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last drama》千代翎斐

5、第四章

　　那天夜里的事，谁都没有多问，就好像是多出来的一个插曲，而后又被人忘怀，直到最后，沈顾言的整个世界塌陷了一半，从此，相见无望。

　　沈顾言的头部缝了六针，醒来的时候自己正躺在家里卧室柔软的床上，旁边是靠在懒人椅上的沈晏之，略长的刘海斜搭在眼角边，侧脸看上去温柔的和从前一模一样。

　　窗户是开着的，风轻轻的吹动窗帘，一瞬间，沈顾言似乎又回到了很久之前，心里的滋味发酵一般的冒出泡泡，多少年，说不爱就不爱，那是假的。

　　沈晏之睡得并不熟，只是打盹，见沈顾言醒了，就站起身，揉了揉眼角：“又拖进度了，书妍的部分除了出国那几幕都要杀青了，你呢？”

　　沈顾言直起身子，头还是晕晕的，很想吐，他在心里苦笑，书妍，又是书妍，他心里藏了那么多年的沈晏之的心里，却只放着个童书妍。

　　“没事，”沈顾言摸索着眼镜，“我好的快，出国取景的部分不会耽误的，凭咱俩演技，剩下的部分最多一星期，不NG什么都快。”

　　沈晏之哼了一声，转身想离开。

　　沈顾言急忙问道：“猴子呢？”沈晏之摆了摆手：“昨晚那么大的摊子，估计被程导关禁闭呢。”

　　沈顾言想了想，还是拨通了程辕的电话，嘟了两声之后，接电话的是个低哑的声音，是Hallie。

　　“没事，昨晚来的都是朋友，嗯，没有被曝出去，多亏Elar和北辰的新闻这几天被传的沸沸扬扬，狗仔都被他们引去了，他？他在我这里，嗯，程导演应该知道了吧，好，嗯，再见。”

　　Hallie挂掉电话，推门进去的时候，程辕正肿着脸带着满满的笑意望着她。

　　Hallie叹了口气：“沈顾言现在都活蹦乱跳，哪像你，只不过挨了两拳，还赖在我家不走了。”

　　程辕继续笑，没心没肺的样子，脸颊两边的酒窝深得都可以斟满一杯酒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回去我会被我家老头打死的！”

　　Hallie撇了他一眼，不顾程辕龇牙咧嘴的样子，捏了捏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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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证明，沈顾言好的的确很快，至少他确实是没有再拖剧组的进度了，拆完线的那天下午，沈顾言就开车直往剧组奔去。

　　下午的戏对现在的沈顾言来说很简单，正如他自己所说的一样，在那本日记毁掉的那一天，在那个人说出真恶心之后，他的身影，就已经和剧中的乔骅重叠了。

　　米黄色的窗帘是温暖人心的，飘窗半开，月光以一种看不真切的姿态洒了进来，童书妍所扮演的杨兮坐在深棕色的加菲猫地摊上，执着手柄大笑着，浅浅的括号：“啊啊！好险啊，刚刚差点被截杀了！”

　　叶邵安在一边捧着书，是马塞尔的《追忆似水年华》，他最爱的一本书，而此刻叶邵安却心不在焉的抚摸着页脚，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眼杨兮，骨节分明的手指抬了抬金丝镜框，完美的侧脸上悄悄划出微笑的弧度。

　　门外，乔骅抱着洗好西瓜停在那里，碧绿的瓜皮上圆润的水珠此时已经被白色T–shit吸收，映出水渍。

　　曾经听人说，我做过的最勇敢的事，就是微笑着听你说，你们的故事。

　　而如今，乔骅知道，一扇门，三个人，这之间的距离，是他永远跨不过去的，仿佛一层透明的结界，隔离着，可望而不可及。

　　程华中摘下帽子，着急的舞动着臂膀：“快快！摄影师给个长镜头，就是这个表情！啧，太到位了！”

　　圈内的人都知道程华中是个直率的人，有话就说，不少演员被他骂过，当然也有不少被夸过，就这一点，程辕继承了他老爸的基因。

　　镜头缓慢的擦过沈顾言，而后停留，灯光是明亮的，照在他的脸上，射进深不见底的眼里，那里没有光芒。

　　这一刻，是静寂无声的，沈顾言的身体里住着的是一个名叫乔骅的灵魂。

　　他微微低下头，睫毛下的阴影看的不真切。有个不知名的女助手站在导演身后小声感叹：“皮肤真好啊~”Janet目光扫了她一眼，立刻就不敢作声了。

　　恰好是这一声感叹，乔骅似乎被惊到，立刻抬头，还带着水滴的食指轻轻蹭了蹭鼻尖。

　　这是程辕专门为这个人物设定的动作，每当觉得尴尬，难堪或者带有其他情绪色彩的时候，乔骅都会这么做。

　　他笑着走进房间，脸颊边的括号和杨兮如出一辙：“吃西瓜喽~还在玩~”

　　杨兮抛开手柄：“好不容易写完论文，太久都没有这么疯了！”她回过头：“安子你不吃么？”

　　叶邵安正在看她的目光一颤，收了回来：“我去洗手”。

　　乔骅看着他背影离开，从抽屉里拿出水果刀，慢慢的切着：“毕业了什么打算？”

　　杨兮一人抢了半个西瓜，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只勺子，一边挖一边故作思考：“我啊？先玩几个月，然后去我爸那里当小职员~工商什么就是累啊！”

　　门口传来叶邵安的笑声，和现实中的沈晏之完全不同，阳光，温和，仿佛存在的不真实：“兮兮你存心的吧，想趁着乔骅去国外的时候就把实权掌握对吧？”

　　乔骅也笑，却有些苦涩，他并不想去留学 ，可是他没办法选择自己的人生。

　　杨兮的父亲是著名的慈善家和企业家，于他有恩，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报答。

　　唯一没有笑的人只有杨兮。

　　其实说实话，沈顾言心里还是挺喜欢童书妍的，至少她的演技是真不错，NG的次数屈指可数，况且私下里也很谦虚，肯钻研，没有公主架子，有时候会为了背剧本熬夜很久不休息。只可惜，人都是自私的，他爱他，可他，却爱她。

　　“为什么要出国！爸让你去的？不行，我不同意！”杨兮突然到，原本粉粉嫩嫩的脸颊变得红扑扑的“中国有什么不好啊，干嘛非得去国外？可以和安子一样在本国读研究生啊！”

　　一直沉默的叶邵安也开口，可站在戏外的沈顾言总觉得沈晏之不在状态：“是啊，乔骅.......”

　　“咔！晏之你怎么回事？”程华中凭着多年的经验，最先一个提了出来：“这段完全没有难度啊，怎么还要NG？”

　　沈晏之微微的摇了摇头：“抱歉，程导，我想我可能今天有点不在状态。”

　　童书妍是个戏里戏外分的很清楚的女人，她微微笑道：“晏之估计是担心顾言的脑袋呢？”众人哄笑，原本准备帮沈晏之辩白几句的唇也默默的抿了起来，程华中也挥了挥手：“感情这么好，哎~再来！”

　　这次倒是很快的过了，没有任何差错，骄傲如沈晏之估计是怕自己被沈顾言说是自己拖了进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