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宝石》苍策九歌

2、魔法世界

　　当青年踏着朝雾走到湖边时，看见的便是如雕像一般屹立在黑湖一侧的少女。

　　“你在看什么？”青年迈开步子走到少女身侧与她并立，“你很喜欢黑湖。”

　　“今天，你要信奉于我么？”少女转头看着青年，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若你奉我为真理，我便可告诉你所有问题的答案。”

　　对于少女的答非所问，青年早已习惯，之间他摇了摇头，绅士的伸出自己的胳膊，询问少女是否允许他陪着她在黑湖边走一走。

　　“你若不封我为真理，”未能达成自己的目的，少女眼神中多了几分抑郁，“便永远不可能触及魔法的真谛。”像是个被宠坏的孩子，任性的对着拒绝自己的人耍脾气，“固然你的生命比你的伙伴还要漫长，可真理并非是时间所能够积累得出的。”

　　这话堪称无礼，对于一个追求魔法极致的人来说，就这么被一个年轻的少女下了死亡通知书，多是要恼火的。可青年却没有，他墨色的眼眸中满是纵容和无奈：“梅瑞，你要陪我在黑湖边走一走么？”

　　青年的嗓音如夏夜的风声沁入心扉，只是少女却固执的看着他，誓要得到一个答案。盯着青年的那双眼睛很大，幽暗的如同看不见底的黑湖。偶尔青年也会觉得对方总喜欢站在黑湖边，是否是因为她通过黑湖，看见了她自己那双极为相似的眼睛。

　　少女的性格可以说得上是自恋了，这点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还是知道的。

　　“好吧，今天的答案还是不。”脸上笑容不变，青年架着自己的发出了第三次邀请：“一起在湖边散步如何？”就这么一会儿，青年已经发出了三次邀请，却都被拒绝了。看着少女盯着黑湖的侧颜，青年失笑。

　　“昨日戈迪向我问起了你，”接连的失败，青年却并不觉得沮丧，“问你是不是我的未婚妻。”如同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他的眼睛弯成了月牙，收起自己的手臂，甚至向前两步无声的替少女挡住了清晨微凉的风。

　　被称作梅瑞的少女对这样的体贴看起来并不感动，她固执的盯着黑湖平淡无波的湖水，眼睛一眨也不眨。而青年也只是笑了笑，像是没有注意到梅瑞的沉默一般，继续说了下去：“后天便是开学典礼，你要来参观么？”

　　“好。”若不是迎风，他怕是要丢掉少女的声音了，“我会去的。”

　　并不意外梅瑞的选择，青年笑着询问少女：“是因为想要新的信徒么？”虽然总是在拒绝少女的邀请，可是对于这个一见面就给了自己启发，身上虽无魔力波动却总神出鬼没的少女，他还是很难提起防备。

　　“追求真理的人，总是值得偏爱几分的。”并不明白笑点在那里，少女将青年的打趣当做了问句，“只是他们还未涉及你的高度，并不值得观察。”

　　“那么，我的荣幸？”被人夸赞总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梅瑞想不想来当老师？”他亲眼看见少女不过抬手就制止了他所制造的一场即将控制不住的爆炸，对她的实力自然是相信的，更何况紧接着少女还点出了他的失误。

　　虽然对少女自称‘真理’的说法保持怀疑，可敬畏强者是生物的本能。

　　“他们连世界的边缘线都未曾触及，萨拉查。”梅瑞看着面前黑发墨眸的青年，“他们不是你，萨拉查。”

　　“教书育人的乐趣并不是触及真理的界限，梅瑞。”萨拉查摇头，“虽然这话听起来十分的格兰芬多，不过我不得不承认有时候戈迪那天真至极的思想还是挺有道理的。”他停顿，似乎在组织语言。

　　梅瑞看着萨拉查的眼睛，从那双一惯伪装着笑意的眼睛中，看出了敬佩和喜爱的真实情绪：“那是传承，梅瑞，是魔法界的传承。我无法触及的真理之门，终有一日会有后人在我的研究之上，走到我还未走到的地方。”

　　而我，为了我的牺牲而感到荣幸。

　　梅瑞读懂了萨拉查的未尽之言，但这也是她所困惑不解的地方。神明的手段，注定了他们求而必得，甚至他们都不用乞求，便能够轻易地得到他们想要的：“可是你看不见，萨拉查，你若信奉于我，我现在便可以带着你去探索真相。”

　　“那便没有意思了，梅瑞。”萨拉查礼貌的拒绝了，“提前知道谜题的答案，就没有意思了。”一如过往所有的拒绝，“更何况，我的探索也并非全无所得，不是么？”抬了抬手，翻手之间，面前的黑湖上炸开了一朵绚丽的烟花。

　　“但你最初探索的是能够保护自身的咒语，而不是这华而不实的烟花。”梅瑞看着逐渐消散的银白色火花，“这束烟花，除却好看并无用处。而你所追求的咒语，也与着转瞬便可消散的烟花并无相似之处。”

　　“可这烟花飞的很远，不是么？”即便不停地强调她已经有一千岁了，梅瑞的外边看起来却依旧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对着低领幼崽，萨拉查总是耐心十足的：“若是向上飞，你觉得多远的人能够看到他呢？”

　　梅瑞的脑子转的很快，所以当萨拉查在提出向头顶发射这个魔法时，梅瑞就知道了萨拉查想要做什么：“你想要让它成为信号弹。”说出这个名字，梅瑞就暗自懊恼了一秒，只因这称呼不应出现在这个时代。

　　“信号弹，很贴合的名字。”萨拉查不知道梅瑞的恼怒，“是的，尤其是夜晚，这会是很好的警示。你瞧，虽然这个魔法的初衷与我期颐的不符，可若是对幼崽来说，向长辈求救便已是一种保护。”

　　萨拉查这么说，像是随口的聊天，梅瑞却在话语之下听出了萨拉查深藏的狂妄之语。生命如此漫长，那些被他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的研究，会让他触及真理的大门，甚至打开真理的大门。

　　装作刚才的恼怒不存在，梅瑞顺着萨拉查的话说了下去：“所以你不想要看一看真理的背后是什么，也不想知道魔法的极致能做到什么？”

　　“我想知道，”萨拉查对梅瑞失礼的话语并没有丝毫的恼怒，“只是比起从你那里得到答案，我更想亲手求娶它。”那样，真理才是我自己的，不会被被人夺走的，且只属于我只记得东西，“即便这个真理有可能花费我一生的时间，甚至会在下一秒夺走我的生命，我也会得到它的。”

　　萨拉查的表情温和，可语气却不像是他所表现出来的那么柔软：“真理总有一天会掌握在我的手上，只不过，不是现在。”

　　傲慢又自大，这是隐藏在萨拉查温和表面之下的东西。他所求的是不可触及的真理，却固执的抛弃他人的捷径，只想亲手摘取并品尝胜利的果实。这让跨越了十几个光年才来到萨拉查身边，却被发现自己并不被需要的梅瑞十分恼火。

　　“傲慢自高，肆意狂妄。”梅瑞看着萨拉查假面之下的品性，“这样的你，是无法触及真理之门的。”萨拉查很聪明，甚至是目前在这颗海蓝星上她所见过最聪明的人。可这样的聪明，却不能够保护他不受外来之物的影响。

　　比如因为他过于偏激言行，已经开始走向岔路口的伙伴们。

　　真理知道一切，可是真理从不多言。沉默是真理的叙述，而旁观是真理的态度。

　　“知我者不需多说，不知我者又有何求。”萨拉查的眼睛中尽是野心和贪婪，“掌控了真理，便会拥有力量，不是么？”那样极端的情绪在萨拉查的眼中只是闪现了一瞬，便消失不见，再去追去，依旧是他往日那优雅谦和的模样。

　　“你无法触及真理之门。”梅瑞看着萨拉查，预见了他的未来，“你没有资格。”

　　她是在陈述自己所看到的未来，可萨拉查却不知误解了什么，挑眉笑出了声。

　　“我会站在魔法极致的面前，给你看我所掌控的真理，梅瑞。”萨拉查双手背在身后，身上的魔力如洪水般倾泻而出，“世人所敬畏的真理，会成为我指尖的玩物，会成为我手中掌控的棋子，梅瑞。”

　　彼时，还不知梅瑞真身的萨拉查，站在黑湖边对着少女说道。

　　“梅瑞，这个世界上，有没有资格，从来不是一句话能够决断的事情。”

　　“这个世界上，也没有我做不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