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霍师傅（修真+怪谈）》李煦之

15、舞盈楼大佬

　　“想到要去哪儿了吗？”霍白又一次询问燕燕。

　　出乎意料的是，燕燕说想回家：“我没有想去的地方。”小姑娘说话轻声细语，并且总低着头不看人，“我要乖乖听爹娘的话。”

　　想不想去什么地方和乖乖听父母的话之间有什么关联？

　　燕燕坚持回家。

　　狗车往回开的速度慢得多，霍白把车交给大花，望着窗外欣赏禹都城的风景。

　　“所有妖兽都会害人吗？”

　　燕燕抬起头，不确定霍白是不是在和自己说话，霍白看着她的眼睛又问了一遍：“妖兽遇到人就会攻击，不分凡人还是修士，是这样吗？”

　　“我、我不清楚，我从没见过妖兽。”燕燕拘谨的把手放在膝盖上，显得腼腆又乖巧，“好像是这样的，经常听到外出的行人、车队甚至是护城军被妖兽袭击，但是灵智高的妖兽会择人下手。”

　　路边传来喧闹声，霍白望向窗外，顺口问道：“比如人面枭？”

　　燕燕眼中的红芒一闪而逝，过了一会儿，才听她“嗯”了一声。

　　把燕燕送回家后，霍白原路返回，半路上见过的聚集的人群还没散，霍白下车，带着变回大白狗的大花过去瞧热闹。

　　人们围着的是个肉铺，赤着臂膀的屠夫举着黑漆漆的剁骨刀在问：“还剩一条腿，定价十金！连头一起，谁要？”

　　不少人手里都拎着肉，看样子是已经把东西买到手的，留下来看热闹。

　　霍白趴在大花脑袋上伸着脖子往里看了一眼，淌着血水的砧板上果然陈放着一只禽类的腿，不过论个头大小都抵得上人腿那么大了。再看一旁，放着四只半尺长的猛禽爪子，还有一颗被砍下来的肖似猫头鹰的禽类脑袋。

　　她和大花在酒楼吃的那顿饭才花了半金，这里一条腿就要十金……抵得上四千斤红烧排骨。

　　大花呜呜叫，显得有些烦躁，似乎很不喜欢这里的气味：“呜哇！”

　　“味道怪吗？好吧好吧不看了，我们走。”霍白当然以大花的感受为主，正要走，听到她声音的几个人都回过头来，表情有些不好。

　　“你个小丫头晓得什么，这可是妖兽的肉！味道鲜美不说，凡人吃了还能强身健——”话说一半，看到大花，表情转为惊讶，“哎呀，你是不是那个养了只古怪灵犬的凡人小姑娘？”

　　霍白：“不是。”

　　“我听说过你。”那人一脸不信，“从来没有灵兽会和凡人在一起，到处都有多嘴在传你的消息。”

　　多嘴？

　　“是啊，不是说昨天有一群修士找你麻烦了吗？你竟然还活着？”

　　我不能活着？

　　霍白黑人问号脸：“你们怎么这么清楚？”

　　“不是说了嘛，多嘴说的。”

　　“多嘴是谁？他怎么知道？”霍白越发摸不着头脑。

　　“多嘴当然知道。”大伙儿惊讶，“你怎么连多嘴都不知道？”

　　霍白：“……”玩绕口令吗？

　　“喂！”屠夫不爽的大声嚷嚷，“最后一块腿，到底有没有人要？！”

　　“我我我，我要！”

　　没人理霍白，要么都在抢最后一块腿，要么就是在关注着最后一块腿能“腿落谁家”，霍白没意思的和大花离开，口中嘀嘀咕咕：“多嘴到底是谁？真够多嘴的，他怎么知道我的事情？”

　　大花也歪着脑袋冥思苦想。

　　“霍姑娘！”裴度的声音高兴的喊，“这里！霍姑娘往这边看！”

　　声音是从旁边的一座高台上传来的，霍白和大花抬头，裴度正笑容满面的趴在栏杆上冲他们两个招手，霍白想假装没看到都不行。

　　心累的叹口气，霍白认命的和大花沿着临街的石阶爬上去。

　　乐音渐渐入耳，踏上最后一层台阶，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座相当宽敞的平台，视野开阔，平台还有一座舞台，身段婀娜的舞女身着绚烂的舞衣，香肩半露，正挥动长袖翩然起舞。

　　她们落脚轻盈，舞姿妩媚，动作柔韧而有力，偶然的一瞥，冷艳中又有一种少见的锐利锋芒。

　　大花：“呜哇！”

　　霍白惊讶，这些舞女竟然都是修士。

　　平台上只设了一张席位，除了裴度，就只有一个凤九龄。霍白落座的时候，台上一支舞正好结束，女修们姿态优雅的低头致礼，裴度和凤九龄两人竟然都客客气气的回礼，要多尊重又多尊重。

　　裴度除了有时候嘴贱一点，身上其实有种天然的绅士风度，对女孩子似乎尤其温文有礼，他会有这样的态度霍白不奇怪，奇怪的是凤九龄。这个人拽的要死，傲在骨子里，做出来的都是表面功夫，但他刚刚对那些女修们一点敷衍怠慢的意思都没有，甚至有些客气过头。

　　难道刚刚的女修士们个个都是实力远超凤九龄的大佬？

　　霍白稀奇的盯着凤九龄打量。

　　凤九龄恼怒：“你老盯着我干什么？”

　　霍白：“你不老盯着我，怎么知道我老盯着你？”

　　凤九龄：“你要的房子本座找到了。”

　　霍白：“不着急，先说说你为什么这样有礼貌。”

　　凤九龄张口，没说话呢，裴度贼兮兮的凑到霍白耳边揭秘：“因为他不敢得罪这里的主人。在下才知道凤道友原来也深谙看人下菜的道理，之前还担心凤道友过于耿直，不够圆滑呢。”

　　霍白瞥他一眼：“你离远一点，免得包工头动手牵连到我。”

　　凤九龄：“呵·呵·呵。”

　　霍白假装没看到，正经道：“这里的主人是什么人？”

　　裴度知道霍白有很多东西都不清楚，于是详细的给她介绍起来：“我们现在呆的地方是舞盈楼的地盘，此间主人乃是邬盈上仙……”

　　“真的神仙？”

　　裴度神色崇敬，郑重道：“距飞升仅一步之差，只要邬盈上仙想，随时可以飞升。”

　　“为什么不飞升？”

　　“自然是为了舞盈楼的弟子们。”裴度端着酒盏叹息，“只恨在下不是女儿身，否则无论如何都要拜入舞盈楼，此生若能得邬盈上仙一句关怀，死已足矣。”

　　霍白点点头，灵动的猫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神情却正直又无辜：“我会一字不差的转告霍师妹。”

　　“噗——”裴度一口酒喷出来。

　　大花急忙躲开，嫌弃的冲他呜哇呜哇叫。

　　“抱歉抱歉。”裴度擦了擦嘴，“霍姑娘……”

　　霍白端坐着，把头扭到一边：“禹都城这么大，随随便便就又碰到你们两个，到底是孽缘还是你们谁在我身上下了追踪的法术？”

　　凤九龄鄙视的看着她，神情分明是在说“你怎么这么看得起自己”：“我们的确知道你的行踪，特意在此处等候，追踪？你想多了，多嘴到处在传你的事情，我们想不知道都难。”

　　霍白第二次听到“多嘴”，不乐意道：“这个多嘴谁啊，为什么要到处传我的事情？他怎么这么大嘴巴？”

　　“多嘴本来就是大嘴巴。”不等凤九龄解释，裴度抢着道，“不光大嘴巴，还是招风耳，哪里有新鲜事哪里就有它们的行踪。说秘密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多嘴或许正竖着耳朵在偷听。”

　　霍白一脸“什么鬼玩意儿”的表情。

　　“多嘴嘛，是一种低阶灵兽。城内的新鲜事它们都知道，它们盯着霍姑娘，也就意味着霍姑娘身上发生的事情足够新鲜有趣，没有几天的时间它们是不会放弃跟踪你的。”裴度脸上带笑，带着点讨好和诱哄的意味，“霍姑娘如果想摆脱它们，在下可以帮忙哦。”

　　霍白脑子里一道灵光闪过。

　　凤九龄冷哼：“谄媚！”

　　裴度扭头：“愤世嫉俗！”

　　眼看他俩又要开始吵，霍白一拍桌子，严厉道：“住嘴！这个什么多嘴，什么都能打听到吗？”霍白点名裴度，“你来回答，凤八安静。”

　　风八岁：“……”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