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的眼角，你的指尖》夜遥

95、第 95 章

　　顾青的葬礼赶在年前办了，他在平港道上混了多年认识一大帮人，追悼会那天黑压压的汽车停满了殡仪馆，罗启南亲自回顾青的老家，把他哀哀痛哭的父母接到平港，告别仪式上很多跟过他的弟兄都忍不住落下男儿泪。
　　尸体被烧成焦炭，没让大家看最后一眼，他又是这种死法，来追悼现场的人里也少不了有些跟过来看看情形的警察，所以除了哀痛，没有说什么报仇之类的话。向杰全程负责葬礼事宜，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的他在众人离开之后还留着，直到顾青的骨灰烧好装进最豪华的一只骨灰盒里，他亲自捧着，和顾青父母一起送上山。
　　不久前还是一条鲜活的生命，现在成了粉屑。
　　每个人，包括他，也是这样的结局吧！
　　墓地是向杰亲自挑选的，平港市能找到的最贵的一块墓地，面海背山，据说风水非常好，墓基占地广阔，全部都用黑色大理石彻就，豪华里透出肃穆，是个非常好的栖身之所。
　　罗启南虽然不说，所有人都知道他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害死顾青的人，只是顾青这个人仇家虽然众多，但当真要找出一个仇恨到非弄死他不可的人似乎也没有，都是拳脚上的恩怨而已，而在车上安炸弹已经是近日罗启南身边人遇到的第二起，阿斌已经死了，这回又是谁干的？
　　所有顾青死前接触过的人和事都被仔细排查，最终他在车里接的最后一个电话成了怀疑的对象。打电话给顾青的号码是航运公司一个职员的手机，而纷纷乱乱几天以后人们发现，一进请病假错过葬礼的这名职员突然神秘地失踪了，电话、住址都找不到这个人。
　　以罗启南的势力想找到一个失踪人口不算难事，职员走的时候太匆忙，多少留下些蛛丝马迹，罗启南派出精明强干的手下，半个月以后把躲回东北老家的职员揪回平港。
　　这个职员从航运学校毕业，以前也在别家船舶公司工作过，现在在公司里负责船只运行管理，算是顾青得力的助手，不过他对顾青□□那一面丝毫不知情，一心只以为顾青是个具有暴发户气势的船东而已，现在当着罗启南的面，手下根本没怎么威吓，轻易就让痛哭不止的职员吐露了真相。
　　罗启南久久地没有说话，两道眼光始终盯在职员身上。
　　“你是说，一包东西？”
　　职员瘫坐在地下，长相清秀的小伙子满脸是泪全身筛糠一样抖：“我什么也不知道啊，顾青就跟我说了一句，他如果有什么意外就把这包东西交给罗总！”
　　罗启南皱紧双眉：“东西呢！”
　　职员抺抺泪：“我没敢送过去，寄寄寄的快件。”
　　“寄到哪儿啦？”
　　职员哼哼地啜泣：“寄到……寄到……”
　　罗启南已经有一点失去耐心：“到底寄到哪儿了？”
　　职员点点头，有点心虚地抬头瞄了罗启南一眼，罗启南心说不好，抬高了几分声音：“快说，你到底寄到哪儿了？”
　　一边的手上下去一脚踢得职员啊啊大叫：“我寄到公安局了！”
　　这下可好，顾青所托非人，他的死让小职员吓破了胆。罗启南和卫天驰一时半会地都有点不知道怎么应对，卫天驰让人把职员带走，沉声唤道：“大哥，现在……”
　　罗启南挡手止住他，面色凝重：“这事我去想办法。你把他处理好，千万不能再泄一丁点风声出去知道吗？”
　　“我明白。”

　　唐欢知道顾青的死让向杰很受打击，她也格外疼爱他，每个晚上都象母亲一样搂着向杰，在他耳边呢喃低语逗他开心。可是向杰始终还是有点沉郁，甚至一向睡觉很沉的唐欢都察觉到他的失眠。
　　半夜醒来枕边是空的，唐欢打个呵欠伸手一探，向杰那半边被子里已经有点冷，他离开了多久？
　　推被披件衣服，唐欢一边下床一边听听，卫生间里没人。走到隔壁书房里，往楼下客厅张望着，都没在。唐欢不愿惊动同在一层楼的爸爸，小心地走回房间里。
　　窗帘不象晚上睡觉时被拉得那么拢，唐欢过去揭开看看，果然向杰在阳台上，穿着睡衣正伏在栏杆上。她推开门走出去，把手里的衣服搭在他肩膀上：“穿成这样在外头吹风，当心生病。”
　　向杰放在石质栏植上的十指交握成拳，唐欢摸摸，冰凉：“快回房，我弄点热水你喝喝。”
　　向杰没说话，任由唐欢把他拉进房里推上床。唐欢下楼一会儿，居然端上了一碗康师傅红烧牛肉面，宁京租住屋里，懒得烧饭的时候，他们两个人经常就吃这个，嫌碗面贵，都买的袋装面，调料包泡开来里头有细若游丝的牛肉粒，向杰总是把筷子伸到唐欢碗里抢着吃，再把自己不爱的胡萝卜粒扔给她。
　　“我突然想吃这个了，下午刚去买的，怎么样，香不香？”
　　碗盖揭开浓郁的香气扑出来，向杰微笑着点点头，接过烫手的碗捧在手心里：“很久不吃这个了，还真挺想。”
　　“我先来一口！”唐欢就是他的手先夹一筷子塞进嘴里，烫烫地吃下去，辣得吸气，向杰被勾起胃口，三下五除二吃完方便面。唐欢急得在一边叫：“倒是再给我留一口啊，全吃啦？你猪头！”
　　向杰呵呵笑着把碗里的汤汁也全部喝完，拍拍肚子满意地叹气：“饱了，真舒坦。”
　　两个人滑进被子里，空气中，两个人的口上都有久违的味道。唐欢枕在向杰臂弯里轻声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向杰亲亲她的额头：“当然，永远不会忘。”
　　唐欢突然想起什么，撑起身子拍打他一下：“哈，我都忘了。你那时候在小纸条上写什么来着？飞机场？我飞机场吗？”
　　向杰哈哈笑：“你是波音七四七。”他说着，手也抚上飞机机身，拈住她的顶端拨弄，“油已经加好了，咱们来飞一段？”
　　“买票了吗你？”唐欢没有躲他的手，娇声低语，向杰解开她睡衣的第一个扣子：“这不正在买吗！”
　　“机场建设费别忘了！”第二个扣子解开已经露出雪白的胸膛，向吻上去，手底继续向下解剩余的衣扣：“不会忘，这是保险，这是安检手续，行李托运，现在……能登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