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见》月之妖影

29、长相思

　　“霏儿，不要再唱了！高维，他已经走了。”刘煜心疼的蹲在慕容雪霏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

　　“我知道。”她当然知道，从高维让她唱歌的时候，她就知道他就要走了。他是不想让霏儿静静面对自己的死亡，才想到让她唱歌分心的。她懂，她当然懂他的用意。所以，她才不愿停下来，她希望用自己的歌声能留住那一丝眷念的灵魂。有时面对，真的很残忍，也需要很多勇气。

　　她紧紧抱住了高维，可惜自己的体温却怎么也不能温暖已经冰冷的身体，“煜哥哥，答应我，帮维哥哥完成对王上的承诺。不要让他带着遗憾走。”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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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敬他们先派兵炸了官道旁的一座小山，山石垮塌把整个路都堵上了，如此，就算远在边城的普罗国的援军能即使赶回，清理道路都会花掉不少的时间，没有十天半个月的根本不行。另一边，苍岚国派出一支军队封锁了康烨城的各个出口，断了他们的后援。剩下的士兵接连几天在夜间发动偷袭。但是，他们这次都没有急于攻城，而只是在一定范围能布防，用弓箭射杀城墙上的普罗国的士兵。直到，高维去世后的那天夜里，刘煜正式带兵准备攻城。那晚，夜色如墨汁般泼下，没有月光，四周是一片看不清的死寂。开始，刘煜依然如之前所做的，让士兵用弓箭射击。接着，他命人将先前做好的身穿白衣的稻草人梆在长梯之上，然后或投于城墙之下，或搭在城墙上。普罗国的士兵这几日每晚都收到苍岚国军的搔扰，已是惊弓之鸟，如今又看到这么多人开始攻城，再加城下漆黑一片，根本就来不及辨别是下面的所谓攻城的只不过是些身着白衣的稻草人，于是急急忙忙的就把所剩不多的烧熔的铁水往下倒。当东方亮起启明星的时候，普罗国所囤积的铁水也终于用完了，刘煜知道时候到了，立马发起攻城。

　　在攻破城门的那一刻，刘煜再次见到了易轩然。这次，他是代王上来议和的。刘煜终于帮高维完成了诺言，不仅拿回了边城，还顺带讨了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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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轩辕山上添了一处新坟，两间竹屋，一间在山顶的东面，一间在山顶的南面。

　　霏儿让刘煜帮她把高维安葬在了轩辕山，还让他帮自己盖了一间竹屋。这样她就可以永远守着自己最亲的人和最爱自己的人了。

　　高维下葬之后，刘煜才将高维留给霏儿的信，转交给她。“这是太子在你们成亲后的第二天给我的信。让我在他去世之后，转交给你。”

　　霏儿将信紧紧的捏在手里，眼泪汹涌而出，像断了线的珠子，一点点的跌落进掩埋着高维的土里，“煜哥哥，维哥哥是怎么知道他中毒的？”

　　“在你们成亲那晚他就知道了。你和善柔在房里说的话，被他听到。他来找了我，我就……”刘煜停了停，“他让我不要告诉你，他说如果这样做，你能好受些，那就装不知道好了。然后，第二天他就拿了这封信来给我。”

　　“维哥哥，你真傻。”霏儿轻抚着墓碑，凹凸的刻字，她静静感受着高维的名字。“煜哥哥，你帮我念念吧。”她把信又递给了刘煜。

　　刘煜拿出信，小心将其展开：
　　“霏儿：
　　对不起，我没能遵守对你的诺言，还是走快了。
　　今天早上，我睁开眼，看着你就躺在我身边，那一刻我真的很满足，很幸福。可是，一想到马上就要离开你了，我就莫名的恐惧。我并不是惧怕死亡，而是怕我死后没有人能好好照顾你，用心疼你。
　　霏儿，答应我，无论如何，都不要被悲伤淹没了，要好好的活下去。我不知道，你和易轩然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有一点我却是能肯定的，他一定是除了我以外最爱你的人。不要因为我的事恨他，站在他的立场，为了自己的国家，他做的这些事都是无可厚非的。要是能让他照顾你，我是最放心的。……”

　　“不要再念了！不要再念了！”听到这里，霏儿再也不想听下去了，“维哥哥，你好狠心，你怎么能这样？难道你想让我重新接受了易轩然，你就好安安心心的离去吗？我不会答应你，我要你陪着我，我只想让你陪着我。我和易轩然没有可能了，我和他再都不可能走到一起了。你知道了吗？”霏儿抱着高维冰冷的墓碑哭起来。

　　一年之后……

　　霏儿靠在高维的墓碑上，她每天的这个时候都会来他的坟前坐坐，在心里和他说说悄悄话。后身脚步声响起，她也没有动。

　　“霏儿，都已经一年了。你还放不下吗？”刘煜走到她身边。这一年里，每隔一段时间他都会来轩辕山上看霏儿。

　　“我很想念他,原来想见一个人见不到,是这样的...”霏儿没有理他，只是自顾自的说起来。“上天真是公平，曾经维哥哥也这样思念过我，等过我。如今，我终于体会到他当时的感受了。”

　　“霏儿！”刘煜一把拉住她，却撞上霏儿蒙泪的双眼，他的手不自觉的又慢慢松开了，“你不要这样！要是高维看到你这样，他该会有多伤心！”

　　霏儿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伸手温柔的抚摸着高维的墓碑。

　　“霏儿，哭有时,笑有时,欢乐有时,悲伤有时，都一年了，你的心还要哭多久？”刘煜真的很想骂醒她，看她这样苦着自己，他的心也不好受，“满目青山空念远，不如惜取眼前人。逝者已矣，活着的人，还要好好活下去。难道你忍心让爱着你，关心你的看着你这样下去，为你担心吗？”

　　“爱着我，关心我的人？”霏儿冷笑一下，“还有吗？我爹，我娘还要维哥哥，他们都离开了，不是吗？”

　　听她这样说，刘煜真的很生气，死死抓住她的双肩，使劲儿的摇着她，“霏儿，难道我不关心你，善柔不关心你，易轩然不关心你？”

　　“够了，不要再提到他！”霏儿听到这个名字就很激动。

　　“好！我不说他。不说其他人。”刘煜盯着霏儿，“霏儿，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这些大自然的景物之所以美丽，是因为在适当的时节，被人们适当的欣赏。要是过于执念，反倒是给这些美添上了败笔。爱情、幸福也是如此！当幸福来临的时候，我们就欣然接受，当它失去的时候，我们也悄然欢送。凡事不可过于执著，不然到头来只会伤了自己。你明白吗，霏儿？”刘煜轻轻擦掉霏儿脸上的泪水。

　　“煜哥哥，我做不到！我是个贪心的！这样的超然不是我能做到的！”霏儿站起身来，“煜哥哥，你不要再劝我了，我没有办法。你看，我现在都有些记不清维哥哥的脸了，我的记性很差的，也许有一天，我就会把维哥哥忘记。但是，却不是现在，所以，你不要再逼我了，好吗？”说完，霏儿就慢慢向竹屋走去。

　　看着霏儿走远的身影，刘煜心里是说不出的难受，“你真的就打算这样，默默的陪着霏儿一辈子，永远都不让她知道。”刘煜转身看着站在一边的易轩然。

　　霏儿住在山顶东面的竹屋，但是她却不知道在山顶的南面还有一间竹屋，里面就住着易轩然。这一年来，都是他在偷偷的照顾她。可是，霏儿还以为是刘煜吩咐人在照应自己。

　　“这样就够了，每天能看着她，我就很满足了。”易轩然走到高维坟前，“要不是高维让你给我的那封信，我可能至今都还蒙在鼓里。我当时真是让妒忌蒙了眼，才会轻易放弃了雪儿，酿成了大错。幸亏高维的信提醒了我，我才会想到去逼问星月事情的真相。雪儿对我这么好，我却还是辜负了她。如今，我只能用这个方法来偿还她了。”

　　刘煜轻轻叹了口气，明明相爱的两个人，却因为误会而分手，真是造化弄人。

　　是夜，天空飘起了小雪，这也许是今年的最后一场雪了。易轩然站在屋外，任由雪花落满肩头，他看着东面的竹屋，那里住着他最爱的人。“雪儿，我会替高维好好守护你，守护你一生一世！”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