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物游戏[快穿]》罗生龙介

23、西幻：被献上的牧场23

　　但他的发色与瞳色又实在容易令人想到海洋，在被追捕的情况下都没有改变一下自己的外貌也称得上胆大了，不过这里是魔界，知晓大陆上在追杀一只海妖的并不多。

　　被叫了名字的人造人从床上下来，“塞雷格尔。”

　　与塞雷格尔不同，他的脸上见不到什么故人相见的喜悦，也没有因为伯克德在这里而对对方安危的担忧，平静得仿佛他们其实从没认识过。

　　然而他又确实点点头，叫出了海妖的名字，没有什么失忆或者被他人控制了的迹象。

　　被狄西失望于一直都没发现不对劲的教皇终于在此时发现了他身上的不对劲。

　　在两人分别之前，正是狄西因为发现了他私底下仍在追杀塞雷格尔后失望离开，也因此被卷入了魔界，而在那之前，对方还说过要去救塞雷格尔。

　　上一次他到魔界见到狄西的时间不长，虽然在叫对方跟自己离开时狄西还是没有动作，伯克德也没有多想，在他看来，狄西要离开魔界很困难，没找塞雷格尔也很正常，因为对方自己都行动不便。

　　可现在见到塞雷格尔，狄西这么冷淡，事情就有些不对劲。

　　哪怕他有多不想承认，狄西对塞雷格尔那个更早遇见的家伙总是十分重视的，否则当初他也不会铁定了心这只海妖必须要死了。

　　是被魔族做了什么吗？还是别的什么……

　　可塞雷格尔似乎没意识到这些，或者说，他意识到了，但这对他而言并没什么意义。

　　“你是在生气吗？我这么久没来找你。”浅蓝色长卷发的海妖往少年的方向走了几步，脸上挂着歉意的笑容，好像那真的是他的错似的。

　　“教廷在欺骗你以后追杀了我，这才花费了我许多时间。”说到这里，他瞥了眼一旁的伯克德，暗示之意不言而喻。

　　不过塞雷格尔也没多将精力放在别人身上，说明了自己为何这么晚才找到狄西顺便揭穿了教廷真面目以后，他就朝狄西摊开了双臂，“这段日子你受苦了，我来接你了。”

　　“哦？”黑发金瞳的人造人歪了歪脑袋，并没有丝毫要往海妖那走的意思。

　　见狄西没有动作，塞雷格尔还当对方是顾忌另外两个人，但狄西不往他这走，他自己是可以往狄西那里走的，“别担心，教廷对我已经构不成威胁了，那个人类也不是什么好人，他就是个满口谎言的骗子。”

　　正当塞雷格尔想拥抱住好久不见的人时，浅棕长发的精灵用箭矢挡住了他。

　　“你还看不出来么，海妖？”本该属性亲和的精灵灰绿的眼睛里是不浅的恶意，“我的前未婚夫可没打算跟你走。”

　　前未婚夫这个词让塞雷格尔皱起眉，他知道这尖耳朵的家伙就是故意说出来让他不舒服的，但他也确实感到了不快。

　　箭尖抵在海妖的脖子上，身后教皇的法杖对着他的后背，本来在狄西手下化为死物的藤蔓又因为精灵的力量活过来，和在面对魅魔时的温柔缠绕不同，对上海妖时的藤蔓满是尖利又沾满剧毒的刺。

　　“而你……”阿道莱登说，“你今天就要死在这里。”

　　伯克德虽然终于感觉到了狄西身上的问题，可是毕竟也没对此得出什么结论来，而这只海妖则正当着他们的面要带狄西离开。

　　反正狄西也早就知道他想塞雷格尔死了，早就在这件事情上对他失望了，那么在杀死这只海妖的事情上也没什么好顾忌的。

　　即使狄西会伤心，甚至或许会从失望变得厌恶他，可只要塞雷格尔死了，这海妖还拿什么跟他争？

　　他可以给狄西一个完美的理由，狄西终归还是拿他当朋友的，总会信他的，而到时候塞雷格尔不过是一个死人，连反驳的能力都没有。

　　塞雷格尔又哪里需要反驳呢？这海妖在这段时间里犯下的杀戮难道还少吗？只要拿出那么几件，他甚至连谎言都可能不需要编造。

　　狄西不是说过吗？谁的生命都不是可以随意被夺走的，得知了塞雷格尔都做了些什么，还会依然那么在意这只海妖吗？

　　不，狄西会像对他失望一样对塞雷格尔失望的，到那时，对方又哪里比他多了优势？

　　然而，塞雷格尔既然从见到有两人在这时就没将他们放在眼里，此时也不会仅仅因为前后受敌而有半分颓色。

　　有着蔚蓝眼瞳的青年冷笑一声，将教皇曾经说过的话还给了对方，“你以为这样就能杀了我吗？”

　　话落，被用来钳制住他的弓箭与法杖便被震碎了，魔法造诣不低的精灵和人类看得出来这只是单纯用的魔力，而没有使用任何魔法。

　　可这不是最令人惊讶的，本来弓箭就是单纯附加了魔法的普通武器，而法杖对于使用魔法的人来说也只是用于引导与优化而已，本身并不具有太过坚固的属性。

　　最令人惊讶的是那受精灵控制的植物在对上海妖的视线时瞬间软了下去，很快变回死物，好像塞雷格尔才是真正控制的人一般。

　　塞雷格尔对上阿道莱登溢满杀气的脸，语气轻蔑，“可怜你有那么多同伴死去，却还是没能意识到什么事。”

　　显而易见，这只海妖吃了谁，就获得了谁的能力，甚至发挥得比被吃掉的生物本身还要好得多。

　　光明神如此忌惮对方并不是无来由的，塞雷格尔简直就是有关海妖的传说中最不令人乐意见到的那类说法的具现化。

　　近期实力受损的教皇又损失了一支法杖，再开口时却也没有多弱势，“所以你这是当着狄西的面承认你杀了不少精灵、甚至可能还有更多别的无辜生命了？”

　　这话总算提醒了塞雷格尔，海妖的表情僵了僵。

　　“狄西……”塞雷格尔叫了声少年的名字，却没有接着解释什么。

　　他可以说这都是为了狄西，这是为了活下去，是教廷赶尽杀绝他才不得不那么做的，可是他也知道这更像是狡辩。

　　最终，蓝发的青年只是收敛了神情，直视着暗金眼瞳的少年道：“不管你现在怎么看我的，我说过，你别指望能抛下我。”

　　“所以……”塞雷格尔抿了抿唇，还是扯出了一个笑容，像是什么毫无意义的安抚，“跟我走吧。”

　　他伸出手，然而对方并不像他初见时抓住少年的手时那样抓住他的手。

　　“可是狄西看起来一点都不想跟你走。”阿道莱登的声音里满是讥讽，“你来的时候没打听清楚吗？他可正要和这的魔王陛下结婚。”

　　他看着面无表情的魅魔，道：“狄西可喜欢这位魔王了。”

　　塞雷格尔当然知道这件事，只是他原想着那有可能是被逼迫的，或是被诱骗的，狄西那么懵懂，对世事所知甚少，遇到不怀好意的家伙不一定就真的能解决。

　　但……狄西真的喜欢上那个魔王了吗？

　　正当塞雷格尔这么想的时候，少年的声音响了起来。

　　“真奇怪。”他这么说，嗓音同初遇时赶紧又柔软，语调却没有多少疑惑意味，反而是平板居多。

　　紧接着的话却出乎了在场所有人的意料，“塞雷格尔和伯克德明明至今都没搞明白我是什么生物，却凭外在表象断定一个来路不明的人是无害的，阿道莱登明明见过了我控制那些植物，也见到了塞雷格尔控制那些植物，却也没意识到什么。”

　　“为什么我能从鱼尾变出双腿，为什么明明是魅魔却只要触碰就足够了，我不止于此的破绽明明那么多。”狄西的话让在场人的心里都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你们都没有听说过关于海妖魅惑能力的传说吗？这么轻易就对一个拥有明显海妖特征的对象放下警惕。”

　　“我明明诞生在海妖墓场。”

　　这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了，狄西在表示他就是一只海妖。

　　阿道莱登只知道狄西是魅魔，却不知道还有鱼尾人腿这些事，但知晓这些的海妖与人类则指出其中的问题，“可你不食肉。”

　　狄西看向塞雷格尔，“你在成为海妖之后，难道就吃不了素了吗？”

　　的确，哪怕传说中的海妖是食肉的，可海妖既然是从人鱼转化来的，人鱼能食素，海妖当然也不会因为吃了点海草就产生不良反应。

　　“你为什么要在现在告诉我们这些？”伯克德的表情看上去还是很镇定，“既然你之前那么费尽心力的隐藏了自己的身份。”

　　只是是海妖而已，一开始他就是把狄西当做是海妖带回教廷的，那时他也没有多反感，何至于现在得知对方真的是海妖了就反感了。

　　被如此询问的少年则抬起下巴，“这不是很显而易见吗？”

　　“一开始隐藏身份，是因为弱小，这世上想要海妖的命的那么多，要活下去就得隐藏好自己的身份，假装单纯无害、懵懂无知，诱使人鱼在适当的时机堕落成海妖，都是为了活下去。”他将至今为止的一切都解释为算计，“可是现在呢？”

　　“精灵长老失去了趁手的武器，教皇跟魔王一战两人都实力受损，塞雷格尔不过是后天转化的海妖，而我则是被屠杀的海妖们凶煞、怨恨、力量的凝聚体，初生弱小，时间和从魔族、精灵、人类吸收来的力量已经足够摆脱那些愚蠢的伪装了。”

　　“而且我真的……真的很饿了。”狄西放缓了声音，“自诞生至今，能想象吗？死去的怨灵们憎恨、想要报复、每一个都很饥饿。”

　　“啊，不过对你们来说……”长发的少年歪过脑袋，神情一派天真，“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爱，是吗？”

　　绝望吗？感到世界崩塌吗？你用尽一切去保护的对象才是需要战斗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