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星星的孩子（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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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夏子鸢他们赶到时，乔木正对着一个新木雕冥思苦想，是一个凤的大体模样，但是还没有雕刻细节。
“哟，你们来啦。”乔木放下手中的刻刀，催促道，“叶子，把点心拿上来。”
“好嘞！”厨房处传来叶秋葵的声音，还哼着小曲。
叶秋葵穿着围裙走了出来，手中端着一大盘饼干蛋糕之类的甜点，略微修饰了一下拼盘。
“嘻嘻，我最近跟着x站上的一个up哥哥学做的点心，你们尝尝好吃不。”叶秋葵把点心拼盘推到夏子鸢众人面前，满脸期待地看着他们。
几个人尝了一下，纷纷叫好。
“不错哎，比老哥做的好多了。”夏子鸢一脸幸福，同时带着嘲讽看着东方子夜。
东方子夜想想之前炸了神界的厨厅，汗颜。
“好吃的话多吃点哦，我再去做点饮料。哥哥姐姐你们慢慢聊。”叶秋葵又哼着小曲颠着小步伐走向厨房。
乔木双手合十，身体前倾，下巴贴在手背上，一脸严肃状：“那个，你们知道人和妖缔结契约之类的事情吗？”
白鹿鸣沉思：“小时候，好像听长辈提过。”
夏子鸢道：“哎，鹿鸣哥哥你不清楚吗？那我解释一下。所谓契约，不过是一种类似合同一样的东西，人要满足自己的欲望，妖则吸食人的灵力。就跟商业合作一样各取所需。契约有好有坏，看人的欲望有多强以及妖怪本身的力量大小了。大多数情况下，契约实现之后，妖取得自己要的灵力的量就会自动离去，对人本身没什么影响，硬要说的话……就是寿命少个两三年吧？你也知道人的生老病衰和本身的灵力多少有关。”
“啊……是，你们之前跟我说过。我感觉我懂的东西太少了啊。明明之前都是我教会你有关这方面的知识的。现在看来，不如你了啊……”白鹿鸣讪讪笑着，有种类似于父母突然发现孩子长大了懂得比自己多的那种沧桑感了。
夏子鸢咧嘴笑了笑：“毕竟我活了这么久啊，这点都不懂那说不过去的。”
随即她又严肃下来，扯回正题：“不过，这种契约，也有特殊的。比如妖怪在人不知情的情况下擅自缔结契约，比如妖怪可能会给予人类灵力，给人一种这个人天赋异禀灵力成长飞快的错觉……”
她沉默了，陷入思考。
东方子夜关切道：“怎么了？”
夏子鸢摆摆手：“啊没事没事，我就是突然想起一些陈年往事。还有一种，是妖怪赖着不走的赖皮货，肆无忌惮地吸食灵力，人的欲望也会因此越来越大，就可能达到那种，迷失自我，破坏一切的地步。”
乔木道：“差不多是这样。”
羽毛舔了舔嘴角的饼干渣，疑惑道：“你这不是知道吗？还问什么啊？你找我们有什么事情吗？”
乔木起身，拿出一旁包里的手机，翻开相册，指着上面的一张照片道：“你们看这个地方，这是一个小巷的尾路，基本上没有什么人来到那里。这个地方的后面是一大片田地，除了那个村子的农民，没人会经过这里。”
乔木把手机递给夏子鸢，示意她看完依次递下去看，又侃侃道：“这个地方离我这也不远。半个月前吧，我有一种构思，就刻意没事去那里走走，找找灵感。但是我发现，那个地方有一股很强大的灵力，而且越来越强，又感觉越来越邪恶。就是那种……感觉很危险的……哎我不知道怎么描述，那种感觉很不好，然后我思考两天，就叫你们过来了。”
东方子夜盯着手机屏幕：“你是怀疑，这个异常现象跟契约有关吗？”
“是，还是怀疑是子鸢说的最后一种。”乔木指指手机，“而且我观察几天，除了灵力增长飞速之外，没有什么异动。但是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似乎是对自己妄下的断言感到羞耻，又挠了挠后脑勺：“抱歉抱歉，自从变成妖怪，就很敏感了，有很多事情可能是误会……”
夏子鸢倒是不这么觉得：“嘿，怕什么。去看看田园风光也好。而且防止妖怪作祟的事情也是我们的工作之一啊。那我们明天就去调查一下好了。”
“明天要上课哎……”东方子夜提醒道。
夏子鸢这才意识到：“啊这……那就放学去。你们工作忙的话我跟羽毛和戮去就行了。”
白鹿鸣懒散地拉长语调道：“喔——那就暂且这样吧。有事情一定要告诉我们哦——”
第二天放学，夏子鸢匆匆地收拾书包准备出发，不料被施小颜叫住。
“子鸢，你这么急又是去除妖吗？”
夏子鸢回头：“小声点，这种事不能说出去的。”
施小颜下意识地轻声轻语：“哦哦。那这次能不能带上我啊，我想一起去好久了。我绝对不妨碍你们……好不好？”
夏子鸢本想拒绝，转念一想，没有锻炼也不成气候，便答应了：“行，但是一定要按我说的做，不然你可能就阴阳两隔了。”
“好！”
两人绕到学校的一个偏僻角落，是一处亭子，有一个小小的人工池塘，里面饲养着几条鲤鱼。旁边则是几棵柳树，柳树下立着块碑石，刻着“行真园”三字。
此处距离学校门口很远，平时很少有人来到这里。
两人到的时候，羽毛和戮已经在等着了，趴在亭梁上，也只会让人误以为是野猫。
“哎？小颜怎么也来了？”羽毛跳下来，化作人形。
夏子鸢指指小颜：“她啊，我带她锻炼一下。没有锻炼不成气候，知道吧？”
戮也跟着下来了，化作人形：“确实是这样。那我们走吧。”
夏子鸢掏出手机，确认了一下方向，指向那个方向：“往这走。”
戮率先化作兽形，趴下示意三人上来。待三人坐牢后，夏子鸢施展结界，屏蔽身形。
就这样上路了。
大概二十分钟后，已经看得到田野了。
施小颜感叹道：“哇，好大一片田啊。都看不到边了。”
夏子鸢仔细核对了一下照片和实景，指认道：“乔木拍的地方在那里。我们下去吧。”
戮变回人形，夏子鸢又给每个人都施了独立的结界。
“不要离开我200米，不然结界就失效了。这个结界不是很强，但是人数有点多，还是省着点灵力。干扰一般的妖怪应该也够了。哦对了，别轻举妄动，小颜，跟好我。”
这个村子，确实人口很少，只见在田地忙碌的中老年人，和在家里忙碌的小孩子。年轻人，基本没有。典型的留守村了。
“好强的灵力。”戮皱起了眉头，把头略微偏转了一点，“那个方向。”
越往那边走，灵力越强。现在他们一行人到的地方已经是灵力最浓郁的地方了。
“是这个地方了。咱们走。”夏子鸢道。
羽毛和戮先后跳上屋顶，观察着院子。
这一户人家用围墙圈了一块地。又简易搭建了两间房子，大一点的应该是客厅卧室一样的地方，小的房子顶上在冒白烟，估计是厨房了。就连厕所都是随便砌几块砖围的一小片露天厕所！
“这……这也太破了吧。”羽毛忍不住吐槽。
夏子鸢也蹬着墙壁翻上了屋顶，观察着这户人家的结构。
“喂！我怎么办啊！”施小颜忍不住喊。
夏子鸢突然意识到小颜不会武功，更别说徒手翻墙，赶紧跳下来，单手抱住她，带着她一起上了屋顶。
夏子鸢尬笑道：“抱歉抱歉，忘了你了。你就在这屋顶上待着，别乱动哦。”
小颜索性坐下来，双脚垂在外面：“行，我就在这看着你们。”
“那你小心别掉下去了。”
“放心吧，这么点高度，摔不死。”
小颜自信地对他们竖起大拇指。
这时一个佝偻着腰的老奶奶从厨房出来，双手颤巍巍地端着一碗菜，夹着一双筷子，进去了那间大屋子。
老奶奶喊道：“笑笑，吃饭吧。你都一天没吃了。奶奶给你炖了粉条，还讨了二两猪腰子一起炖了。笑笑啊……你不吃饭，奶奶会心疼的，爸妈也会心疼的。”
屋子里没有一点声音。
“笑笑，出来吃吧。不吃饭，爸爸妈妈也不会回来看你的。笑笑啊……”
还是，一片寂静。
老人颤巍巍地抹了把眼泪，又喊了声：“笑笑，我把饭放桌上了，你要记得吃啊。”
然后又端着另一碗饭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手里的那碗饭，肯定凉了。
夏子鸢他们正对着门口，看见老人正在哭泣，又身形佝偻，看着很让人心疼。
“孩子他爸他妈啊，要走为什么不带着笑笑啊。笑笑都这样了还不回来。”老人叹气道。
老人把那碗饭端到大门口，坐在门口吃了起来。
夏子鸢看了很是心疼，跳下去，找个拐角处进去，解了结界又走了出来。
“奶奶，这饭凉了吧？别吃了。”
老人叹气道：“孩子啊，咱家穷，吃的都是讨来的捡来的，不吃，那就没得吃了啊。”
夏子鸢坐在老人身边：“那也不能吃凉的啊。好歹热热再吃啊。”
老人摆摆手：“不得行，不得行。咱家，都没柴烧炉子了。得省着点用啊。”
夏子鸢用心感告诉羽毛：“快去买几个包子什么的，最好有肉！快去！”
羽毛点点头，飞了出去。
“奶奶，你就一个人在家吗？”夏子鸢从旁敲击了一下。
老人又是一阵叹气，老泪纵横：“不不不，还有笑笑，是我孙女。就是这孩子吧，本来就不说话，也没见有什么朋友跟她一起。最近这半个月啊，连门都不出了！本来还催着她上学的，现在也作罢了。唉，这两天给她送饭也不吃了。门都不开，话都不说。要不是半夜听到有摔东西的声音，我都怀疑她走了……我这奶奶的心啊，揪心地疼啊……”
老人又是抹了一把眼泪，声音颤抖又沙哑。
夏子鸢问道：“那笑笑的爸爸妈妈呢？”
老人颤巍巍地举起手，慌忙摆动：“别提了！别提了！没良心的崽种！五六年前说要进城打工，就再也没回来了！两三年前，就一点钱都不寄回来，一个电话都没有啊！我的钱，都快用完了……畜生，畜生啊！”
这时羽毛也回来了，化作人形，拎着一大袋包子核桃粉什么的。
“姐姐，这是你要的东西。”
夏子鸢接过：“好，你先回去吧。奶奶，这是给你的吃的喝的。你要是没得吃，就找我吧。今天带的钱不够，只有这些包子了。那碗饭都凉了，就别吃了。吃这个吧。”
老人慌忙要下跪：“哎呦，使不得，使不得。”
夏子鸢扶起老人：“没事，奶奶。你吃吧，也没多少钱。民以食为天啊。”
老人双手合十，上半身作磕头状：“谢谢，谢谢孩子！孩子，你不是这村的吧？”
夏子鸢道：“不是，我城里来的。来这边玩一下。”
老人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孩子，来屋里坐坐吧？你看你，给这么多东西，我都不知道拿什么报答你。我这老婆子，来世再给你做牛做马！”
夏子鸢苦笑：这封建思想，也太严重了……
“不用了不用了。奶奶，我过两天还会来的，您好好歇着，吃点好的。”
“好……好。”
夏子鸢起身，接过老人的碗筷，扶她起来：“奶奶，您先回屋吧。这外面起风了，小心身体。对了，我下次来能见见笑笑吗？”
老人一时不知所措，囫囵道：“我……我看看能不能劝她出来吧。我也好几天没见她了。”
夏子鸢搀扶着老人回屋，把那一袋东西和碗筷都放在桌子上。
“行，奶奶你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老人磕头道：“谢谢，谢谢……”
“不用了不用了。奶奶，下次我来的时候她没出来，我就踹门把她拎出来！奶奶再见！”
说罢夏子鸢就跑出大门，跑进了那个小巷，又匿了身形飞回屋顶。
只见那个老人又起身敲了敲门：“笑笑啊，有神仙给咱送包子了。是肉包子啊！你也好久没吃了吧？笑笑，赶紧出来吧……”
夏子鸢摇了摇头：“留守儿童啊……有点不好整。”
“这个奶奶好可怜啊。”施小颜双手合十握拳，放在胸前，像是在祈祷。
夏子鸢道：“总之今天就这样吧。先去买点东西带回去吃。这会哥哥他们应该也忙完了吧？”
“嗯。”
孩子都是天上的星星，耀眼，群聚。
然而也有一些星星的孩子，黯淡，孤独。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星星的孩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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