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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辗转一年我回到了家乡。故乡的冬夜依然那样寒冷。我下了大巴寒风已迫不及待,与我耳鬓厮磨,吹的头发飘来荡去,脸像藤条抽打般疼痛。天还在下雪,雪花在路灯的映照下缓缓落下,显得孤寂冰冷。我紧了紧衣服,将连帽服上的帽子戴在头上。尽量让身体不与风雪接触。

      旅客们陆续下车,把自己大大小小的行李箱拖出行李仓。我费力把自己的行李箱辨认出来,然后拖出,那是两个很大的箱子,里面不仅装了自己的衣服,还又很多带给家人的礼物。手在风雪的肆虐下已经冻僵,口鼻中呼出的热气袅袅升起,然后消失不见。

      我在人群中左顾右盼,希望能找到哥嫂的影子,因为说好了今天他们来接我。左前方的两个人影朝我走来,我笑着迎上前,嫂子穿了件玫红色的羽绒,服显得她高挑的身材格外纤长,较好的面容无比柔美。哥哥穿的很少,驼色的外套黑色的裤子,哥哥是个不善言辞的人,只是笑着对我说:“回来了”就接过我手中的行李。

      我挽着嫂子的胳膊和她说笑,好久不见,似又许多话想说,但又不知从何说起。只是笑着说说家常,哥哥把行李放进后备箱和嫂子进了车,我也钻进车后座一股暖风扑面而来,冻僵的手也得到了慰藉,开始又些温度。

      嫂子把头转过来问:“你做那个车咋那么慢,十几个小时才到。”

      我嗯了下:“现在春运,走高速上都堵车,车开的特别慢走走停停,我都急死了。”

      “等下回去吃点饭,好好休息休息,坐车累人。”

      道路两旁的风景树被风吹的又些晃动,树上凝固的朵朵雪花,像极了开在高处的棉花,点缀的树木越发可人。挡风玻璃上落下零零星星的雪花,雨刷拼命的来来回回,并不给它们停留片刻的机会。田地里不知种了什么庄家,白雪给它盖上一层白被,掩盖了本来面目,老话说“瑞雪兆丰年”多年不曾见过如此大雪,来年的收成肯定不错,这是朴实的农民希望看到的。

      很快到了家门口,车子停好,我拉开车门冲进家里,虽是晚上,家里的小卖部还是有很多人,有买东西的、有聊天的、也有在打麻将的。机器洗麻将的声音、弥漫在房子上空的烟雾、有些凌乱的货物,都是熟悉的味道。打麻将的人都是村里和邻村的人,大家平时都相识。

      他们与我打招呼:“吆!灯灯回来了冷不冷?”

      我冲大家回应:“回来了,今年家里挺冷。”

      婶子左手插进口袋,右手摸了个麻将往桌子上一丢说:“十来年没下过那么大的雪了,能不冷吗,家里冷多穿点,看你穿那么少,年轻人别光讲好看,等年纪大了,就知道婶子说说的对不对了。”

      “哎知道了婶子,你们玩我去看看我妈在干啥。”婆婆和公公从后院的厨房出来,婆婆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慈祥说:“灯灯回来了,饿了吧!吃啥?我给你做一点。”

      “妈!你看啥简单做点就行,木耳(儿子)和祥祥杰杰(两个侄子)去哪了?”

      “去楼上看电视了,你快去看看刚在还在念叨你啥时候回来。”

      我一边往楼上走一边答应:“好!我先上去了妈,等一下再下来。”

      二楼的客厅里,两个侄子在陪木耳看《熊出没》看到搞笑的地方三个人笑的手舞足蹈。大侄子看到我从沙发上跳下来

      “小婶子回来了,木耳!快看妈妈回来了。”

      小侄子把木耳的脸从电视上移向我:“木耳快喊妈妈!”

      木耳楞了两秒,然后很开心的笑:“妈妈!”

      但是他并没有到我身边,我走上前摸了摸两个侄子,然后蹲在木耳面前,双手扶着他的肩问:“想妈妈没?妈妈给你买了花衣裳,还有海苔。”

      木耳的声音有些开心又有些怯:“想妈妈了!”

      他已经三十多斤,我要很吃力才能抱起来,我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让他也亲我一口,他很听话的亲一下,但并不亲热,他那么久没见我有些生分了。或许,在他的潜意识里,妈妈只是对一个一年不见几次的人的一个称呼,爷爷奶奶才是他真正的亲人。我的喉咙发紧,眼睛酸胀,我抬抬眼皮往上看,尽力把呼之欲出的泪水压制住。我把木耳放在沙发上,让他继续看电视,他会时不时的看向我,然后笑笑。

      婆婆的脚很大,每年回家给她买鞋子,到了最后买的都是男士休闲鞋,我今年特地去大卖场给她选了大码鞋她很开心。小侄子的是一件很可爱棉衣。因为不方便大侄子和公公的礼物没买,第二天去街上才给他们买,然后带着木耳去了爷爷奶奶家,他们年纪已经很大了,他们都经历过最穷最苦的年月,虽然现在日子好了很多但他们依旧很简谱,不舍得多花一分钱。我给他们每人买了套衣服,还有特地从浙江带的特产,是一种很酥的梅菜扣肉小饼很好吃。我拿出来让他们尝尝。

      次给他们买东西,爷爷奶奶都会语重心长的说“这些东西都贵,以后别买了,年纪大了不像你们年轻人,嘴馋,爱吃些到嘴不到心的零食。”

      他们每次这样说我都会劝他们:“趁你们现在牙还能吃,给你们买了你们就吃,不用担心我们,我们的日子还长。你们那么大年纪了省钱干啥,过了一辈子苦日子,孩子都不用操心了,想吃啥就买点。”

      木耳不是很喜欢来这里,可能是因为有点陌生,又没小孩陪他玩,吃完饭没多久就闹着要回家。爷爷奶奶都很不舍,我告诉他们过段时间再看他们,奶奶拿来围巾围在木耳脖子上,又把帽子戴好对我说:“天冷,都穿厚点别冻着娃子现在感冒好的慢。年轻人不懂照顾小孩。”

      “好我回去给他多穿点,木耳给太老太姥爷再见。”

      木耳很乖巧,拜拜小手说:“太姥拜拜太姥爷拜拜!”

      娃子是我们老家,老人对小男孩的一种昵称,有时也叫娃蛋。女孩一般都叫妮头,或者在小名后面加个妮。这种昵称表示老人对晚辈的宠爱。

      我的父母和弟弟都在西北的新疆,他们习惯了哪里的生活方式,今年的春节,我会和木耳一起去父母哪里过年。腊月二十二,我辞别婆家的人,带着木耳和桑尼去了郑州的火车站,桑尼因为工作的原因没办法和我们一起去新疆,他把我和木耳送到站台与我吻别,然后抱起木耳亲了亲。

      木耳问桑尼:“爸爸你啥时候来接我。”

      桑尼的表情有些落寞“等过完年爸爸就接你回来,你在车上别乱跑,听妈妈的话,去你姥姥家,要好好陪你姥姥和姥爷,他们都想你了。”

      木耳年纪太小,对外公外婆的印象不深,他只对桑尼说:“那我想你了咋办?还想爷爷奶奶还有哥哥。”

      桑尼爱怜的摸摸木耳的脸蛋:“你想爸爸了就给爸爸打电话,或者开视屏好不好!”

      “吹响这风铃去天籁,站在这城市的寂静处。让一切喧嚣走远,只有青山藏在白云间,蝴蝶自由穿行在清涧。看那晚霞盛开在天边,有一群向西归鸟。谁画出这天地又画下我和你,让我们的世界绚丽多彩。谁让我们哭泣又给我们惊喜,让我们就这样相爱相遇。总是要说再见相聚有分离,总是走在漫长的路上。”耳机里许巍的《旅行》很好听,许巍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很好听。这样的歌声,这样的心情,这样的旅行,无疑给人一种清新重生的感觉。

      我再一次踏上去往西北的火车,自郑州到乌鲁木齐全程三千多公里,途经河南、陕西、甘肃、新疆四省,中间有20多个站,这是一场非常考验耐力的旅行。我和木耳找到自己的铺位放好行李,已将近晚上九点,木耳已经有些发困,我抱着他躺在床位上,床真的很小,我只能侧着身子睡在边上。

      车窗外的风景飞速后退,巨大的风力发电机屹立不倒的胡杨林,蔚蓝的天空温柔的白云,唯有一望无际的黄沙不曾有丝毫变动,远处的牧民赶着牛羊,从这个角度看只有一个个移动的小黑点,海拔慢慢升高,经过柳园时,车上的人已经开始出现高原反应,头晕、头痛、乏力。
      “妈妈我有点点晕车!”

      木耳开始不安分起来,他一直哭闹,我只好把手机打开,找出一早给他下载的动画片《海底小纵队》木耳特别喜欢里面的小萝卜和呱唧,很可爱。对面的铺位上是位五十多岁的阿姨,她一直看着木耳微笑,时不时会和木耳说说话,或者把自己的零食分给我们吃。

      路上有很多山洞,火车经过山洞时声音很大,车内一片漆黑,其中有几个很长的山洞,车要走十几分钟。每次过山洞,木耳都会很开心的喊着:“隧道!”这些他从未见过的事物,在他看来都是稀奇的、好玩的。越往上走,越觉得难受,不知道是高原反应,还是过山洞的原因,耳朵有刺痛感觉,周围说话的人,好像在很远的地方。大家都不约而同的举起小拇指掏耳朵。木耳告诉我他的耳朵难受,他还不太懂,只知道不舒服,我用手指给他掏了一下,他舒服的闭上眼睛。其实,只要过山洞时把耳朵堵上,嘴巴张开,就能缓解,但是木耳还是贪玩不懂事的年纪。每次想给他堵耳朵,他都会拒绝。

      车上的电暖气烧的很热,我把木耳的牛奶放到电暖气上几分钟就有些温热。木耳喝完牛奶说要睡觉,由于太热我把被子放到床尾,刚好木耳睡床头,我睡床尾,其实我也不是睡在床上,只是占了点床边,我把一条腿堵在床边,这样木耳不会滚到床下,另一条腿只能弯曲到地上,睡到半夜,木耳可能是觉得床太小不够他翻动,使尽用脚把我踢到床下。我打开手机,刺眼的白光照的眼睛酸疼,我眯起眼睛缓了缓,仔细辨认手机上的字,凌晨三点十分,在看看睡成“大”字的木耳,我只好坐在床边看车窗外夜色。

      远处公路上,昏黄的路灯起起伏伏,犹如一条发光的巨龙在黑夜中盘旋,我静静地看着缓慢移动的“巨龙”这就是城市与戈壁滩的区别。不管何时城市依旧灯火通明,喧闹不减,有些人在白天推杯换盏,有些人在深夜依旧要逢场作戏,身不由己,而戈壁滩,永远都是安安静静的,冷眼旁观城市的喧嚣,与大步流星的步伐。

      我没了睡意,原来在同一片天空下,欣赏着迥然不同的景色,感受着大自然与生俱来的气质,和灯火阑珊的城市也挺好。车越来越慢,我看到站台上写着“哈密站”三个大字,心里有了一丝安慰,因为哈密是进入疆内的第一个站,这就意味着我们离目的地不远了。站台上都是拖着大行李箱的旅客,行走在外的游子,都会尽量在大年三十之前,赶回家与家人团聚。中国有句老话“有钱没钱,回家过年。”是啊!世世代代传承下来传统,已经刻在每个中国人的骨血中,就算过了几千年,依旧游走在中国人的身体里。

      哈密有“西域襟喉,中华拱卫”和“新疆门户”之称。自古就是丝绸之路的咽喉。我们平时吃的哈密瓜就是哈密的特产。因为西北地区日照时间比较长,降水量少,所以这里的哈密瓜特别甜。新疆,是名副其实的瓜果之乡。库尔勒的香梨、哈密的哈密瓜与大枣、阿克苏的苹果、吐鲁番的葡萄等......还有葡萄干、无花果、杏子、石榴、桑椹、巴旦木、核桃等等。

      新疆物产丰富,土地广阔,自古以来就是中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说到吐鲁番,除了小学时我们所了解的葡萄沟,与葡萄干外,最吸引人的,就是富有神秘感和神话感的火焰山了。火焰山位于新疆吐鲁番盆地的中北部。维吾尔族人民称它为“克孜勒塔格”是红山的意思。这里寸草不生,飞鸟匿踪。以前曾听人说,清晨的火焰山在阳光的照射下,赤褐色的山体一片通红,砂岩灼灼闪光,炽热的气流在周围翻滚着,就像烈火燃烧一般。

      据说,如果有游客去到那里,还能看到当年玄奘法师拴过马的拴马桩。很遗憾,每次经过这里,都没能一睹它的风采,我想如果有条件,有时间,我会很愿意来欣赏它的美,千百年来受尽风蚀雨剥,却依然傲然挺立。那些伤痕累累的沟沟壑壑,说明它多年来,在如此艰苦的条件下,也能顽强的生存下来。火焰山是中国最热的地方,最高气温高达摄氏47.8度,地表最高温度高达摄氏70度以上,如果打一枚鸡蛋放在沙地上想必也能烤熟。火焰山景区已达到国家4A级旅游景区的级别,有馒头山、云梯、千佛洞、吊桥,买买提大院、万佛山等等景点。

      火焰山有很多传说,家喻户晓的《西游记》中提到当年孙悟空大闹天宫时,偷吃了太上老君的仙丹,被老君放到炼丹炉中,结果孙悟空冲出炼丹炉,还一脚踢反了炼丹炉,不巧,炼丹炉正好落在凡间的吐鲁番,炉中的仙火熊熊燃烧,把整座山包围起来,形成了火焰山,还有一个是维吾尔族人民古老的传说。据说,在天山的深处有一只恶龙,专吃童男童女。维吾尔族有个统治者为了除掉恶龙,就派一位神将去降伏恶龙。经过一番惊心动魄的激战,那神将在吐鲁番,重伤了恶龙,恶龙带伤逃走,一路向西,最后死在吐鲁番盆地的中北部,鲜血染红了整座山。因此,维吾尔人把这座山叫做“克孜勒塔格”翻译成汉语就是红山,也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火焰山。

      吐鲁番也是列车的必经之路,到站,车停,和哈密站一样,吐鲁番站的旅客,一样的大包小包行色匆匆。车慢慢启动,我昏昏沉沉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严厉的父亲,和慈爱的母亲,出现在梦里,他们面带微笑,手中包着饺子,锅中沸腾的开水冒着热气,我把饺子一个个放进沸汤中,饺子沉下锅底又浮出水面,一家人正开心的准备吃饺子,却被乘务员惊醒

      “乌鲁木齐南站快到了,要下车的旅客把票换一下!”

      我揉揉眼睛,车内的电灯已经打开,手机上已经显示八点了,但外面的天色仍然漆黑一片。万家灯火已经接二连三的点亮,不管在何地总有人会起得很早,为了自己的理想与目标奋斗。我从包里拿出票和身份证,乘务员核对完信息,给我换了票。很多到南站下车的旅客,已经开始陆续洗漱,收拾行李,木耳已经醒了,我带他上完厕所,洗漱完毕,从包里拿出牛奶和面包,他吃着面包,我把牛奶放在暖气片上,开始收拾东西。车还有十几分钟才到站,但是大家都把行李提在手中,从车门处一直排到走道里,等待车到站的焦急神情溢于言表。

      我告诉木耳我们马上就要下车了,他很开心,两只手比着v字,在车上跳来跳去,口中念叨着:“耶……太好了!”

      他歪着头问我:“妈妈!这是要到我家吗?”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坐了那么久的车,他一直以为是要回家。我只好笑着摸摸他的头,没有说话。列车挺稳,车门一打开寒风就灌入车厢,但是没有人往后退,都希望快点走下车与亲人团聚。车站里灯火通明,白炽灯的映照下,似乎有零星的雪片落下,我一手拉着木耳一手提着行李箱挪到车门口,地面上已经落了薄薄的一层雪。我牵着木耳的手让他小心点下车。

      站在车门口的乘务员披着厚厚的制服,深邃的眼睛,立体的五官。衣服和帽子上的一层雪花他毫不在意,见我一人带着孩子,他轻轻的把木耳抱下车,然后把木耳棉服上的帽子带好郑重的对我说“孩子一定看好,今天下雪,路滑,别摔跤了。”

      我连连道谢,木耳也转过身对乘务员说:“谢谢叔叔!”

      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雪也越下越大,我转过身看着那个挺拔的身影,他深蓝的制服上,落满了白雪,却依旧站的笔直。或者他们的岗位并不起眼,但是春节将至,却是他们不眠不休,为回家心切的人们服务。是啊!我们的国家有无数个像他一样的人,他们都有着无私奉献的精神。何愁民族不团结,何愁国家不复兴!

      走出车站,栅栏外有无数的人,在风雪中焦急的等待自己的亲人,我也四处张望,希望能找到弟弟的身影。

      “姐!这边!”

      弟弟隔着栅栏使劲挥手,他只穿着毛衣,外面套件夹克,乌黑的头发上,上了一层银霜,我忙拉着木耳跑过去,摸摸他的手已经冻得冰凉通红。

      “天这么冷,也不穿厚点,冻坏了吧”

      “没事我皮厚”

      弟弟一把抱起木耳,亲了又亲:“快叫舅舅!”

      木耳看了看我并没有叫,他问我:“妈妈,他是谁呀?我们是去我家吗?”

      我告诉他:“我们去你舅舅家好不好?”

      木耳开始生气,带着哭腔说:“不好,我才不要去舅舅家,我要回我家。”

      弟弟抱着他,在他耳边说:“舅舅家有好多玩具,还有好吃的,你乖的话等会儿舅舅给你买薯片好不好?

      木耳并不是一个坚持原则的孩子,听到有好玩的和好吃的,他不再哭闹,开心的说:“好呀!好呀!”

      回家的车在路上,足足走了一个多小时,弟弟很会和小孩玩,木耳已经和弟弟玩的火热“舅舅!舅舅!”的叫个不停,我无聊的把手机解锁有关上。眼睛不停的看着前方的路。觉这一个小时像过了一天一样慢。弟弟看出我的焦虑,故意使劲在我肩上捏了一把,我“哎吆”一声,弟弟和木耳都开心的笑。我看到了家门口的果树,和一些路边的风景树,不过,新疆的冬天,所有在室外的植被都是银装素裹。有些屋檐下的树,因为雪融化的水滴在上面又结冰,就像一颗颗“冰树”晶莹剔透,美的不似人间之物。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又有谁敢与之媲美。

      我提起箱子跑到家门口,门没锁,父亲在客厅看电视,我冲过去抱着父亲夸张的叫着“老爸”母亲听见是我们,从厨房走出来,手上都是面粉也顾不得洗,抱起木耳就亲:“姥哩小宝宝,想死姥了。”木耳被母亲蹂躏的没了脾气,我们都笑的前仰后合。母亲放下木耳拉着父亲去做饭。看得出父母都很开心,除了脸上笑容,还有眼底泪光,一个团圆年,比起金山银山对他们来说都要重要。父母已经老了,白发与皱纹是最好的证明,辛苦了一辈子都是为了我们。有了木耳之后我才生有体会。他们不求孩子们的回报,只求一个团圆年!

      母亲给我们包了饺子,还有我爱吃的大盘鸡配拉条子、花卷、红烧羊蹄、糖醋排骨、虎皮青椒等等,看着一桌子的菜,还有父母脸上洋溢的喜悦,我竟没有动筷的心思。我们多久没有这样一起吃饭了。喉咙僵硬的生疼,心口像压了块石头,我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大口吃饭与家人聊着家常。吃完饭,我和母亲收拾碗筷,父亲让弟弟拿来几个小碗,父亲拿来事先煮好的茯苓砖奶茶,倒入碗内,淡黄色的奶茶倒入碗中,黑色的砖茶沫,随着旋转的奶茶而旋转。我端起碗小酌一口,很烫但很香,茶味和奶味加上一点盐的咸味,香而不腻,这才是奶茶。

      这是新疆的少数民族人民喜欢喝的茶,按照个人口味,切下适量的茯苓砖茶(因为茯苓茶很硬)放入茶壶中熬煮,然后加入适量的牛奶,再放入少量的食用盐,可口养胃的奶茶就做好了。

      少数民族人民非常好客,记得上学时,我有一个非常好的朋有,是哈萨克族的。她们过节请我去她家做客,□□人非常注重仪表,进她家之前,我特意对着镜子重心梳梳头发,又检查了自己的指甲并不长,才进去。她的家里整理的非常整齐,床上铺着厚厚的毡毯,上面绣着哈萨克族人民喜欢的图案。朋友说这是用羊毛做的。她的父母不会说汉语,但是很热情,非常开心的用哈语跟我交流。朋友给我们做起了翻译。她的母亲给我们准备了牛肉、羊肉、奶茶、干果、奶酪、酸奶等。我的朋友说要带我去她邻居家做客,和我们汉族人初一拜年差不多,朋友告诉我,她已经很多年没拜过年了,这一次,就带我感受一下,少数民族的风土人情和习俗。临走时我用汉语向她的父母道别,他父母用哈语说了些什么我根本听不懂。朋友告诉我,是再见的意思,希望我下次再来玩。我们去了很多人家拜年,其中有哈萨克族、维吾尔族和回族,哈萨克族和维吾尔族的语言我听不懂。不过回族人说的是汉语,交流起来比较方便。

      春节的脚步慢慢来临,腊月二十八我和母亲一起去置办年货,街上张灯结彩看着很喜庆,寒冷的天气丝,毫不影响人们置办年货的心情,大家无不大包小包的拖着,跟小贩们讨价还价。腊月三十父母一大早把我们都叫起来,包饺子贴春联。母亲包的饺子很好看,我怎么也学不会母亲的那种包法。木耳看着好玩也来凑热闹,他只会把饺子团成一团,还很开心的拿给他舅舅和外公看,说是他自己包的,惹得大家哄堂大笑。三十初一要给祖宗上香,这要是在老家就得上坟,给祖宗送点纸钱。父亲有些失落,作为老大的他本该在家照顾父母承欢膝下。我知道父亲的心事就说:“爸,爷爷奶奶身体好着呢!还让我回去给他们带大枣和巴旦木。”来之前爷爷奶奶特地让我告诉父母,他们身体都很好,让父母不用挂念。父亲听了安慰稍许。晚饭前我们给家里人通了电话,电话那头的爆竹声,笑声听的真切。相隔了万水千山,这里和那里的爆竹声、笑声融合到了一起。牵挂彼此的心也融合到了一起。大年初一我们一家人聊聊家常,老规矩里初一不兴干活。所以这一天,大家都享受着难得与家人团聚的机会。木耳是个非常调皮的孩子,面对过年的喜悦,他也是兴奋的上蹿下跳。父亲是个非常有原则的人,可是面对外孙纯洁无暇的笑容,也是束手无策。初二开始去亲戚朋友家拜年。十五元宵节,我们去灯会逛一会就回家了,因为比起灯会,我更希望把时间留给与父母相处。母亲给我们做了红糖汤圆木耳吃了很多,弟弟也喜欢吃,这一天我们很晚才睡,母亲拿出相册边看边聊,聊了很多我们小时候的事,聊到小时候的囧事时,大家都笑的很开心。发黄的相片上,父母土气的装扮,开心的笑容,我和弟弟稚嫩的面容。看看现在父母脸上的皱纹,粗糙的双手,他们把我们从稚嫩养育到成人结婚生子。自己却在不觉间慢慢老去。直道自己结婚生子才知“养儿方知父母恩,可怜天下父母心”这句话的真理。

      正月十八我和木耳踏上返程的火车,父母不舍却又故作镇定的眼神,是世上最好的五味瓶。来时越走越高,别时越走越低。父母、天山、沙漠、西域风情越来越远。“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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