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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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日，因平时负责书信往来的太监不在，若曦自告奋勇给若兰读信，可一封信读来竟是一小半不认识。疙疙瘩瘩，念得极为荒唐，令若兰又好笑又好气。
若兰知道平日里看书最多的就是若瑾了，便吩咐她在这方面有空多教教若曦，无需学富五车，但至少得把字给认全了。
所以今日，在离湖不远的亭子里，若曦正背靠大树正在读宋词。时间长了，她就有些不耐烦，看见对面坐在凳子上的若瑾却捧着本《女德》看得津津有味。
三从四德，妇容女功，在若曦看来，若兰和若瑾就是典型的古代封建社会传统女性，前者已经嫁人了，但是后者还有救啊。
她扑坐在凳子上，随手把宋词扔在桌上，撑着下巴问若瑾：“这破书究竟有什么好看的啊？净教女人逆来顺受。”
若瑾抬了抬眼皮子，“你不懂，这书有趣着呢。”
那冷淡的模样，活脱脱像是不识好人心。若曦被噎了一下，也有些气恼便不理她，开始玩起了石头上的蚂蚁。
若瑾在看的是《女德》，却也不是《女德》。书皮上写着“女德”二字，实际上里面却是《水经注》的内容。这是明钞本，她好不容易得来的私人偷藏，可不能让人知道她在看官方禁'书。
八阿哥自上次家宴后，便叫人去仔细调查这个二小姐马尔泰若瑾的来路。前几日他收到消息，横看竖看也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她就一普普通通的庶出格格，这让他开始有些怀疑自己的梦境做不得真。
但是现在眼睁睁看着老十如梦里一般，朝着正趴在石头上玩蚂蚁的若曦走去，而后对他说道：“看着鬼丫头的样子，我还当什么好东西呢！看来我是太看得起她了。”
他又有点恍惚，一时分不清是身在梦境还是现实。
“八爷吉祥，十爷吉祥。”
若瑾请安的声音把他拉回了现实，若曦也立刻打千，左右脚稍微前后相错，双手交叠，放于腰间轻轻一蹲。这个不用教养嬷嬷教，眼前就有个最佳范例供她学习。
八阿哥抬了抬手，拿起桌上的书，“读宋词啊？”
至于若瑾的那本，注意到有人来的时候，她便快速地塞进了衣服袖兜，管他们看没看见。就算看见了，一本《女德》有什么好稀奇的。
书是没什么奇怪的，但是藏书这个行为本身便很奇怪了。八阿哥扫过来的视线意味深长，让她有点心虚。
见鬼，她心虚个什么劲？这家伙已经换了芯子，怕什么！想着想着，便又有些理直气壮了地看了回去。八阿哥莫名其妙被瞪了一眼，心里懵得很。
还没等若曦回答，十阿哥便插嘴道：“在看蚂蚁呢，摆了个读书的样子给人看罢了。”
若曦反驳道：“你不知道‘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吗？我看的是蚂蚁，可又不是蚂蚁。”
他有点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看向八阿哥。还好这两人并没有注意他这边的动静，他笑点头，“老十，你可要好好读书了！”说完放下书便要走了。
十阿哥连忙跟了几步，又转头问她俩去不去骑马。
若曦很是心动，眼含期待看看八阿哥，又回头看看若瑾。
终归只是个十几岁的小丫头片子，想出去玩也是正常。八阿哥还是开口了，“想来就来吧，若兰那里我会派人去说。”
这可把若曦高兴坏了，不由分说便拉住若瑾的袖子一起跟了过去。
这位大小姐，她没想去骑马啊，况且你忘了自己不会骑吗？若瑾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同时伸手拽紧袖子，以防书掉出来。
一行四个人，总不好同坐一辆马车，那也太挤了。门口的小厮见状，立刻去备另一辆。
“若曦，你和我坐一块儿。”
另外两个人，一个气场太强，一个太闷，十阿哥说这话正合若曦心意，连道“好呀！”
“若曦，这不合规矩。”孤男寡女同坐一车，像什么样子！
“无妨，我们没有汉人这么多规矩，更何况还有驱车的小厮。”
若瑾没想到八阿哥会反驳她的话，不过转了转眼珠子又明白过来了，这不正是可以摊牌的好时机吗？他一定是这样想的。
但是上了车后，这人又开始闭目养神，她等了半天也不见他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心里不住地嘀咕，难道是想要她先开口？
她试探地说了句穿越人士常用的对接暗号：“天王盖地虎？”
对方睁开眼睛了，疑惑地看着她。这个眼神让若瑾心凉了一半，但也有可能是这个暗号太老土了他没听过。她宽慰自己道，又开口说了一句。
“A rose by any other name would s'mell as sweet？”
“你懂洋文？”
这下是彻底凉了。
这家伙不是穿越的，那他到底是啥情况？难道是重生？这也不可能啊，现在是康熙四十三年，但他还只是个贝勒，甚至一切前情都没改变。重生是用来干嘛的？用来逆袭的啊！
若瑾还在兀自沉思，但是八阿哥却来了兴趣，追问道：“你怎么会懂洋文？而且听起来，说的跟那些传教士几乎不差。”
“在西北的时候，听大街上那些洋商说的。”若瑾有些兴致缺缺，幻想的后盾没有了，不开心。
“你说的这句，是什么意思？”
“纵使玫瑰冠以他名，亦芳香如旧。”
“有意思……”八阿哥沉吟了一会儿，又盯着若瑾，“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话？还有那个什么天王盖地虎。”
“没别的意思，贝勒爷就当若瑾昨晚没睡好，一时失了智，胡说八道。”
八阿哥嘴上挂着笑，眼里却没有笑意。她分明是想试探他些什么，但结果却不如人意。目光触及她一直紧拽的袖口，“你袖子里藏了什么？”
“没什么。”
“马尔泰若瑾，你好大的胆子！”
要命，果然是前几年清闲的日子过多了，忘记眼前这个可是天家皇子龙孙，她刚才的行为可算得上是欺君之罪。
扑通一声，连忙跪倒在地上告罪，好在车厢内铺了一层地垫，不算太疼。
“把你袖子里的东西，拿出来。”
若瑾不情不愿地拿出那本《女德》，双手呈了上去。
八阿哥被气乐了，这有什么好不情愿的。等拿过来翻了几页，看清楚上面的字后，重新合上。
“你的胆子还真不小。”
这语气听着不阴不阳，到底是重重怪罪还是轻轻放过啊？
“起来吧，还有，这书没收了。”
若瑾松了一口气起身了，等等？没收？这书可花了她不少银子，况且有价无市啊！
“能不能等奴才看完了，爷再没……”
“你还敢跟我讨价还价？”
若瑾的内心已经把八阿哥掐死无数遍，嘴上却只能再次连道不敢。但是她看向八阿哥的眼神，别提多幽怨了。一张俏脸涨得通红，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
八阿哥的眼里渐渐溢出了笑意，这小妮子表面上怕他怕得要命，实际上心里一点也不怕。看起来是个乖乖淑女，背地里却会看禁'书，而且看她的样子，竟好像还看得懂这《水经注》。
有趣，真是十分有趣。
“若是得空，可以到我书房来。”
若瑾大喜，再次欠身福礼。官方禁'书对官家来说，就屁都不是了，话糙但理不糙。
这八阿哥是在给她开后门呢！
粗粗算一下，面前这人这会儿也不过是二十出头，比起现代那些还算是个毛头小伙的年轻人，他已经颇俱天家威严了，做事圆滑，滴水不漏。这令她不得不悲伤地承认，他应当就是原身。恐是得了什么奇遇，才教他知晓一些他本不该知晓的事情。
这一切，还待细细斟酌。
到了马场，若曦是根本不会骑马，若瑾是不爱骑马。这所谓马术，像跳舞似的摆几个花架子，除了人前表演，也无甚用处。
事实上她学得极好，但是有一段时间不曾骑马了，她可不想细皮嫩肉的一双手被缰绳勒得一道道的。
若曦好歹还坐在马背，让十阿哥牵着走了一会儿，她是连马背都不愿意上，拿出帕子铺在草地上，就这么干坐着看两位阿哥炫技。
十阿哥还嘲笑她俩说，像是汉人的小姐。这次两姐妹心底的吐槽倒是一致了：我本来就是汉家小姐。
回去以后，八阿哥虽然是差了人去禀报，但若兰还是不大高兴，坐在房里刺绣。若瑾坐在边上东递一剪子，西递一针线，分外安静，净听若曦在那叽叽喳喳。
也不怎么的，说着说着便提到了争宠的事，大抵是若兰这副与世无争的样子连她也看不下去了。只是说别的倒也罢了，这茬子可不就触到若兰的伤心事了吗，站起身就要去佛堂念经。
若曦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二姐姐，姐姐和八爷是不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大人的事，小孩子就别多问了。只是骑马这事儿，以后休要再在姐姐面前提及。”
若曦碰了个软钉子，也就不再向若瑾追问，再说了她还有巧慧，巧慧肯定知道点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