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無患

3、超市

　　望着尉迟手中的专门用来羞辱宠物的粉色公主碎花裙宠物服，小白不由得用鼻孔嗤了一声，扭过头去继续趟沙发上装死。

　　尉迟一个健步冲到沙发前边掐住了狗子的小脖子：“你刚刚是不是嗤我了？这是在质疑我的品味？”

　　“要死要死了~”狗子给掐的喘不过气，赶紧用小爪子拍了拍掐住自己脖子的手表示投降。

　　“你还会说话？！”尉迟一脸惊恐，手上的力气又加了两分。

　　“我没说我不会说话呀，快放手，要出狗命了！”狗子脸都憋红了。

　　不怎么抽烟的尉迟翻出一包早已受潮的香烟，默默给自己点上，又递过去一根给狗子，狗子摇了摇头表示不抽，一人一狗就这么坐在沙发两端，相顾无言，气氛尴尬。

　　许久，尉迟轻叹一口气打破沉默：“那个……我觉得公主裙挺好看的……”

　　现在是聊公主裙的时候吗？狗子心中大骂几句草泥马，平复了心情，说：“既然开口了，我想说我还是比较喜欢吃肉骨头，卤煮的……”

　　“现在是聊吃的时候吗？”尉迟怒视着小白，抖了抖手中的公主裙，“网上卖两百多呢！我这月工资都没发省吃俭用给你买了衣服,你就这态度！”

　　“我特么是公狗！公狗！穿了这身衣服，你叫我怎么出去见狗？其他狗会笑我变态的！”小白挥爪给了自己一耳光，怎么给这二傻子带跑偏了，还是先聊吃的……不不不，先聊正事吧，“我会说话你不觉得奇怪？”

　　“这些天奇怪的事情有点多，感觉习惯了。”尉迟吐了口烟，“你是妖怪？还是所以的狗都会说话？”

　　“你脑洞有点大啊，狗不会说话，我也不是妖怪，严格的来说，我不是一条狗，一时半会我也没法解释清楚，姑且就认为我是一只活了很多年的瑞兽吧。”

　　“那瑞兽变些钱出来看看……”尉迟脸红了。

　　我怎么就这么想生撕了眼前这个家伙呢？小白支着脸想着。

　　“那天把你揍个半死的动物是妖怪？”意识到刚认识没两天，谈钱有些不合适，尉迟终于问了个正经问题。

　　“那天晚上差点干掉我的，不是什么动物也不是妖怪，是一个人。嗯，应该说是你们人类口中的神仙。”

　　“天外飞仙？“

　　“随你怎么叫~“

　　尉迟一拍大腿：“我说我怎么有点腿软那天，原来遇到的是个神仙！”说完，好像想到了什么，尉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次掐住狗子的短脖子：“说，你给神仙追杀，渝城近来的人口失踪，是不是你干的？”

　　“撒手撒手~”小白举爪再投降一次。

　　“你思维有够跳脱啊，把我想成什么狗了？”小白啐了一口继续说：“给神仙追杀怎么了，谁还没几个仇家？而且你以为神仙就一定是做好事？他们才不管你们这些凡人呢，看你人不错我才告诉你，最无情的，也就莫过于神仙……”

　　小白望着尉迟，欲言又止。

　　“那……那追杀你的那个神仙是谁？”

　　“知道了对你没好处，现在你只要明白，我们遇上不是巧合，我现在重伤未愈，会跟着你一段时间，以后该知道的你慢慢会知道的。”

　　“这就是你赖上我白吃白住的理由？”尉迟伸出三个指头在狗子眼前撮了撮。

　　“不行了，我想吐血，今天说太多话了……”小白就势躺倒在沙发上，不再理会尉迟。

　　家里有条无耻的妖怪狗子只会张嘴要饭吃，尉迟只能更加勤劳的上班赚养家费。从狗子那儿听说了一些神奇八卦，日子也算多了些乐趣。

　　神是真的存在世间，而且现如今已经很少了，因为某些约束也不会直接插手凡世间的事情，所以渝城人口失踪案肯定是人类自己在作怪，不过这种规模还能了无痕迹的办事，背后势力不容小觑，会牵扯到神仙也不一定。

　　“这就没意思了！你吃我的穿我的，这点忙也不帮，好歹给点线索诶？”尉迟想着如果是神仙作怪，那还巡个屁的逻，不过基于对狗子那么一点微薄的信任，这事只要是人为的，还是在可以控制的范围之内，可惜狗子不肯帮忙。

　　办公室里，直健神秘兮兮的凑过来说：“大哥，失踪案有头绪了。”

　　“啊？哪来的消息？怎么没人告诉我害我看了一天的监控？”

　　直健小声在耳边说：“上面发现事情太大，没有知会我们D组，事情直接转交给了A组，所以我们现在又没事可做了。”

　　这次事件突然有了进展，是来自一个缉毒警线人的举报，这线人黄赌毒成瘾，为了钱坑蒙拐骗什么坏事都干，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渣，早年间为了吸毒还卖过自己小孩，上头若不是看这人渣还有利用价值，早忍不住要关他个十年二十年的。闲事放一边，说是这线人之前赌输了个精光，后来毒瘾又发作可没钱买，经黑中介指了条路——卖器官。线人实在没有门路了，就同意卖肾搞钱。

　　长期做贼，眼睛毒辣，除了给人用药弄晕了带过去所以不知道具体位置，内部情况倒是了解了不少。里边来来往往的人称这里为“超市”，有存放尸体的地方，有关押活人的牢笼，有简陋但设备齐全的手术室，也有将尸体销毁的焚尸炉，线人就是路过牢笼时看到里面有不少衣衫破烂的流浪汉。档案室与冷藏库看守最紧，估计里头都是一个电话就能带过来，等着出售自己身体器官的活体资料和已经摘下来保存的各种心肝脾胃肾，供人挑选。

　　线人检查身体后，发现吸毒导致肾衰竭不能用，其他内脏多少也存在问题，最后给人摘了一边眼角膜塞了四千块弄晕了丢在野郊，醒来发现钱还是太少就想要提供线索给警方领这边的奖金。

　　“把人体器官买卖当成超市采购？”尉迟咬了咬牙，“这些人抓到了没有？”

　　“等各部门历经辛苦找到地址，开完会商量方案进行联合抓捕行动的时候，那旧厂房早人去楼空了。”

　　“有人泄露了行动计划？”

　　“我的亲大哥啊，你可小点声，有没有内鬼我们先不下结论，就以现在天网的规模，能避开所有监控让这么些大活人人间蒸发，就不是一般犯罪团伙做得到的。”

　　“那线索就这么断了？”

　　“就这么断了，有情报说这是国内最大的移动器官买卖市场，一旦暴露，他们马上就会离开这里，这事情我估计厅里也压不住了，得公安部派人处理了。”直健缓了口气，继续说到：“最诡异的是，焚尸炉里干干静静……”

　　“确实够奇怪的……”尉迟若有所思。

　　直健喝了口茶，“整个工厂，那么多人，那么多设备，档案资料，什么也没留下，全部消失了，这绝对是手眼通天的角色。最后送上，来自我个人的小道消息，这个器官买卖团伙可能跟我们渝城一个本地组织有联系——昆仑会。”

　　关于昆仑会，自封百晓生的直健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组织，只是要跟如此大规模的人体器官买卖团伙扯上关系，想必也不是泛泛之辈。

　　尉迟坐在电脑前，胡乱翻看些资料，脑子里全是这次失踪案的事情，虽然这事早轮不到D组来管了，就跟所有的新人警员一样，尉迟总想做点什么，但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正胡思乱想之际，电话响了。

　　“喂，尉迟，是我……”

　　“谁啊？”电话号码显示未知，声音却有些熟悉。

　　那边似乎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的报了名字：“是我，小，小白啦，啧，什么破名字，真没文化。”

　　“一个月的肉骨头没有了……”

　　“别开玩笑了，说正经的，有人找你，你快回来吧。”为了坐实尉迟说的是玩笑话，那头小白不等这边回话迅速挂断电话。

　　我渝城朋友这么少，会是谁？莫非是爸妈特意来渝城看看他们唯一的儿子过得好不好？尉迟脑海浮现自己离家读大学时、离家来渝城指挥交通时，二老在自家院子里摆了好几桌酒席放了十几挂鞭炮外加一百响的冲天炮庆祝的开心热闹场面。

　　绝对！不是！爸妈！尉迟把这个可能性排除掉。

　　没有重要案子跟，喝茶打屁混了一天的吃屎组终于按时下班，尉迟去了超市，说到做到的没有买肉骨头，买了食材巧克力，拎着就回家了。

　　一开门，尉迟看到客厅的场景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一人，一狗分别坐在沙发两端，认真盯着电视，而电视在放毫无营养的购物广告。小白缓缓转过头来，露出一个腼腆而礼貌的微笑。另一头的是个女孩，仔细一看，就是几天前喝醉酒自己护送的女子。

　　“你怎么找来了？是要还钱给我吗？”尉迟感受这空中尴尬的气氛。

　　女孩深吸一口气，从沙发一跃而起，朝尉迟奔袭而来。尉迟脸色一沉，瞬间甩开手中食材，一手成掌，一手成拳,执于胸前。女子半途变招，双膝下沉，双掌由上而下，上身前倾。

　　上来就攻下三路？真是无耻！尉迟冷哼一声，双腿并拢扭向一旁，双手交叉护住下身。女子双膝贴地一路滑行，停至尉迟面前时，刚好两手、额头、膝盖通通着地。

　　“求收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