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衣灵传》末雪

88、寒萤

　　“嘿，苏百里，他们在摘什么叶子，好吃吗？”九筠忽然看着几个夫人正忙着采摘树叶，连忙好奇地问。她还以为蓬莱仙岛都是吃仙果饮圣水的呢，想不到还有吃树叶的，真是有趣。
　　“那是桑叶，采于喂蚕。”苏百里解释道。
　　“蚕？是什么？我没听过的凶猛野兽？”九筠足尖轻点，落于桑树旁，随手摘下片桑叶，对着阳光看看，似乎也没什么特殊的地方。
　　“哟，姑娘，这里有桑葚，您要不要尝尝？”又有热心的大娘递给她几颗大桑葚，看着又红又紫，浑身长满了小果泡。
　　九筠直接一把拿过，仰头就丢进嘴里。酸酸甜甜的，味道好像还不错。“想不到你这蓬莱别的没有，好吃的果子倒是不少。”
　　“你又不是饕餮，怎么也那般惦记着吃？”苏百里无奈笑道。
　　“毕竟现在你所能吸引我的，也只有这些我没吃过的果子了。”九筠伸出手指，戳着他的胸前，仰头调皮地一笑。
　　“跟我来。”苏百里忽然拉着她的手，飞身而走，入仙阁。看着往来有序之人，各自忙碌，苏百里九筠穿梭其中。“你不是想知道蚕是什么吗？我带你去看。”
　　看着那些蠕动的蚕宝宝，正在啃食着桑叶。苏百里拎起一个，放到九筠的手掌之中。九筠好奇地看着，蠕动在手心的感觉，有些痒痒的，让人的心也痒痒的。
　　九筠还未看完，苏百里又拉着她往里走。看着吐丝结成的茧，白白的，软软的。不待她看，苏百里又拉着她往里走。
　　再往里，便是织布之所。看着那一根根丝线经过纺织变成一块块的布，九筠更觉得新奇。毕竟这些她都没见过，也没人会带着她一步步看过来。摸着那布料，如丝光滑，手感很是不错。
　　只见苏百里施法，运动长剪，将布料裁成一块块，再引丝线缝纫成衣。待到一切完成，成衣落下，浮在九筠的面前。“试试。”苏百里微笑着道。
　　九筠好奇地拿起衣服，他们身上的衣服若无特殊要求，大多是幻化而成。毕竟没多少仙神会花心思在衣服上。九筠拿着衣服往身上一裹，瞬间将其换上。尺寸刚好，款式也好看。“苏百里，这是你杀我的第二步？”
　　苏百里笑而不语。
　　收到礼物，九筠至少是有那么片刻的高兴。毕竟除去凶兽的恶名外，她也只是个随心所欲的女子而已。
　　穿着新衣，走在市集上，偶尔有热心的人送他们些新鲜的果子。九筠反正是来着不惧，别人给什么，她就吃什么。
　　“苏百里，你知道我叫什么吗？我可不喜欢你跟他们一样叫我混沌，太难听了。”九筠又丢了颗李子入嘴。
　　“衣儿。”苏百里开口。
　　“什么？”九筠不明所以。
　　“无论你叫什么，于我这儿，你都是初入蓬莱的衣儿。”苏百里看着她，一本认真地说道。
　　看他如此认真，九筠快笑出眼泪了。“我叫九筠，可不是什么衣儿。不过，既然是你的话，我可以给你个特权，允许你这么叫我。谁让我收了你的衣服呢！”
　　苏百里看着她，不语。
　　“喂，苏百里，蓬莱还有什么好玩的地方，赶紧带我去看看。”九筠几步上前拽着他的胳膊，拉着他走。
　　他们看了云山，看了落日，吃了野果，饮了美酒。一起偷西瓜，一起捣蛇洞，捉鱼捉鸡，很多事情，都一起干了个遍。
　　“认个错，我就不打你了。”九筠霸道地看着眼前之人。
　　宗陵一脸懵逼，他不过是自外归来，见着陌生之人，不过是多问了几句，怎么就沦落到要挨打的地步了。“至少你得告诉我我错哪儿了吧！”宗陵无奈苦笑道。
　　“惹我不高兴了，这就是你最大的错。”九筠指尖火焰跳动，已经按捺不住要打人的心了。
　　宗陵无语，蓬莱什么时候来了个这么不讲理的。“你到底是哪家的姑娘？”
　　路过的大娘好心道。“祭司大人，衣儿姑娘是岛主带回来的，您可得对这位新夫人客气点儿。”其他人也跟着一起起哄笑道。
　　宗陵汗颜，他就出去几个月，蓬莱岛就新添了一位新夫人？“好好好，衣儿姑娘，都是我的错，请您大人大量。”
　　“晚了。”九筠直接出手，毫不客气。
　　宗陵想躲躲不开，只能硬生生接下她这一招，却不想自己硬抗害得自己口吐鲜血。这人到底是谁？如此强，令他不得不怀疑来路。
　　“宗陵，你回来了。”苏百里走过来，也不过是一句轻描淡写的问候。
　　“哈，还没死。”宗陵抹去嘴角血液，调养内息。
　　“衣儿，他是宗陵，蓬莱岛祭司。”苏百里介绍道。
　　“他是谁跟我没关系，我要的只是你杀死我。”九筠不屑道。反正她所感兴趣的一直都是苏百里会如何杀她。
　　“哈？”宗陵疑惑地看着苏百里，这玩的是哪一出？

　　是夜。苏百里带着九筠进入寒冰洞穴之中。
　　“苏百里，你不会为了冻死我，专门带我来这么冷的地方吧？”九筠看着他，笑着问道。若他真是这么想，还真是愚蠢得很呢！
　　四周寒气逼人，苏百里单手幻化一件斗篷披风，轻轻披在九筠身上。“万年寒冰，性寒，可侵灵骨。”
　　“你带我来这儿到底是想要干什么？”四周除了冰还是冰，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苏百里笑而不语，挥手灭去洞中光芒。此时便见洞中亮光点点，像是会动的星星一样，一闪一闪，很是好看。
　　“天界星辰都被你摘到这洞里来了？”
　　“这是寒萤，生于寒冰之中，平日里因寒冰之光看不出来。”苏百里耐心地解释道。
　　九筠伸手去触碰那些发光的小不点。“这种萤火虫，只有蓬莱才有，是吗？”为什么她在其他地方都没有见过。蓬莱实在是有太多她没见过的东西。即便从虚无境出来，游历三界山川，所见所历，也抵不过这一日的快乐。
　　“嗯。”
　　九筠伸手去捉，可不是被它们逃跑，就是手重捏死，反正没捉着一个活着的。“苏百里，你替我捉吧，我只要九只！”
　　“好。”苏百里应下。九筠在一旁看着他飞飞落落，替她捉着一只又一只的寒萤。
　　“给你。”苏百里用透明的琉璃瓶装着，递给她。九筠欣喜地接过，突然猛地抱住苏百里。“怎么了？”
　　“苏百里，我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一直下去，似乎也不错。”九筠仰头笑道。
　　“嗯。”苏百里微笑着伸手，停顿片刻，却还是摸了摸她的头。若他不是蓬莱岛主苏百里，若她不是混沌九筠，似乎这样的日子也是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