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渡知否》执笔汇

99、逍遥和行韵

　　第二日，鼓点响彻了权忠城。万众瞩目的八强赛正式开幕。
　　巳时，决战八强的掌权人上台，抽取了比赛顺序。
　　第一日，即今日未时，由轩辕门对战南山雾。
　　第二日，由唐氏家族对战西北漠罕。
　　第三日，由白氏家族对战踏雪寻梅。
　　第四日，由风吟家族对战西南虫境。
　　规则不同于先前，这次的比赛须举行个人赛、双人赛、三人赛。即使先前失利，仍旧可以参加后续的比赛。
　　比赛人数依旧限制五人，这点倒是和以前一样。
　　三轮比赛，按三局两胜制计算，胜者晋级，败者淘汰。
　　“规矩这么多，胜负方式倒是简单的很。”东方子夜点评了一下比赛制度，眼里飘过几分不屑。
　　风吟鹿鸣道：“我倒觉得还行，简单点也好。”
　　“我同意。”司遥微微点头。
　　“也罢，反正还有三日，我们好好休息，去商量一下比赛怎么打吧。”东方子夜起身，离开了抽签的场地。
　　“你先去吧，我去找找家主。”风吟鹿鸣紧跟着起身，道了个别，随着风吟断青走回了客房。
　　“阿鸣，比赛可有想好如何应战？”风吟断青背着手看着窗外。
　　风吟鹿鸣道：“我心里已经有了人选，现在还在商量如何作战，以及出场顺序。”
　　“嗯……”风吟断青沉吟许久，窗外的鸟群在空中分分合合，鸣叫不断。
　　“此次比武大会全权交由你负责，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风吟鹿鸣冷笑一声：“父亲，我何时让你失望过？我也不过是你想要让我变成的傀儡罢了。”
　　风吟断青猛地转身，怒目圆睁，大吼：“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啊。从我出生，我就没见过阿娘。除了阿鸢和平日打杂的下人，我就没见过其他女性。您美名其曰是让我专心练功，早日独当一面，实际上是让我丢去你嘴里那所谓的没用的情感，成为一个高高在上守护一方的强者。”
　　风吟鹿鸣一开始的语气很平静，现在变得有些哽咽，也逐渐失控：“您不会不知道我喜欢待在十里风吟，您也不会不知道我喜欢默默吹笛舞剑，您更不会不知道我压根就不喜欢什么势力纷争！”
　　“练功，习剑，修行，什么少主，什么家主……这些我都不是很感兴趣！我想出去闯，我想出去习得更多的乐曲！如果可以，我想像东方子夜那般游荡江湖！无拘无束！”风吟鹿鸣的情绪爆发到了极点。
　　风吟鹿鸣气愤过度，在大喘着气，他喘了好久，最后很委屈地说：“人家都有阿娘，为什么我没有，为什么啊？阿鸢她也很可怜，一个人流浪。我把她捡回来了，我想让阿鸢最起码有一个家，一个遮风挡雨的家。父亲，您为什么对阿鸢有这么大偏见啊？”
　　“我……”风吟断青想说什么，却被风吟鹿鸣打断。
　　“这次比赛，我想让阿鸢上场。”风吟鹿鸣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我想让您看看，女子也可以练功，女子也是很强的。”
　　风吟鹿鸣头也不回地走了，出门后悄悄擦了擦眼角的泪。
　　风吟断青看着被风吟鹿鸣关上的门，心里很不是滋味：“阿鸣啊……如果可以，谁愿意如此呢？”
　　窗外的鸟仍在盘旋，叽叽喳喳吵得风吟断青更烦躁了：“唉……”
　　沉重的叹息后，风吟断青默默地擦拭着左手上的一只银质雪纹指环：“雪儿啊，阿鸣他长大啦，有喜欢也很在意的人啦……”
　　“那个叫东方子夜和周子鸢的人，还有那只叫枫的小猫，阿鸣可喜欢他们啦。”
　　“雪儿啊，咱逃不过，逃不过……”

　　不久，司遥敲了敲风吟断青的房门：“家主。”
　　风吟断青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态：“进来吧。”
　　司遥应声而入，关上了门，上了锁：“家主。”
　　“准备得怎么样了？”风吟断青沏了一壶茶，倒入三盏茶杯中。
　　热气从茶杯上腾起，也带着些许清香。
　　“回家主，已经在踩点了。”
　　“嗯，喝吧。”风吟断青率先举起一盏茶，敬了一下司遥，缓缓饮尽。
　　“谢家主。”
　　司遥也落了座，举起那盏茶，一饮而尽。
　　风吟断青像是看孩子一般看着司遥：“真的决定好了？”
　　司遥也不含糊：“嗯，很久很久以前，就决定好了。”
　　“唉……”
　　又是一声长叹。
　　“你待在风吟家多久了？”风吟断青看着眼前这个不再散漫严肃无比的人，忽然觉得有些面生。
　　噢，这么长时间了，孩子长大了啊。
　　司遥放下茶杯：“回家主，再过几月，就十六年了。”
　　“十六年了……”风吟断青无意识地敲着桌子，“想当初你还是这么大点的小孩子，眨眼间就这么大了。”
　　司遥没有说话。
　　风吟断青语气带上了很多无奈和悲楚：“逍遥门，也十六年了啊。”
　　“想当年，司空无迹和我，也是这般坐着喝茶的。司空夫人也喜欢给我俩送点自己鼓捣的点心吃。”
　　司遥：“……”
　　“哈哈哈，谅解一下，我只是感觉忽然回到了以前。友人不再，时间不回。人啊，老了就喜欢回忆以前。你也是这样的吧，司空逍遥？”
　　司遥缓缓道：“……是。逍遥门，有风吟家主相持，我感激不尽。原谅逍遥无法报答您的大恩，逍遥在这给您磕头了。”
　　说罢，司空逍遥跪下，朝着风吟断青磕了三个头。
　　风吟断青也没有阻止，沉默地看着这个名唤司空逍遥的人跪下，磕头，又站起。
　　“以茶代酒，敬友人，敬爱人。”
　　风吟断青举起最后一盏茶，往下倾倒。成股的茶水溅在地上，腾起的热气迷了他的双眼。
　　“苏含雪，苏含霜，还有司空无迹，风吟断青，不，风吟行韵，在此敬你们一杯。”
　　司空逍遥沉默地看着这盏茶洒落地面，恍然间茶水好像倒映出了记忆里的脸庞，模糊但很熟悉。
　　“退下吧。”风吟行韵沉默良久，最后才说了这么一句话，“希望逍遥你，无悔。最起码，不要辜负了友人。”
　　司空逍遥沉默，退到门边：“我会找个机会，好好和阿鸣说清楚的。”
　　司空逍遥带上了门，留下风吟行韵在房内叹息。
　　“都是孽。”

　　“司遥去找家主后还没回来，咱们先讨论吧。”风吟鹿鸣召集了东方子夜、周子鸢、枫，以及另外两个外门弟子，分别叫贾言和郑识。
　　这两人综合实力都很不错，被风吟鹿鸣安排过来，成为出战人员之一。
　　“我们对虫境接触甚少，不太清楚他们的作战方式，一切要小心为上，不可莽撞。”风吟鹿鸣指了指桌上写着“西南虫境”的字。
　　贾言道：“少主，先前我看过他们的比赛，都是单人赛。他们以毒虫为武器，但是我看见对战选手还没有被虫子碰到就已经倒下了。”
　　“有这事？”
　　“千真万确。我是和小言一起看见的。”郑识站出来一起作证。
　　东方子夜拿出笔在字的一旁画上了很简单的小人图案：“以前我去过西南，大致是有了解一些。”
　　小人的脚下是一些蝎子蜘蛛的简笔画。
　　“西南虫谷的人喜欢养虫、斗虫。他们会用专门的器具将毒虫关上七七四十九日，毒虫们互相争斗，最后存活下来的那只虫便是培养好的蛊虫。”
　　“西南人会以特殊的方式去操控蛊虫，去噬咬指定的人，被咬住的人若没有解药，基本是必死。”
　　画面上的虫子看起来有些耀武扬威。
　　“但只要将自己包裹严实，基本上不会出什么状况。只是……”
　　“只是什么？”风吟鹿鸣问道。
　　枫双手交叉置于胸前，神色凝重：“近些年他们好像研制出了新的进攻方法，不接触人都可以使人中毒。”
　　“这也就是问题所在。”东方子夜敲了敲耀武扬威的小虫子，“我们近些年为了找阿鸢，一直待在中原，没有去过西部。上一次去，还是一两百年前，如今他们是什么情况，我们也不是很清楚。”
　　“那我们毫无胜算了吗？”贾言悄悄拉了拉郑识的衣角。
　　“那倒不至于。”东方子夜勾了勾嘴角，“以我多年的作战经验，他们这次在比赛上使的小手段，应该是通过空气传播的毒粉。”
　　东方子夜又画了个遮住口鼻的小人：“我们遮住口鼻的话，应该就没什么事了。”
　　郑识挠挠头：“说起来，西南虫境的人，上台比赛时都会用头巾扎住头发，用布裹着口鼻，只露出眼睛。我们还在奇怪这西南人打扮都这么奇怪的吗？”
　　东方子夜露出看破一切得意的笑，圈住了那个遮住口鼻的小人：“这就对了，我的猜想果然没错！”
　　“你们上场时就裹着布，掩住口鼻，防止吸入毒粉。”东方子夜用笔在虫子旁边打了个叉，随后画了一个四脚朝天的虫子和一个得意洋洋的小人，“不过这样一来呼吸会很困难，这场战斗你们得速战速决。”
　　“知道了。”风吟鹿鸣、贾言、郑识齐声。
　　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随后一个人推门而入：“来晚了，商讨的结果怎么样？”
　　“司遥？你可算来了。”风吟鹿鸣打了声招呼。
　　司空逍遥笑笑：“嗯，家主他老人家找我喝茶，聊得晚了些。”
　　随后他走到众人跟前，眼神瞄到了“西南虫境”四个字和一旁的简笔画，乐了：“你们怎么还画起画来了？挺可爱的。”
　　“这可是我画的！”东方子夜指指自己，脸上话语里都是骄傲。
　　司空逍遥很敷衍地夸赞了一下：“好好好。”
　　“还是说正事吧。”风吟鹿鸣道。
　　风吟鹿鸣将他们的探讨结果告诉了司空逍遥，司空逍遥很认真地在听讲，也给出了自己的见解。
　　最终他们商讨出了对战顺序，也商量好了作战方式。
　　司空逍遥出战单人赛，司空逍遥和风吟鹿鸣出战双人赛，风吟鹿鸣、贾言、郑识出战三人赛。
　　至于为什么不多安排一个人，风吟鹿鸣也只是摆摆手说自己另有打算。
　　这次比赛的决定权在风吟鹿鸣手上，几人也不好说什么。
　　一开始贾言还试图拉拢东方子夜，但无奈比赛有规定，参加比赛的必须是本门弟子，所以东方子夜只能在台下给几人加油助威了。
　　也罢，毕竟要是东方子夜这个没落的死神去参加比赛，这些可怜的凡人连输都不知道怎么输的。虽然实力少了一半，但依旧恐怖。
　　“那就这样吧，大家好好休息，明日我们去磨合一下。”风吟鹿鸣下了指令，遣散了众人。
　　说是磨合，其实也只是磨合风吟鹿鸣和贾言以及郑识。
　　以风吟鹿鸣和司空逍遥的默契，无需多言便可配合着打出漂亮的战斗。
　　“走吧，我们找个地方好好歇歇。”东方子夜拉着除贾言郑识外的所有人前往城外的一座山，继续野餐。

作者有话说

　　嗨呀，家主和阿遥你们真会改名（什么）
风吟行韵和司空逍遥：这不是你安排的吗？！
我：略（吐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