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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皮克马利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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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赵乔黎一个人在的房子里,传来了第二个声音。
【那个……你没事吧?】
赵乔黎惊诧地左看右看,什么都没有,她这阵子太累了,想来是幻听了。
房间里不透一丝光线,所有的遮光窗帘拉的严严实实,屋内也不开一盏灯,赵乔黎就一个人静静的坐在沙发上,屋里怎么可能出现第二个人呢。
她没有办法理清现在发生的所有事情,先是男朋友劈腿和别人跑了,痛苦的去酒吧喝醉了,把来接自己的助理撇开,一个人在街上撒酒疯,然后又脑子一热在路上拉了一个人睡了一觉,醒来才发现是自己这部戏的男主角,这还不算完,第二天就因为闹腾太过给流产了,还被不同的路人先后拍照发到网上,结合联想就变成什么“赵乔黎导演发疯送到医院了有图为证”,要感谢没被人拍到和阎阵一起,要不然说得更夸张,怕是要说自己潜规则演员了。
最近还常常很恍惚,什么事情都不知道时间就过去了。拍片子的时候还好,状态满满,但是最近这是什么情况呢。
赵乔黎一直顺风顺水的活了将近30年,她自己都承认自己唯一的毛病就是不擅长生活上的事情。
可是最近一连串的发生了许多她不会处理,不知道该怎么办的事情,堆在了一起。
她四年前的第一部处女作讲了一个少女追求音乐梦的故事,夹杂了女性主义,以及与传统的冲突等等,一口气得了国内最好的奖的提名。她从此被圈内人看好,口碑好,又卖座。
两年前拍了一个有自闭症的女孩和有创伤后应激障碍的男人一起寻找救赎的公路片,采用了线性剪辑,一举得了最佳电影和最佳男主的两个奖项。
现在正在拍第三部片子的紧要关头,她想突破自己,却麻烦事频出,赵乔黎只想逃避这些破事,但是它们好像有一种力量阻碍她,无法静下心来。
【你真的没事吗?】
声音又来了,赵乔黎只觉得背后的寒毛都立了起来,这个声音不知道来自哪里,声音熟悉又陌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听上去是个尖利的女声。
“谁?”赵乔黎轻轻握住茶几上的铁盘。
【啊哈哈。】声音传来一阵干笑,【你不用这么紧张,我无法伤害到你的。】
“你到底是什么?”赵乔黎生活在唯物主义论下这么多年,虽然文学,艺术,物理这些东西告诉自己是有不可解释的东西在的,但是不语怪力乱神也是刻在骨子里的,心里隐隐怀疑某个猜测。
【我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但是我和你是共用一个身体的,你能看见的我也能看见,你做的动作我也能感知到,你的情绪我也可以体会。】
“好恶心啊,你是附身在我身上的鬼吗?”
【啊?我也不知道啊。】
“那你知道什么啊!”赵乔黎被这个声音搞得很不爽。
【我唯一知道的是自己叫乔黎,其他什么都不知道。】
“乔黎?我也叫乔黎啊,赵乔黎。”
赵乔黎很头疼,一手按住额头,深深叹了口气,去洗把脸清醒一下吧。她摸着黑走到洗手间,把洗手间的灯刚打开,就听见一个声音在脑子里大喊【啊——】
“怎么了?”
【你……我……】
“什么?”赵乔黎不耐烦的打开水龙头,用手捧着水就往脸上泼,冰凉的水刺激着脸上的毛孔,将发蒙的脑袋震了一下,清醒一点了。
【我们……我和你长得一模一样……】
“这不是废话吗?你现在在我身体里当然长得一样了。”
【不是,我是说和我印象里自己的长相一模一样。】
听到这话的同时赵乔黎刚好抬起头看向了镜子,镜子里的女人,一头短发乱糟糟的,脸色蜡黄,因为最近的各种事情瘦了很多,显得眼睛很大,黑眼圈很重,原本清丽的长相这时不复美丽。
“你的意思是,你和我长得一模一样?”赵乔黎也不想再问她刚刚还说只记得名字的事情了。
【差不多吧,我好像是长发,肤色比你白一点,年纪好像没有这么大……】
赵乔黎按着水池,低着头,双手狠狠的用力。身体里的乔黎大喊“啊——”
“你鬼喊什么啊!”赵乔黎不满。【呃,我感觉你好像要大喊,但是你半天也没喊,我也能感受到那种憋屈的不爽感,就,一不小心,喊出来了。】乔黎的声音有些不安,【那个,我喊了之后,你有没有好一点?】
“托你的福!”
【太好了。】乔黎轻笑出声了出来,【我是在看见你的长相之后才想到自己的长相的……】
待赵乔黎再坐下来,这次拉开了客厅的窗帘,阳光刺透了整个房间。“我们好好聊一下,你到底是个什么。”
【我也不清楚,对了,有没有可能我是你的第二人格呢?】
第二人格?比鬼魂的存在好像真切了一点,“那不能解释你的名字和长相啊,再说了一般情况下,主体人格不会得知其他人格的情况,反之却都清楚。先不说你是不是都知道我的事,就先说咱们现在能交流的情况来看就不太对吧。”
【我对你的事情都知道啊,比如你前男友跑了,你又和现在的男主角睡了,说起来前男友也是你的男主角呢,上部公路片的。心理疾病本来就很复杂,咱们这种情况说不定也是有的啊。】
赵乔黎脸黑了,“你还这么懂?”
【反正说我是你的第二人格会让你有一点安全感,你就这样看我好了。】
“一般这种病基本都是儿童时期发生了一些足以摧毁人生的事情才会得吧?我小时候,不,我从小到大都生活美满。”突然声音变小,“除了最近一阵子。但总不能就这点事情我就有了你吧!”
【你这话说的有点歧义啊……你内心不都接受了这种说法了吗,干嘛还要继续辩驳自己呢?】
“啊,难不成你是我那个流产的胎儿导致的另一个人格?”赵乔黎终于给自己找了个好理由。
乔黎瘪瘪嘴,完全自话自说,算了,这样也行吧,反正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存在,只是知道,这个猜测肯定是错的!
其实这个猜测完全经不起推敲,漏洞满出,可是赵乔黎只愿意接受这个,至于说不合理的地方就完全无视了,而乔黎也并不清楚,只要能和赵乔黎友好相处就行,什么身份都随便。
手机在震动,是私人电话,赵乔黎放下了事情,接电话,“喂。我知道,明天就来,我没事,好的,谢谢。”
【你身体能撑得住吗?明天就去拍戏啊,你前天流产,今天早上就出了医院,你又不是铁打的,要这么拼吗?】乔黎很担心。
“我没事的,戏比天大嘛。我本来是感觉一切都很艰难,但是好像你来了之后我就什么都不怕了,你可是我的孩子啊,你是我的第二人格,最安全的存在。什么我都不怕了。乔黎,好像在叫自己一样,有点奇怪。”
【你没发现吗?我们的声音也是一样的,就是语气不太一样。】
“果然是我的人格啊。”
【有点恶心呢,别真把我当成你的孩子,我就比你小几岁。】
微信弹窗出来了。
赵乔黎手一滑,就赶紧把手机盖了起来,紧张地咽咽口水。【赵姐,别挡了,你看到的同时我也能看见好吗?简直是掩耳盗铃。】乔黎吐槽着。
“小乔,就叫我姐,你还是个孩子,这种事就别管了。”
【可是你也并不打算解决啊,你不擅长吗?觉得很棘手吗?交给我吧,我来应付!】
“不用了。”
有时候谁都无法控制啊,姐,你能了解我们现在的状况吗?
【其实有一件事我没说……】
“什么?”
【我无法控制自己占据身体,你也无法控制身体。】小乔咬咬牙,【前两天,你有时候没记忆就是我在控制身体,但是这种行为我也无法控制……】
“那以后怎么办?”
【不知道……】小乔诺喏地,揪着手指。【也许会有好转呢?前几天我还不能和你交流,现在却可以了,那么说不定这种情况会有所好转呢?】
最后赵乔黎只是轻轻说了句,“但愿如此吧。”
小乔,你知道吗,谁听了无法控制身体都会不安的,我们还是第一次交流,就这样说了出来,到底是天真,还是明事理呢?
阎阵:听说你明天就回组里了是吗?身体还好吗?如果有空的话,明天想和你单独谈谈。
赵乔黎没有去应付阎阵的打算,只期盼他能把戏演好,也不希望小乔窜上来占据主导。
可是事与愿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