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骑士/锥生零中心/无CP] 再回首》凤皇儿

23、寻剑

　　然而新学期之后，锥生零更少出现在学院里。非但优姬总是询问黑主理事长零的下落，连夜间部的那群吸血鬼也三不五时拐弯抹角地打听。
　　优姬一直以来对锥生零都充满依赖，她性格开朗，骨子里却也很是敏锐细腻，直觉更是惊人，虽然大家把一切都瞒得挺好，她却本能地察觉到一些违和和凝重，她把这些归结到他对锥生零的担忧之中。
　　优姬反复追问，尚且在黑主灰阎的料想之中，而夜间部的吸血鬼也时刻关注锥生零的去向，就有些令黑主不解。
　　曾经的锥生零虽然与夜间部异常敌对，却谨守学校的规则。虽然那看似约束着吸血鬼，却毫无震慑能力的一纸空文，被玖兰枢和黑主灰阎共同维系着表面的作用，但其实两人都心知肚明，哪怕规则撕毁，也不会对局面照成任何冲击，所谓学院，所谓的人类与吸血鬼和平相处，从头到尾都是建立在谎言之中的一个幌子，一个看似诱人的饵料。黑主试图寻找一个途径来贯彻自己的理想，而玖兰枢，他乐的在羽翼未丰时在元老院面前营造出软弱天真的面具。所以这个扭曲而荒诞、犹如戏场一样的黑主学院，竟然微妙地存在了下来，甚至保持了相当长一段时间的虚伪和平。这谎言欺骗了在这里求学的普通人类，也哄骗了天真的锥生零和优姬。曾经的锥生零大约真的相信这种努力是有意义的吧。
　　原本会按照既定的路线走下去的锥生零，突然打破了这局面。在那之前，哪怕黑主充满着对养子的愧疚和自责，仍旧在贯彻自己理念的祭坛上毫不犹豫地把锥生零推到祭品的位置上，他寄希望于那个第一猎人的传说，也许除去元老院、除去幕后的那个黑手，真的可以让血族和人类在玖兰枢的带领下走入真正的和平。但锥生零突然的变化，让一切成为泡影。锥生零过于强悍的力量，让他希冀的和平道路变成了更为尖锐的对立。
　　在这样的局面下，黑主并不觉得夜间部的人会乐意见到锥生零和以前一样进行例行的无关痛痒的巡视，毕竟以前的锥生零哪怕看不惯很多事情也没有真正伤害吸血鬼大贵族的能力，而现在的锥生零一言不合真的会拔剑的。但夜间部的血族们却空前地对锥生零感兴趣，就连一直以来跟锥生零关系最差，常常动手的蓝堂英，都莫名其妙地跑来用一堆漫无边际毫无心机含量地废话打听锥生零最近去哪了。
　　当就连玖兰枢都跑来，端着架势，用所谓贵族的语言艺术明示暗示让黑主不要把棋子放太远的时候，黑主灰阎这般好脾气的人都忍不住烦躁。事实上，他比任何人都想知道锥生零去哪了，但不仅他不知道，包括夜刈十牙也没有任何信息。
　　他隐隐约约得知锥生零一直在出任务，但任务清单却根本调不出来。作为最强猎人，黑主在协会的权限非常之高，虽然他并不在协会担任实权，并且大部分精力都放在黑主学院上，但人脉关系让他不会比协会长获知的信息更好，如果他和夜刈十牙都无法调出锥生零出任务的所有信息，那背后隐藏的意味就格外令人不快。
　　被众人瞩目着，却莫名失踪的锥生零，其实并没有离开太远。他只是在做一项两辈子都没怎么做过的工作——当老师。
　　大雪山上，他的辈分不低，修为更高，理应收徒传承，但他所修无情剑道对资质心性要求慎重，以至于在大雪山三百年竟然没有收下一个徒弟。他性子冷淡寡言，至交好友都只有萧承云一个，遑论开坛讲道。眼下在收容院里为那些孩子授课传法，实在难而又难。
　　他悟性奇高，当初修炼时进境迅速，毫无迟滞，好友萧承云亦是天纵奇才，哪里想过，普通人修行之难。
　　月入天中之时，鹰宫海斗才来敲锥生零的房门。
　　他手还为触及，房门已悄然洞开。鹰宫海斗吸了口气，微微低下头以示恭敬。无论多少次看到锥生零修行，他都无法克制内心地敬畏，他对锥生零地恭谦并非来源于对方远强于他的力量，而来自于他自己都不愿直面、不愿承认的恐惧。
　　他所熟知的锥生零，冷淡也好，暴躁也好，首先还是一个人。而现在的锥生零——倘若一个人已将自己凝铸成一柄一往无前的武器，那他不过是一件冰冷的死物而已。
　　静室内，锥生零只是平平常常地盘膝而坐。他膝前横着一柄古拙剑器。
　　剑器黑色，沉沉无光。
　　锥生零素白的手指悬垂在剑身上，好似在擦拭剑器。他指尖微曲，按住剑脊，指尖过处，黑色的扁圆剑身却艰难地缩小，一点一点地收缩着，淡淡地黑色微光挣扎跳跃着，却无法在他指下遁逃。
　　这世间何曾有黑色的光。但这柄剑，分明不是金属制成，而是不知道何种材质的，黑色的光辉凝聚而成。
　　锥生零抬眼看他，浅紫色的瞳眸清净如水。
　　黑剑悬在他身侧，随着他一起出去。
　　收容所里的孩子们已经按序列队，等在院子里，他们目光狂热而畏惧，一眨不眨地望着锥生零的身影，也望着他身侧的那柄剑。
　　这便是锥生零教徒弟的笨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