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衣灵传》末雪

23、逆转

　　只见苏九衣取出琉璃瓶，五光流转，六色神飞，祥云流水运转瓶身。苏九衣运灵启动九天琉璃瓶，将脚下腐水如数收入瓶中。待到收尽，封瓶，四周逐渐恢复光明。
　　顾明承力竭，结界破碎。他握着剑，落下。
　　阿貘探头，揶揄道。“九姐，你把老头儿的九天琉璃瓶偷出来了？”
　　苏九衣白他一眼。“什么偷，说得那么难听，这是我从宗陵那儿借出来的。”这不过是她无聊之际，从宗陵的藏宝阁顺手拿出来玩的。
　　“好，好，是借，借。”阿貘见她又要给自己一个暴栗，连忙先护住头，屈服于她的武力。“不过九姐，这九天琉璃瓶神奇得很，要怎么用啊？”
　　“你想学？”苏九衣挑眉。
　　“当然，这瓶子能装的东西比我肚子还多。我要是学会，以后就不用担心吃坏肚子疼了。”阿貘笑道，带着几分讨好的语气。
　　“那你记住，我只教一遍。”苏九衣将使用方法一一交给他。
　　“多谢九姐。”阿貘欢喜得很。
　　“顾明承，现在就等你一句话，这个阵，要破还是要留？”苏九衣看着他，神色认真。
　　顾明承沉默，若破阵，这阵是无度国师留下的护国大阵。若不破，此阵已改，喂养邪灵，只怕更是祸害一方。权衡利弊之后，他终是开口。“破阵。”
　　“好，就等你这句话了。”苏九衣将九天琉璃瓶扔给阿貘接着，手握凄凄森骨剑，以剑身蓄灵，想以强力毁了这被改的五行阴阳阵。
　　苏九衣正全力破阵。就在此时，一道人影忽然出手，身影之快，一掌偷袭苏九衣，又移形换位，一瞬拿下力竭的顾明承。
　　“阿貘？你……”苏九衣只觉腥血翻涌，一口喷了出来。
　　“九衣。”顾明承担心，可他身中术法，无法脱困。
　　“苏九衣，你还是这么自大。你以为在这里，你还是蓬莱第一女仙吗？”阿貘冷笑，神色阴冷狠决。
　　“你不是阿貘，你到底是谁？”苏九衣气愤地质问。
　　“叶红莲，记住这个名字，这将是你永远的噩梦。” 九天琉璃瓶转，将他们两人都收入瓶中。
　　九天琉璃瓶中，脚下是刚被收的腐水。顾明承强行突破术法，他一手抓住苏九衣，一手持剑插入岩石峭壁之中，承载着两人重量。
　　苏九衣想不通，阿貘是从什么时候起，就不是阿貘了。是他们着力解决腐水之际？还是入蓬莱幻境？还是更早之前？
　　“九衣，你怎么样？”顾明承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
　　“我没事。”苏九衣应道，只不过她刚被叶红莲偷袭，灵力溃散成伤，暂时无法聚灵，需要好好调息。
　　“不过，现在我们有事了。”四周的岩壁并非那么坚硬。且他顾明承，也快撑到极限了。
　　“你放手吧，你一个人应该可以上去。”苏九衣自下望着他，岩壁不高，如果没有她这个负担，以顾明承的实力上去不成问题。
　　“即便一起掉下去，我也不会放手。”顾明承死死地支撑着，满头大汗，咬紧牙关。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怎么能够轻易放弃。更何况，大仇未报，真凶未擒，又怎么能死在这里？
　　“顾明承，我是仙身，这腐水杀不死我的。你不一样，你得活着，宁华和大娘还需要你。你若死了，他们怎么办？顾家怎么办？”苏九衣气急而吼，她不明白顾明承到底在坚持什么，明明只要放手就能活，为什么不放？他们顶多算是熟人，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
　　“我已经死过一次了，不怕再死一次。这命，还给你。”顾明承用尽最后的力量，将苏九衣甩上去。至于他，便同佩剑一起掉入那通往死亡的腐水之中。
　　苏九衣趴在崖边，看着那漆黑无底的腐水，撕心裂肺地嘶喊。“顾明承。” 眼角不知是何时掉落的泪珠。为什么要救她？正如当初那个人一样，为什么要救她？可无论是顾明承还是那个人，都没有给她答案。
　　以她蓬莱仙身，腐水虽不会立即置她于死地，可也会像毒药一样，慢慢侵蚀。浸泡的时间越长，被毒害得越深。虽不会死，却也是无尽痛苦。
　　苏九衣颓废地在崖边坐了很久。她是蓬莱第一女仙，自幼便享受一切盛誉。三界九天之内，无不对她礼遇有加。大约是前半生过得太过顺遂，自负是她最大的弱点。
　　当年，若她能全力准备渡劫飞升为神，而不是随意为之，那个人是不是不会死？现今，若她能够认真对待这五行阴阳阵，谨慎处之，小心提防暗中之人，是不是顾明承也不会死了？一切，都是她的自大所造成。
　　蓬莱第一女仙，好个蓬莱第一女仙！名不符实，她要这虚名有何用？人间，好个卧虎藏龙的人间。
　　“阿九，活下去。”
　　不知从哪儿传来一道熟悉之声，苏九衣猛地惊醒。她还没死，她承载着这么多条人命，身上背负着他们的希望，她怎么可以如此颓废？无论是那个人还是顾明承，都将命给了她。那她便不仅仅只是苏九衣，而是三个人，她必须将他们的那一份也活下去。
　　不就是九天琉璃瓶吗，不就是腐水吗？万物有灵，相生相克，必然有其破绽。
　　九天琉璃瓶，有入必有出。她得好好想想，该如何找到出去的路。不过当务之急，是先调养好伤势，才能再想应对之策。
　　苏九衣灵力运转周身，闭目养神，调养生息。之前融入血脉的那颗晶石，竟自发修复她的伤势，比她自己疗伤快得多。
　　不知时间为何物。待她恢复得七七八八，方才仔细思量着该如何离开这个鬼地方。只手翻转，想要唤出凄凄森骨剑，却不知将剑丢失在何方，任她感应召唤，却也是徒劳。
　　“怎会这样？这剑从未如此过。”苏九衣皱眉，实在想不通原由。“算了，不管了，先想办法出去，找那个叫叶红莲的家伙算账。”
　　忽闻，天空剧响，风云翻涌，惊雷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