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骑士/锥生零中心/无CP] 再回首》凤皇儿

18、好戏

　　即使在面对锥生零时，玖兰枢总是遮掩自己的感情，说一些刻毒的话，但其实每每脱口而出之后他也很无奈。
　　锥生零软硬不吃，对待吸血鬼的态度零玖兰枢头疼无比。他无法表现出对锥生零的温柔，无法用尽手段软化少年对他的防备憎恶，甚至无法在大局未定的情况下放弃对锥生零的利用。
　　玖兰枢向来自律，但每当锥生零视他为无物时，他总有放弃对血族对优姬的责任的冲动，把锥生零牢牢困在身边，还好理智也总能压住感情。

　　马厩毁了，白莉莉无家可归，整天在校园和马场里游荡，锥生零偶尔跟在它后面，看着它悠闲自在，但却敏感警惕绝不靠近夜寮的样子，就觉得心中好笑。白莉莉性烈如火，拒绝他人亲近。唯独从从前到现在，都对他和顺亲昵，比起优姬，倒是白莉莉和他相处的时间最多。
　　他本可以为白莉莉点化灵智，令其修行成妖蜕变人形，但后来又放弃了。修妖未必好，浑噩不明做一匹马也未必不好，轮回是天道对生灵的恩赐，承担修行的风险，违背生命荣衰的规律，并不是什么乐事。
　　锥生零拍拍白莉莉的头，安抚下焦躁长嘶的白马，轻声对它道：“追求永生有什么好，贪得权力又有什么好。”
　　他左手往虚空中轻轻一按，五指间剑气破体而出，劲力激扬，织成一片剑网，绞乱空气，也绞散浓郁若实质的腐臭妖气。剑气分而无形无质，聚在一起，便凝成一把纯白色的半透明巨剑，剑身宽阔剑尖锋锐，猛兽一般扑向隐匿被破去的一众吸血鬼中为首的那只ＬＥＶＥＬ　Ｂ。
　　巨剑去势汹汹，收势更疾，虽未直接将十几个吸血鬼拦腰切断，带起的煞气却将Ｂ级一下的其他吸血鬼压瘫在地。
　　如有恶兽窥伺在侧，张口欲噬。
　　这群吸血鬼是元老院派出的棋子，元老院判定锥生零没有杀死纯血的能力，然而为遏制玖兰枢，拥有强大力量的骑士，亦是应该翦除的对象。玖兰枢让锥生零背黑锅，他们也乐得以此为借口插手黑主学院。
　　只是没有想到，他们以为高估了的锥生零，还是被低估了。
　　巨剑临身的那一刻，元老院的贵族恍惚想着：“或许，元老院猜错了……”
　　他等待死亡降临，但那柄剑却只是悬在头顶，再不落下。
　　玖兰枢双目凝视纯白巨剑，将之定在空中，白色剑身一寸一寸消融，化作空气里，剑气绽开，撕裂玖兰枢以血族能力筑起的囚笼，后力不继，终究还是让他保住了吸血鬼们的性命。
　　玖兰枢收回力量，含笑的眼中冷意十足。
　　“擅自杀害元老院贵族，锥生君，这可不是我们约定的内容啊。”
　　他的声音轻柔沉静，透着亲昵调笑。
　　锥生零眉头缓缓皱起，“出现在我眼前的吸血鬼，只分杀和暂时不杀，非常不巧……”他视线扫视，触者无不低头躲闪，“这群野兽没有保留性命的价值。”
　　玖兰枢并不想护着元老院，但现在不适宜与元老院撕破脸，无论元老院与猎人协会有多少勾连，也不管暗地里彼此都是什么立场，明面上他根本不可能放任一个猎人杀死未曾名列通缉单的血族。
　　纯血之力从脚下扩散开，天生的等级威压使吸血鬼们恐惧地跪伏在地瑟瑟发抖。天空中乌云渐浓，一层一层遮盖住明亮的月光，大地在颤抖，树木连根拔起，又被无处不在的力量碾碎。
　　动静这么大，但既没有夜间部的人爱助阵，也没有理事长来阻止。锥生零已经明白，元老院能够进来学院，黑主灰阎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锥生零的冷酷与强悍，已使黑主灰阎不得不警醒，他渴望和平，希望维持如今互相牵制的局面，希望看到吸血鬼与人类和平相处，任何突然出现的不可控力量，都会引来他的戒备和摧毁。
　　【真是可笑，】锥生零抽出腰间的七星龙渊，【我先要应付的，竟然是人类自己。】话虽如此，他的心神却无一丝动摇，脸上更是庄严肃穆，如同进行一件神圣无比的事。
　　动剑对敌时，绝不轻视任何对手，这是尊重他人，也是尊重手中的剑。
　　长剑如一泫秋水，从黝黑剑鞘中寸寸拔出，气势一涨再涨，犹如潜龙腾渊。玖兰枢全身不由自主地绷紧，神情凝重，从血脉中调动沉寂已久的来自于始祖灵魂的力量，来缓解越来越沉重的压力。
　　酒红色的双瞳已被艳丽的鲜红代替，口中獠牙伸长，抵在下唇。他微微启口，喉中人耳不闻的声波滚滚而出。元老院的吸血鬼们被震飞老远，方圆十米，摧枯拉朽，席卷着石块泥土落叶，抱成一团，迎面砸向锥生零。
　　这时的锥生零不过刚刚古剑拔出，平平一挥，姿势好似十分笨拙缓慢，却后发先至。剑气拔地冲霄，无坚不摧，空气中浓稠的几乎把人溺毙的纯血之力瞬时被穿透，而那无形的音波亦被七星龙渊刺进频率振动的节点。
　　这一次惊天动地的交手，却没发出任何声音，然而在交战处，凭空出现无数幽黑难测气息可怖的细小裂缝，凡所碰到的东西，全被吸入消失。
　　大音希声，莫过于此。
　　这声音在锥生零与玖兰枢耳中是无，却有如轰天巨雷，炸响在几个下级吸血鬼的脑中，直将他们震的口鼻溢血，昏死过去。
　　锥生零与玖兰枢同时罢手。
　　玖兰枢眉眼柔和，心情很是愉悦：“锥生君，看来我们很有默契。”
　　锥生零面无表情看他：“你的力量，很古怪。”
　　玖兰枢神情立时一冷。“锥生零，你管得太多了。”
　　“你的力量……太陈旧。我见识过绯樱闲的纯血能力，与你相比，亦是驳杂不净。这么精粹的邪恶的黑色力量，只有无数的岁月才能积淀……玖兰枢，你知道我指什么。”锥生零不管玖兰枢愈加冷厉的神色，一字一句吐出，“那么，身为始祖降临的你，违背了规则存在的你，我无法信任。”
　　玖兰枢心中杀意更甚，但却无法对眼前的少年真正出手，先不论没有恢复始祖全部力量的他是否能够顺利杀死少年，只为了他心底对少年的一丝特殊感情，他也不愿意看见少年的陨落。
　　他甚至希望，锥生零能够信任他。
　　悲哀于自己无法控制的心，玖兰枢握紧了手掌，脸上却从容微笑。“不愧是传说中能够成长为最强猎人的人啊……你窥探出我的秘密，预备拿什么来交换？”
　　“所以说合作破裂了？”锥生零望向云开雾散后，重新泻出光明的弯月，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很好，绯樱闲已死，你我已无合作必要，往后我会用自己的方式解决隐患。”
　　少年提剑欲走。玖兰枢在那双紫色瞳仁移开的那一刹，便已浑身冰凉，此刻更是如坠寒渊。锥生零好像要走出有他的世界，将与他的关联全部驱散一样。
　　在玖兰枢反应过来之前，他的身体第一次快过大脑，拦在锥生零面前。
　　“你太天真了，你以为什么都结束了？”他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过于急切，稍稍一顿，才道：“难道你没想过，身为始祖的我，是怎么出现在这个时代的吗？”
　　锥生零停下脚步，素来冷漠的脸上，也没出现让玖兰枢窥知他心情的表情，然而面无表情，已经算得上一种表情，也已经可以让玖兰枢得知许多。
　　“唤醒我的那个人，一切罪恶与不幸的开端，是这个身体的伯父——玖兰家的家主玖兰李土，也是元老院的实际掌权者。”
　　锥生零闭上了眼睛，精致俊美的脸，有顷刻间的松懈，这种表情，看在玖兰枢眼中，近乎脆弱。
　　【他倒是坦诚……】
　　七星龙渊嗡嗡颤动，道【玖兰李土让他焦头烂额。】
　　只是片刻，锥生零便睁开了眼睛，玖兰枢没有从紫瞳中看到任何情绪，这让他的心微微发疼。【你把所有的痛苦都藏起来，一毫不肯泄漏……笨蛋！你是想把自己压垮吗？】
　　“我会杀了他的！”少年握紧了剑柄，这不是在做戏，这是他以本心立下的誓言，没有一个吸血鬼能够幸免，“肮脏的纯血种，不该活着！”
　　“很好！”玖兰枢回复常态，露出高高在上的笑容，“虽然我不觉得你能杀得了他……你还是保护好优姬吧，那才是你的责任。”
　　远处昏死的吸血鬼们，毕竟恢复能力不错，已经将要转醒。
　　锥生零拉住白莉莉，准备离开，剩下的事情，归玖兰枢处理，至于他怎么编造，与他无关。
　　神识中，玖兰枢对怯懦跪地的一众吸血鬼道：“我已经惩治了锥生零，但是我所钟爱的这个校园，不能被你们玷污，滚回元老院吧！”
　　锥生零垂下眼眸，【玖兰枢竟然是诚心合作的，真是出人意料。】
　　【以好示人，所谋者大，主人不可掉以轻心。】
　　手指轻点七星龙渊剑柄，道道剑气从指中渡入七星龙渊再回到自己体内，一来一往，使剑气愈加精纯，也温养着对抗天道后，对道心和七星龙渊的损伤。
　　【来犯即杀，不过徒增祭剑之血，我何惧他之谋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