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衣灵传》末雪

43、满足

　　即便有梦境所困，玄极仍旧疯狂。心底的悲伤被放大，看着眼前的一切，竟然还要让她再一次回忆。为什么？为什么要如此对他？
　　“不好。这样下去，梦境会崩塌的。”苏九衣立即运灵，强行压制玄极暴走的灵力。
　　顾明承借佩离剑之利，以剑灵自身的洁净之力，强行洗涤玄极身上的浊气。只不过，效果着实不佳。
　　“你求我们没用，能救他的只有你。”苏九衣看着晴儿，知道她心急，但是他们同样着急。
　　“要我怎么做？”晴儿止住忧伤。
　　“等会儿我以长情萧送你入他的神识，至于能不能唤醒他，得靠你自己。”
　　“好。”再次重逢，这一次，她等了整整两万年。此刻的心情，太过复杂，连她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
　　萧声起，苏九衣吹奏着长情萧，借萧声，送魂识。另一头，顾明承强行压制玄极灵力，梦境若真的崩坏，他们可能会被困在虚无之中。
　　“上神上仙。”
　　久违的称呼，唤醒心底最深处的柔软。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笑容，玄极第一次落下眼泪。他找得太久，也等得太久了，这万年寻觅，总算有了结果。“晴儿。”玄极伸手，想要触碰她的脸，却什么也摸不着。“为什么？”
　　晴儿苦涩地微笑。“我现在只是一缕魂识。”
　　“不，不会的，我会复活你，我一定会复活你。”玄极坚定地说道，这些年即便他被轮回百世，他也从未放弃过复活晴儿之法。
　　“我魂魄已散，只剩一缕魂识，栖身在长情萧上。不过，即便这样，只要能再见到上神上仙，我也满足了。”晴儿开心地笑着，即便不能触碰，但能与玄极互相看着对方，这也是她最大的祈愿。
　　“我与人做了交易，我替他做事，他一定会恢复你的躯体，让你真正意义上地复活。”玄极异常激动。
　　“上神上仙，你勿要再为了我去伤害其他人了。无论是万年前以身祭剑，还是如今成为器灵，一切都是我自愿的。”她的心不大，很容易满足，只要能陪伴在心爱之人身边，守护着他，便是她最大的满足。
　　“我亲眼所见，是他们推你的，是那些所谓的神仙亲手推你下去的。”玄极不肯相信，若真是如此，那他到底是在复什么仇，抱什么怨。那些死在他手上的性命，又该如何去算？不，他没错，错的是那些神仙。
　　“没有人推我，也没有人逼我。是我，是我不想你孤军奋战，我想要帮你，我不想你死在穷奇手上。”晴儿声声痛彻心扉，无泪的魂识竟也会凝结泪晶，滴落在玄极的手上，更滴在他的心上。
　　“我？难道这些年我都做错了吗？都做错了吗？”玄极看着自己的双手，干净的手忽然在他眼前变得血红，那些都是无辜者的鲜血呀！
　　“上神上仙，从今以后，我愿常伴你的身侧，只做你一人的晴儿。我们回南阴，我们重新去游历天地山河，可好？”晴儿朝着他伸手。
　　玄极呆愣，看着晴儿明媚的笑容。时间在流逝，人相对无言。不知时光为何物。“好。”玄极牵住她的手，在那一瞬间，他们心意相通，仿佛真的触碰到彼此一般。
　　梦境，尽头。
　　四周的梦境开始退散，在他们面前展现出一条新的道路。重新回到将军府的感觉，真好，即便现在将军府一半的房屋都变成了废墟。
　　“这是长情萧，晴儿的魂识就栖身在上面。”苏九衣将长情萧递给玄极。这东西于她而言不过是件灵器，可对玄极来说，却是心头挚爱呀！
　　“多谢。”玄极接过，握住长情萧的时刻，仿佛重新牵起了晴儿的手。
　　“玄冥，不，玄极神君，我，对不起。”顾明承道歉。
　　玄极一笑。“你这声对不起应该是对玄冥说的吧！”
　　的确，作为顾明承，当年之事，的确是他对不起玄冥。
　　“如今我已恢复神识，玄冥不复存在，你这声歉意，我替他受了。”
　　“那你今后有何打算？”除去玄极神君之名，他与玄冥也曾是挚友。
　　“我打算带着晴儿先回一趟南阴、云泽，其后再一同游历天下。”握着手中的长情萧，感受着与晴儿相通的心意。
　　“玄极神君，我想向你求证一事。”苏九衣神色认真。
　　“何事？”
　　“巫山之上，杀害天生之人，可是你？”虽然她知道偷袭她之人并非苏合，天生致命伤虽是苏合之剑，但她并不信杀害天生之人是苏合。更何况，巫山之上，还有一条黑水玄蛇，以及玄蛇的主人，也就是真正杀害天生的凶手。
　　“我，或者说玄冥，从未去过巫山。”是他的罪孽，他认。不是，他也不会揽在身上。
　　“那会是？”苏九衣与苏合对视一眼。当初苏合在巫山上见到的黑袍玄衣熟人，分明是国师玄冥才是。但现今玄极否认，他也没有什么可再欺骗他们的才对。如果不是玄冥，那么会是谁？
　　“那五行阴阳阵中自称是叶红莲之人，也不是你？”苏九衣再次追问道。
　　“不是。当初，我只想将顾明承困入阵中，并未偷袭过你们。同样，城东尸人非我所养。城东梁巷邀约顾宁华之人，也并非玄冥。”玄极将过往桩桩件件，皆一一说个清楚。
　　那到底是谁，假冒玄冥杀死天生，假冒阿貘偷袭他们。其后又养尸人，破国运。引诱他们猜疑玄冥，激化他们与玄冥之间的矛盾？件件事件到底是出自何人之手？
　　“你们想知道的事情，我皆已告知。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有期。”玄极飞天而起，化作一缕神光，朝南方而去。
　　京都百姓见此，皆匍匐在地，虔诚祝贺。“国师飞升成仙了，国师飞升成仙了……”一时之间，京都满是这种呼声。是高兴，是兴奋。原来继无度国师之后，还能有人飞升成仙啊！成仙的，是他们的国师呀！
　　将军府，一下子陷入了沉寂之中。若他们之前的猜想全都是错的，是不是需要全部推翻，重头梳理。
　　“唉，那的变幻之术出自于我，一般的天眼，是看不穿的。”叶红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站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