容在心里腹诽，明面上却说，“夫君不必如此，我睡地上就好了。”

　　“坐着别动，我睡就成。”殷茂生见已经整好，直接躺下去，对着越容眨了眨眼。

　　小风越看越气，他自幼跟着殷茂生，可以说是一起长大的，哪有新婚之夜让夫君睡地上的道理，更何况少爷腿脚不便，要是真不想嫁，当初就该退婚，何必又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

　　于是，小风第一天就对新来的夫人不顺眼了。

　　劝了一阵后，殷茂生是怎样都不答应，还威胁小风不能到外面说，气得小风跑到外面大哭，说什么少爷再也不疼他了。

　　殷茂生远远地听到，对越容说：“娘子莫见怪，小风他就这样，做事有点傻。”

　　越容摇摇头，“我知道是我的错，我并不是瞧不起夫君你，而是毕竟这是人生大事，得让我缓缓......”

　　“好了，我不怪你，快睡罢，乖。”殷茂生隔空对他亲了一下。

　　“嗯。”越容吹灭了蜡烛，内心毫无波动。

　　半夜时分，越容见殷茂生已经睡着，从床上爬起来，站到他身旁，掏出一条毒蛇，放到殷茂生脚边，就在毒蛇要咬时，越容又收了回去，“不行，这样死，岂不是太便宜了。”

　　随即，他悄无声息地走到门外，来到一条河边，青烟一般的月光洒在暗沉沉的湖面上，他已经想好如何让殷家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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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用来填坑的脑洞小短文，完结啦！
作者专栏还有《蛇戏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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