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的眼角，你的指尖》夜遥

72、第 72 章

　　车里空间很狭小，两个人的呼吸声都很清晰。卫天驰的手掌拢在唐欢的后脑勺上微微使力，让她没办法转动头颅，唐欢在他怀里，觉得自己和他就象两个留在车里眷恋不舍分离的情人。
　　显然卫天驰想让车外人看到的，也是这样一副景象。
　　唐欢看到有一个身影正慢慢地走近卫天驰的这辆黑色奥迪，她全身一震想看，被卫天驰按住，他的动作这时候也跟着变了，他把头侧成最适合亲吻的角度，两只柔软温暖的嘴唇紧贴在唐欢的嘴唇边，唐欢紧张得全身僵硬，卫天驰唇角一咧，低声道：“你别动，我来就好。”
　　他的话音里虽然带着笑，身体因为警觉而下意识地紧绷着。
　　唐欢眼角余光往身影来处瞥去，一枝乌黑的铁管安静地指着卫天驰身后贴了黑色遮阳膜的车窗上，她打个寒战般颤抖一下，惊呼声还没逸出咽喉，卫天驰及时把它们堵了回去。卫天驰的手在她身后轻拍两下，不知什么时候握在手心里的墨镜调整了一下方向，正好让他看清了执枪者的脸。
　　车外的执枪者看着车里热吻正酣的两个人，嘴角一扯，抠在扳机上的食指正待用力，奥迪车的车门突然猛地打开，他收枪不及，被狠狠地撞上，枪头一偏，子弹经过消音器，无声地打穿一只轮胎。唐欢只觉得车身向左后方倒了一下，卫天驰长大的身影鹰一样扑出去，抓住执枪者的右手，迅速把他掀翻在地。
　　两个男人一起在地下翻滚，唐欢牢牢记住卫天驰在车门打开那一瞬在她耳边低呼的两个字：“快跑！”她跳下车，拎起裙角撒丫子往电梯的方向跑，鞋跟踩在地下叮叮当当响成一串。高跟鞋太碍事，唐欢跳着脚把鞋子踢飞，光脚冲到电梯口。因为是周末只开了一部电梯，而且可恶的电梯不仅在二十几层，还在上行。
　　唐欢大力拍打电梯门，偌大办公楼停车场里只有很少的几辆车，一名保安也看不见，唐欢左右看看找到一只监控的摄像头，跑过去狂挥手臂。
　　一只大手突然握住她的手，卫天驰脸颊上一道擦痕，满面沉重地拖着她拐过电梯，钻进安全通道里。长长的楼梯一路向上，卫天驰几乎是把唐欢拎了上去。一楼有两部不到地下室的电梯，还好都开着，两个人跑进去。
　　罗启南的办公室在四十层，电梯上行的时候卫天驰掏出手机拨通罗启南办公室的电话，没人接，再拨手机，还是没人接。
　　“我爸爸出什么事了？”唐欢大惊，卫天驰拍拍她，继续拨电话：“应该不会！”
　　电梯叮地一声停住，冲出来，贸易公司的门开着，卫天驰一眼看到跟在罗启南身边的司机和手下：“老大呢？人在哪儿？”
　　司机指指公司里罗启南办公室的方向，一个字没来得及说，卫天驰直冲进去。唐欢只来过这里一次已经有点记不太清了，跟在卫天驰身后，看着他一脚上去踹开办公厚重的木门，然后里头响起女人的惊呼声。
　　唐欢什么都没看见，卫天驰机灵地迅速转身，捂着唐欢的眼睛把她往外拖。唐欢啊呀叫唤，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的罗启南站在门口：“欢欢，你怎么也来了？”
　　卫天驰松开手，唐欢看见罗启南身上的衬衣一副匆忙间草草整理好的样子，再细看，他的唇边与衣领上明显有唇膏的淡淡痕迹。唐欢有几分明白，卫天驰这一脚分明是撞破了某些人的好事，只是罗启南也是的，办事也不挑个好地方，在办公室里……
　　还有刚才楼下那个拿着枪的人……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响起，一张娇美的面孔越过罗启南肩头出现在了唐欢的视线里，跟顾青逛商场的那次遇到过她，顾青嘴里罗老大的女人，方琼琼。
　　方琼琼没有在办公室里逗留太久，她打了个招呼，仪态万方地走了，卫天驰让人把唐欢也送走，窝在罗启南办公室的沙发里，手里拈根烟：“刚才在楼下急着赶上来，手底下狠了点儿。”
　　“弄死了？”
　　“我跟阿斌说过，他已经去处理了。”
　　罗启南点点头：“照你这么说，那个人是冲着我来的？”
　　“他的位置正好是你车停的正前方，最利于射击的方向。那是顾青霸占的车位，他现在人不在平港，车位上不应该有车，就算有，也不会是一辆日本车。”卫天驰把烟蒂掐灭，转手又续上一根，“刚才在底下一闹腾，怕是物业公司那边还要糊弄一下。”
　　“你放心，这点事阿斌会办妥的。”罗启南十指交握坐在办公桌后，“小卫，你有没有觉得，最近咱们的日子过得不怎么太平。”
　　卫天驰耸肩：“是吗？罗老大你玩女人玩得女儿都看见了，还不太平？”
　　“你他妈闭嘴！”罗启南笑骂，“来就来吧，把欢欢带来干什么？”
　　卫天驰抿嘴一笑：“对了老大，方小姐是什么时候到的？刚才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好象身边还没人。她是怎么知道你在办公室的？是她问你还是你告诉她的？”
　　罗启南何等精明，一听就明白卫天驰怀疑上了这个女人：“什么意思？有话直说！”
　　卫天驰摇头：“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老大上手太快，这才多大会儿功夫就完事儿了？兄弟那里还有点东北带来的鹿鞭虎鞭，送给大哥补补？”
　　罗启南没笑：“说正事。”
　　卫天驰脸上的笑容敛去，他盯着罗启南：“上回顾青说了那女人两句坏话老大你好几天没理他，今天我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老大准备把我怎么办？”

　　唐欢先和巴颂联系过，挨了一通骂之后过去拿了衣服和包，然后回到自己家。用钥匙打开门进去，没想到向杰已经回来了，他从沙发上坐起来，笑着跟唐欢打个招呼，然后不着痕迹地把原本拿在手里端详的东西收进裤兜里。
　　那是一只老式的、已经用得很旧的ZIPPO棉油打火机。罗启南的红颜知已方琼琼，不久之前亲手交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