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是谁的眼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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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知到有股强烈的视线正在窥视，九耀神尊持杯的手一顿，微抬首的斜飞了一眼出去！
“刚才是谁抬头看了本尊一眼，自行出来。”
等了片刻，也不见有谁出认领，九耀神尊终于将双眼正式的抬起巡视。一双幽蓝的眸间，魅光潋滟般倾泄出风华无限，引人遐想非常。但仔细一眼就会发现，那笑里分明含着极深的风暴！
巡视了一圈后，他当真扬起嘴角弧度来。有趣，有趣，昊天这次，还真让他得着乐趣了！
正当他预备再次开声击溃这满堂昊天的臣民时，有二人至门外进来的站在了身侧。相对于左侧威猛的托塔武将，他更钟爱右侧的红衫少年，“灵珠子，查到什么情况了，珠子有找到么？”
红衣少年身形微微一僵，“没、没查出任何情况。珠、珠子也没找到。”
“啪”的一声，九耀神尊双指端着的杯子，已被他给轻轻捏碎，“李靖，你呢？”
“尊上。”李靖侧身朝向他，捧着铁塔的拱手行了一礼：“实在是查不出什么来。”
“废物。”九耀神尊笑笑的说道这句，但转瞬却收敛了眸间暖色，寒气袭人般的抬臂朝左侧说话的神将挥击上去一袖风暴。李靖嘴角溢出血来，却也不敢面露任何不满，依旧还是随侍在侧。
大堂里满满地位低下的仙人们，见此情形，更是瑟瑟发抖的又多溢出了些哽咽声来。
躲在仙家众群之后的姻姻，也觉得死去又活来的这几十年里，为此刻最是受虐。没想到这狐的脾性还是依如当年般的恶劣，她那些年里是不是被什么糊住了双眼，才会深陷下去成那般蠢傻。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的回到那最初的雪夜，她另愿做颗不会走路的树，也不想要与他相识。
然而，大错早已铸成的致使往昔再不堪追忆。想不到只是与他遭遇了这么个短暂而已，她的头便忍受无能地开始了阵阵的抽疼。不由紧闭双目的咬牙克制，希望能抵挡住回忆的侵袭与伤害。
神思混乱之余，一声年轻的呵斥响起：“瞧你们害怕成了什么模样，还哪有半点为仙的风骨，全都给我把头抬起来，到底是谁去捣毁了我耀父的寝殿与偷走了珠子？有知道消息的，痛快给句实诚话的就立即放他走人滚蛋。磨磨唧唧鬼哭狼嚎的，本殿可没这么多耐性陪你们在这儿耗。”
“哪吒，你给我好好说话。”
“怎么，想教我怎么说话，你有这个资格吗，现在的这身骨已经不是你给的那身了。”
姻姻强忍着不适，随着大家一同抬头望去。只见那恶狐的一左一右，站着一老一少，正相互面色寒冽的对视着。但很快，便又有一看起来像是打圆场的山羊胡老头，站了出来。
“李将军，三殿下脾性桀骜不懂事，你先消消气。”说着，又转身朝满堂的仙家们躬身拱了拱手的行了一礼：“诸位仙家们这厢有礼了，这番劳师动众的彻查起因恐怕你们也已知道。如果你们中有谁知道毁坏了九耀神尊宫殿，与那颗珠子的下落或是任何怀疑的对像，请务必告知一二。”
“哎哟，我的太白大人。”红衣少年不屑的挑了挑眉，也随着步上前来，“眼下这都是个什么情况了，你还装这假模假样的一套。本殿就是太客气了，才会这么些天了都查不出什么来。”
这声落毕，红衣少年抽出了一天兵的腰间兵器，一挥臂的朝满堂仙家们狠狠激射过去。
一道银光炫目，待姻姻再睁眼时一望，刃身已全部没入了她头顶横梁的深处。
这番之下，有仙女甲，率先没忍住惊叫的抱头蹲下，“啊……”
仙女乙也没忍住朝甩刀的红衣少年跪了下来，“三殿下，婢女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仙女丙也哭嚷着软了腿的跪了下来，“婢女也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
在这一刻，姻姻觉得自己，真的是只坏妖了。虽然心起深深的愧疚，却怎么也不敢站出去承认了自己是那犯下捣乱盗窃之罪的家伙。但话要另说，她是去寻仇，那颗珠子本就是属于自己的。
明渊师兄有教过，说一旦她真犯了什么事，想要在人群中不引起注意的话。
就要趁着有人先出来服软之后随大同的，该跪就跪，该低头就低头，该求饶就乖乖的求饶。毕竟面子尊严什么的，都不及性命来得重要。越是早些低头服软，越能逃脱被人看穿的危险。
无论多少次，姻姻都格外的怀疑，明渊师兄与从渊师兄，真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吗。
尽管她此刻的心底，不知有多抵触厌恶不远处的那只恶狐与他身前的那红衣少年。但还是微微弯曲了双膝，预备顺势的夹在这三个求饶的仙女们身后跪下地去。
可惜的是，腿还在微微弯曲的途中，却又被一出举动给惊回。
是那托着塔的威武武将，他抽出了腰间的一根藤鞭，将甩刀的红衣少年抽翻在地，并持续凌虐着的抽下了一鞭又一鞭。红衣少年也怒气的翻腾起身，显现出了兵器的想要进行反攻。
岂料，那在场的极上神尊，眉峰微挑的将手中早已捏碎的杯子缓缓弃在了地面。
红衣少年立即面色大骇地收了手中兵器站直，毫不闪躲地接收着李靖鞭子的攻击。
如此忍受了良久，似是察觉到了坐着的那神，眸间不满略有降低了些。红衣少年这才扬着正在往下滑落着血迹的一张俊脸，朝他敬仰的神尊深深鞠了一躬，笑笑道：“耀父，我知错了。”
于他这声认错里，正在挥鞭的李靖，措不及防地对上了那神尊微侧上来的深沉视线，胆寒一瞬的硬生生止住了鞭子。一旁的太白星君见状，也僵硬笑了几声的无言站了回去。
如此之下，九耀神尊依旧并无任何言语示意。少顷，只是缓缓动了动坐姿的扬了扬指。
太白星君仿佛已然明了他指中深意为何，忙扭头朝外扬声喊：“把刚才在街心高天阔论着对神尊无礼的此间店主带上来问话。”说着，也略有不解。昊天帝趁机宣扬这样的言论，是不是也太明显了点。这次到底是九耀神尊先被冒犯了，应该也绝非是他自己自导自演的这出戏。
这几十年来，谁不知他疼爱那两尾白蛇，每次蜕皮都会在侧帮忙。谁不知他紧张那颗珠子，年复一年的从不假手他之人，亲来兄长处拿丹药，视若珍宝般的养着。
莫非这次的冒犯者，真是昊天帝派遣过去的？太白金星，一时也纠结得难以想个明白。
片刻，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一位年岁五十上下的胖胖男仙人被两名天兵押推搡了进来。看面色，依旧不忿的狠。就在由某极上的神尊身边行过时，他还是忍不住的愤愤出声了。
“小仙我什么事也没犯，只是说出了大伙的心声罢了，难道这天界几时颁布了不许人说真话的律令？神尊你这样目无秩序的恣意妄为，惹得众怒之后这天地将都会再难有你容身之处的！”
非一般的谁，或许根本听不出其间的含义深在何处。然而倚坐在椅内的神尊听得出来，在场的各仙家们也听得出来，唯有姻姻听得云里雾里的弄不明白。
九耀神尊坐着未起，只是稍稍抬臂，随意的轻挥了挥衣袖，便将那店主撞上墙壁昏厥过去。跟着还至袖内摸出块锦帕，开始细细擦拭起那只，根本就没碰过店主的手。
待擦拭完毕，借势将帕子朝那店主所在处，轻轻扬起的扔了过去。
“灵珠子，将他拖过来。”语毕，竟清浅着笑开。
红衣少年二话不说的过去，将店主拖到了他的脚边。
见此一幕，姻姻万般复杂的心头钝痛了一瞬。在此之前，她真的没因寻私仇而惹下的这乱子升起过什么太大的悔意。但现在，惊于他眸中这份势必要将事情惹大的凉薄狠劲。
她呼吸略有点急迫起来，哪哪都不自在的又是望去一眼。
然而便也是这一眼的短促，有双弯弧而斜飞的眼，就这么顺着她的视线追望过来。
姻姻心下一慌，仓皇着错开视线，为转移他关注点，迅速绊倒了一名近身的仙女姐姐们，这仙女姐姐又连带着压倒了好几位。于是，姻姻借着这番，也顺势哎呀一声的倒在了地面。
内心跪地的说了好些声抱歉，但姻姻只能是与一同倒地的仙女姐姐做出了同样嘤嘤哭泣的举止出来。明渊师兄对她说过，这般情形中，仍站在原地未倒下的强者，总会比先倒下的弱者，来得更吸引人的眼睛。随即，她从捂脸哭泣中偷偷瞄去。见那恶狐的视线，果然不耐的转移开去。
“你……”九耀神尊抬指轻点一名哀泣着的仙女，笑得风卷云舒样，“出来。”
仙女嘤嘤的应了声，起身接近到了一定的距离便再也不敢接近的跪了下来。
“你说，此间店主方才的羞辱本尊之言是谁让他说的。若答对了，便放你出去。”
“神、神尊……”说着，仙女已经抖个不停的哭开，“小仙、答不出来……”
九耀神尊笑笑不语，他身侧的红衣少年与李靖或是太白星君，都维持着沉默。
但就在这时，忽有一十七八的少年从门外大步而入的说话了：“我来回答，自然是昊天帝想要趁机除掉了我主子嘛。”说话这少年着一身朴素的青衣，身材很瘦，声音带着股无视一切的嚣张。
出于对树木气味的熟悉与敏感，姻姻一瞬便嗅出了这青衫少年，或许与她一样是颗树妖。所以表面可视的十七八上下的年岁，应当也做不得准。但这态度，实在让她看不顺眼。
“嗯，青衣，你来了，说说看你那边查到什么线索了没有。”
穿着身青衣，又叫青衣，可真够直白的了。姻姻在心底，又是默默的厌恶了一番那树的嚣张。
“回禀主子，青衣暂时也还没查到什么。但绝不允许，有人可以这么来辱骂主子。”说着，这青衣少年也不朝任何谁请示一声，直接从袖口抽出一柄崭新的匕首。
眉开眼笑的蹲下～身去，很干净利落的将那店主的一双脚筋给挑断了。
本是陷于昏厥中的店主，为此一出，生生疼得清醒过来，“啊……你们这么极致歹毒的行事，就不怕惹了众怒吗，就不怕最后捞不到一个善终吗。我不怕你们的，再来啊！再来啊！”
“呵……”九耀神尊看着他这幕好戏，眉眼间显现毫不在意的风华无限。
“这话本尊听着可甚是不入耳呢，是有那‘谁’先不轨的行了歹毒之举，毁了本尊的宫殿重伤了本尊爱宠以及盗走了至宝，本尊这才有此大肆彻查一番的行为。你若没犯事，安安静静的学着其他人大可无恙的。可偏偏反其道而行之，特趁着本尊出行来此而谣言惑众。本尊可是何等的忧心费神，忍着不适的病体，来替天界除暴安良的维持秩序。你不思感谢的反诅咒于本尊，真真是让人太感伤了些。或是说，是有谁先捣乱了本尊的寝殿后，特趁着此番让你来散布谣言进行污蔑的……”
漫漫长篇的一席话中，九耀神尊嘴上说着感伤，眼神也是在看着店主。
但下一刻，却毫无预警征兆地抬起斜飞一眼出去。然后，果然抓住了那么一道窥探的视线。
姻姻被抓了个措不及防，暗道这厮真是何其的狡猾趁人不备。费力说了这么多的话，居然只是为了做掩饰的拉低她防备，让她自行露出端倪来。但想着自己已与当年不同身量，也已经吃下了改变容貌与气息的昂贵金丹，忙做补救的将眼神更是扮作弱不惊风的无能泣样。
见那视线又低了下去，九耀神尊也不言语什么的荡开了一抿浅笑，“呵，还么个地方，居然还埋没着趣物呢。”说着，更将身体倚入椅内，一幅懒懒等着那谁自己走出来的模样。
姻姻虽然已经吓得双腿在打颤了，但却绝对不会走出去的。
正待她万般焦急中，屋外有谁破空而来的朝九耀神尊攻去。
是名黑发银袍的男子，带着个面具，眼神中透着温润，朝她望了一瞬短促。
是白羊兽吗，因那笑笑的眼神实在太过熟悉，他居然也是能化形的吗，不是说不擅武斗的吗？
但眼下姻姻已有很多想不明白，最紧要是为了不使他置身危险也要替她遮掩的行为白费。也只忍了满心焦急，故作不识的继续跌坐在地，同一群仙女姐姐们一般模样的继续维持着哀凄的低泣。
不过三十来招罢了，九耀神尊还是坐着未动，银袍男子却已经败下阵来。
但却不是被九耀神尊打败，而是被红衣怒扬的少年给打败得踩在脚下了。
“你是什么人，竟敢攻击我耀父，谁派你来的，说！”说着，已狠狠碾下了一脚。
九耀神尊没出声制止，充当和事佬的太白金星也被惊得错愕，李靖也维持着沉默的陷入了疑惑不解里。唯有青衣的树妖，半点也不因这出惊扰而分神，极专注的还在地面店主身上割割画画。
“昊天帝。”银袍的温润男子“哇”的吐出了一口血来，“是昊天帝派我来的。”
九耀神尊微微侧目下去，这出变故，还真是另他始料未及。莫非这人，是婉妗派来相助的？但若真是婉妗派来，事先必然会同他打个招呼，不至于会弄这突然的袭击。
但，不管这人究竟意欲为何。都等于是助了他一把的，将那金坐之神，推在了风口浪尖。
看在他这般相助的份上，九耀神尊朝红衣少年挥了挥手上去，示意他将脚松开，却决定顺着他这幕演下去的将那金座之神给好好玩弄一回。顺带着，也将他究竟为何而来的目的给揪出来！
顿时，故作难以置信的伤感了眸色，“没想到居然会是昊天帝派你来的，那本尊究竟是做错了什么吗，要惹得昊天帝竟然三番五次的遣人过来捣乱与杀灭。是不是这些仙家里头……”说着，话峰与神色急转直下的朝满堂仙众里望去，“还掩藏着与你一道儿来的，被昊天帝派来的杀手呢！”
一个清浅的尾音还含在喉头，九耀神尊已散出威压气息的直朝满堂众仙而去。
他不爱任何事情超脱出掌控去，就算这突生的意外，也要弄个明白。这银袍者，绝非是婉妗派来相助于他的。或许是与这堂中某人，有着关联。
割裂般的威压直扑而来，姻姻慌了神。这下，门前那处的恶狐算是作恶都师出有名了，她很可能会暴露出去。揪心揪肺的焦急中，堂中忽然爆开了一阵呛人的滚滚浓烟来。
在这阵浓烟激起的视线不明中，堂中的咳嗽声哭泣声，脚踏声不忿声与呵斥声骤然乱成了一片。也是在这片混乱中，有谁飞扑过来将她夹在腋下朝空跃起的想趁乱突围。
但忽然有只利爪，紧随其后的狠狠抓住了她脚踝往下拽去。
“哼，终于揪出来了。这便想逃，未免也太不将本尊放在眼里了！”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是谁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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