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初次见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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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其他人去安抚城中居民。你们几个，随我来。”风吟鹿鸣下令，带了两三名弟子赶往城门。
“有事记得用传音蝶！”离去时不忘说明。
“是！”
风吟鹿鸣赶往城门，门口已是一片狼藉——数十具尸体堆积在门口，已经臭得不成样子。
风吟家族在另一个方向，自然看不见这城门的惨状。
“啧，自己作死干什么要我们收尸。”有名弟子忍不住咒骂。
“不可，收钱消灾，不予评论。”风吟鹿鸣制止。
“是，师兄教训的是。”
风吟鹿鸣带上皮手套，翻看这几人的尸体，很快便找到了一具脓疮最多也最大的尸体。
“这应该就是那个贾天元了。”
贾天元的尸首上，带着珠宝玉饰，还真是一副富家少爷的模样。只不过……此人面目虽然已经溃烂得无法辨认，但是还是能看出，此人生前遭受了极大的惊吓。上下颚分得很开，眼珠子都要爆出来了。
“这人是怎么死的？诅咒死的？还是吓死的？”
剥离了他的衣物，风吟鹿鸣发现这人颈部有个不起眼的小洞。
“咦？”风吟鹿鸣望着这个空洞出了神。
“你们检查一番，看看其余人身上有没有类似的小洞。”
弟子得了令，纷纷扒人衣物。
虽然这样对死者不是很尊重，但是考虑到其他百姓……倒也罢了，回去烧个香，拜个佛，该过逍遥日的还是过。
“我靠，还真有！”
“这也有！”
“这人腰上也有！”
风吟鹿鸣抬眸，随后抖了抖衣袖，起了身。
随后他凝了只传音蝶：“司遥，你去检查一番死者的身上可有一个孔洞，这是新发现，务必严肃。另外，重点查看贾府尸堆，我觉得这件事有蹊跷。”
“去吧，去找司遥。”
传音蝶从他指尖抖了抖，轻盈飞了起来，所过之处留下了点点星光。
“风吟师兄，这些尸体怎么办？”
风吟鹿鸣淡漠地看了一眼：“不管。”
“……”
风吟鹿鸣很正经地说：“我们只负责查案，不负责收尸。”
“……”说的真他妈在理！
“言归正传。为什么这群人一出城门十步便扎堆死了？为什么死的人都是贾府的人？为什么谣传是瘟疫？还有这贾天元，不像是知晓禁术的人，又是谁教的他？这些谜还没解开。”
沉默。
“先解决第一个问题吧。咱们绕城一圈，看看有无阵法之类的东西。”
随后他御剑而起，立于渊城上空，俯瞰着渊城。
这剑修长而质轻，锋利而柔韧，耀着熠熠的金光，也有个很好听的名字——栖凤。
风吟家族原本不姓风吟，只是祖上闯江湖时，名气渐渐旺盛起来，寻了处灵力充沛的地方，立派招生。
这地方便是在渊城后方的一处绵延千里的群山了。
而群山中又有连片竹林，常年大风吹得竹林那是未曾停过喧嚣。有人说这是竹在吟唱。于是这片竹林有了名字——十里风吟。
而风吟祖师爷也就从此更名改姓，唤作——风吟十里。再后来，风吟十里之后历任家主，分别为风吟诏音，风吟庭啸，再到现任家主风吟断青，以及独子风吟鹿鸣。
十里风吟内，有一处天然灵泉，唤凤啼泉。传闻有凤栖于此，且此泉灵力最是蓬勃。幼时的风吟鹿鸣修习时曾误打误撞来到这里，捡拾到一块灵石，请人锻造淬炼，便有了今日的栖凤。
栖凤认主，性高傲，却在风吟鹿鸣的手中服服帖帖，与主人心意相通。
人人都称赞这是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好剑，从此也对凤啼泉的传说更加憧憬。有人前往凤啼泉寻石，却再也找不到一块石头，哪怕是普通的土石。
这大概就是，天之骄子命中注定吧。
回到现实，这几名弟子也纷纷御剑飞行，飞向四方。
不多时，风吟鹿鸣便发现了这渊城的蹊跷之处——这树木土石的分布，像极了……邪术招魂的阵法。
他也只是在古书上看过，连名字都没有，只有残片断卷，有个模糊的印象。
越看越确定，不由得起了冒了冷汗，指尖微微颤抖。
就在这时，传音蝶回来了，里面是司遥惶恐的声音：“鸣……真的如你所说，尸体上都有这些小孔。有的人已经半边白骨，这小孔竟是扎破了骨头！那贾府里的人更甚，有十来个！密密麻麻的，渗人！我已经下令派弟子寻找城中是否有人有这小孔的症状，估计一个时辰后就能有回信了。城中济仁堂附近，望君安。”
他缓缓垂了眸，掐灭了这传音蝶。传音蝶化作星光散了。
“回去吧，去济仁堂。”
御剑飞行速度和行走速度相比，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原本要两个时辰的脚程，御剑一盏茶的时间就到了。
风吟鹿鸣从栖凤上跃下，青白色的衣袖纷飞。栖凤有灵，自己回到了剑鞘之中。
司遥见到他们回来了，忙不迭地汇报：“师弟们都已出去寻人了。”
“嗯。”回应过后，风吟鹿鸣讲述了刚刚所见的阵法，已经自己的推测。
“竟是有人如此……”
“这件事牵扯太深了，我得去禀告爹爹。”
随后凝了只传音蝶，讲述了所见所想。
“去吧，去找风吟家主，风吟断青。”
待弟子带着渊城人来到济仁堂的时候，风吟鹿鸣正在与济仁堂的老板陈弋交谈。这位陈弋也就是付了钱请求风吟家族帮忙的人——他实在是受不了这群病死家属的谩骂了。作为一代名医，怎受得了如此奇耻大辱？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好嘞。”
风吟鹿鸣转身：“这些就是身上有孔的？”
“是，都在这里了。”
风吟鹿鸣扫视一圈，指了指他们：“你们排好队，我一个一个问。”
浩浩荡荡的人群便在一处房子前排起了长龙。
“姓名？”
“李小川。”
“可有与贾府有过来往？”
“这个……”
一番盘问下来，发现他们有的不是和贾府有过生意上的来往，就是去过贾府家做客，然而有的却没踏过贾府前的那条街。但是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去过城边的一处庙宇祭拜。
“突破点有了。走吧。”
风吟鹿鸣捎上几个弟子，拉上司遥，前往那个庙宇。其余的弟子则在城中安抚居民，或者帮济仁堂安顿伤患。
距离庙宇还有些距离，感觉不妙——一阵阵邪气扑面而来，越往里越汹涌。
然而普通百姓则是浑然不觉，但是身体的本能驱使他们远离这个地方，于是这一路上人越来越少，到了庙宇附近已经见不到任何一户人家了。
“这地方不妙啊。”司遥搔搔鼻子。
“源头在这了，进去吧。”风吟鹿鸣率先踏入了这庙宇，环视了一圈，挥挥手示意他们跟上。
庙里没有什么东西，一尊佛像，几个蒲团，一碟发烂了的果子，再无其他。
那佛像看着面目慈祥，但是风吟鹿鸣总觉得它笑里藏刀，透着不怀好意的神情。
“那里有人！”
一个弟子大叫，指着佛像腿部。
风吟鹿鸣定睛看去，是衣摆，破破烂烂，还在抖动。
“谁在那里？”风吟鹿鸣提剑走去，低头——竟然是刚刚那个小叫花子！
他反手收了剑，蹲了下去：“小妹妹，你怎么在这？”
小叫花子不答。
无奈之下，风吟鹿鸣只好将她抱了起来，走到弟子们身边。
那小叫花子真是瘦极了，皮包骨头，没什么重量。偏偏眼睛生的极大，干巴巴地看着他。
司遥问道：“怎么是她啊？”
风吟鹿鸣摇摇头：“不清楚。”
然后低头又说了一句：“小妹妹，这里很危险。”
小叫花子有了点反应：“不……”
“不什么？”
小叫花子不答。
“唉。你把她送出去吧。”风吟鹿鸣想把她交给一名弟子，将她带到外面。谁知这小叫花子死死抓着他的衣服，不肯松手。
“听话，出去吧。”
“不要！不要！它们在外面！他们也在外面！”小叫花子疯了一般狂叫起来。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风吟鹿鸣妥协了：“好，好。我们不出去，你跟着我好不好？”
闹腾了一会之后，小叫花子泪眼汪汪，微微点了点头。
结束了这一场小闹剧，众人开始四处寻找这个庙宇的可疑之处。
一番搜寻下来，没有什么结果。
“是不是我们要参拜啊？”
“我去试试。”
风吟鹿鸣跪在了蒲团上，双手合十，拜了下去：“希望……天降大雨？”
等了一会，风吟鹿鸣正要嘟囔是不是没用，突然庙宇里刮起一阵大风，风吟鹿鸣被裹挟进去。待他清醒时，还是那间庙，只是所有人都不见了，佛像也变成了面目狰狞的模样。
佛像开口了：“汝之心愿？”
风吟鹿鸣答：“天降大雨。”
佛像问：“代价为何？”
风吟鹿鸣答：“随意。”
佛像哈哈大笑了好一阵，道：“吾已知晓。那，以汝性命为代价。”
风吟鹿鸣瞪着他好一会，突然说：“你得先下雨！不下我不给！”
佛像：“……”这人耍无赖啊！
风吟鹿鸣站了起来：“怎么了！你要是不下雨，我白白丢了性命，这不得亏死啊！”
佛像：“……”这人……也罢。
于是外面云很快聚集了起来，天变得黑压压的。不一会便听到轰隆雷声，紧接着，瓢泼大雨下了起来。
“吾已完成汝之心愿。汝之性命交来。”
风吟鹿鸣又瞪着他：“不行！下完再说！”
佛像：“……”这人真是离了谱了哪有这么玩的！
风吟鹿鸣全然不知佛像此时快要爆炸的心情，只是想着能拖就拖，总有破解办法。
于是等啊等，这雨灌满了湖池，漫溢了江河。
佛像笑了笑：“如何？”
此时的风吟鹿鸣早已思索良久，但是他发现……这个地方，我怎么出去啊！
这分明是个幻境！不能灭了幻境的主人，是冲不出去的！
“好。”风吟鹿鸣佯装答应，身体却做好了战斗防备。
佛像笑了笑，只见它灵力凝成一根针，缓缓地伸到了他面前。
风吟鹿鸣神色一变，拔出栖凤就是一砍！
那针被弹飞了。
佛像恼羞成怒，霎时间整个幻境地动山摇，黑气源源不断地溢出，叫嚣着攻击风吟鹿鸣。
风吟鹿鸣使出凤飞翙羽——他的杀招之一，栖凤化为数把光剑进攻着黑气，同时留了一把光剑环绕自身抵御黑气的乘虚而入。
与此同时，他掏出随身携带的镇压符，念念有词，那符咒发出光芒，咻地一下贴在了某处黑气上。不过短短眨眼间，那一处黑气叫着散了。
佛像哪里肯白白坐着看好戏，眼前这个人可是耍了三次无赖！哪有这么欺负佛像的！
它下了供台，怒目圆睁，凝了数根针刺去。
黑气在叫嚣，灵针也在飞舞。风吟鹿鸣不得不变换了作战策略，开始以抵御为主。
开始风吟鹿鸣还能抵抗，随着时间流逝，体力逐渐不支，他大喘着气，汗流到了眼睛里，刺得他只能睁着一只眼。
还不行……不能被他得逞……
浑身都在发抖，手指被掐得没有了血色。
怎么办……他快……支撑不住了……
耳边响起了一些嘈杂的声音——有人在叫他。
“鹿鸣！鹿鸣！”
“师兄！”
“风吟师兄！”
幻觉？
风吟鹿鸣已经疲惫到极点，没有力气去思考任何事情了。他的瞳孔开始涣散，眼中的世界也逐渐模糊……
忽然，幻境破灭了。眼前的佛像表情呆滞了一下，随后尖叫着被分成了两半，流出了脓黑的液体。
风吟鹿鸣倒了下去，背被人接住。
有个人胳膊流着血，正摸着他的额头，轻轻拍着他的脸。
血顺着她的胳膊流下，不偏不倚滴到了他的嘴里。
无意识地咽了一滴后，风吟鹿鸣的眸子清醒了，仿佛所有的力气都回来了。
风吟鹿鸣眼睛聚焦了，看见眼前正是那个小叫花子，焦急地看着他。
见到风吟鹿鸣醒了，小叫花子脸上露出了难得的表情——微笑。
再看去，面前是众弟子，身后则是司遥。
“我……怎么了？”
司遥道：“你参拜了之后，突然人就不动了，怎么叫你都不醒。然后天就下了大雨，下了三个多时辰。雨停了之后看你神色越来越不对劲，我们慌了，又是拍又是喊的，但是看你马上就撑不住了，小叫花子急了，抢了我的剑直接划胳膊，甩到佛像上。佛像滋滋地响了，冒着黑烟。我看那佛像不对劲，就把它砍了。再然后……你倒了。”
风吟鹿鸣恍然大悟：“谢谢你啊。”
小叫花子面露羞色，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你叫什么名字？”
小叫花子歪着头盯着他看了好久，慢慢地吐出一个字：“鸢……”
风吟鹿鸣抬起手摸摸她的头：“谢谢你啊小阿鸢。”
小叫花子回了他一个灿烂的笑。
“好了，该我们收拾了。鸣，你歇着吧。”
“好。”
风吟鹿鸣挪了个位，带着小叫花子坐到了庙宇门口恢复元气。
司遥下令：“摆阵！”
众弟子将那分成两半的佛像围了起来，食指中指并拢，举在嘴边。
一阵骚动后，佛像不安地动了起来，司遥眼疾手快地贴了张符上去。佛像不动了，但是有黑气冒了出来。
在那黑气里，他们看到了事情的起因经过。
佛像不是佛，而是不知道谁从哪里收集来的孤魂野鬼，强行给塞了进去，还在这里建了座庙。从此这里阴气大盛。野鬼们你不让我我不让你，被封在这里没有任何灵力可以维持，也不能进入轮回，开始吸引一些人来这里参拜。给他们完成心愿的同时，也吸取那些人身上的灵力。一开始他们能力低微，只能完成一些小心愿，能吸的灵力也就少的可怜，根本不至于死。
后来日积月累，有个人许了发财梦——对，就是贾府的现任家主。得了一笔小钱后，他开始信任这座庙，疯狂地来求金钱求名利。后来诞有一子，名唤贾天元。贾府家主求金过多导致贾天元天生灵力低微，贾天元听信父亲的话后开始参拜佛像，得知了可以吸取他人灵力来助自己灵力提升的办法。
邪法有助于孤魂野鬼的快速成长，从此它的辐射更广，吸引了更多贪名逐利之人参拜，其结果就是——死。那身上的小孔，就是完成心愿吸取灵力的烙印。
风吟鹿鸣看到了这些，忽地笑了：“这佛也不是全做的坏事嘛。起码它帮我们免费下了场雨。”
司遥瞪大了眼睛：“你干的？”
风吟鹿鸣笑道：“是啊，我许的心愿，但是我赖皮不让它拿针扎我。”
司遥仿佛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怪物，用鄙夷的眼神看着他：“那你可真是好棒棒哦。”
“过奖。”风吟鹿鸣回头摸摸身边的小叫花子，“这次真是谢谢你了。”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小叫花子会出现在这，为什么她叫喊着外面有东西，为什么小叫花子会知道佛像有问题，为什么她的血洒了上去之后佛像的幻境就被破坏了一些，但是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这一点确信无疑。
风吟鹿鸣道：“忘了自我介绍了。初次见面，我是风吟鹿鸣。”
小叫花子看着他，眼里都是笑意，仿佛有辰星。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初次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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