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病中探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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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下午，段怀简的叔祖段志感，就到了褒国公府教段怀简习武。这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学武从基础学起，首要的便是蹲马步，这蹲了不到半个时辰，段怀简便有些受不住了。可是段志感却让他蹲满一个时辰，不禁内心大喊，果然那些书中的大侠不是这么好当的！
看着段怀简那略显吃力的小表情，段志感有些好笑道：“这学武啊，前期打底必得打好了才行，不然日后学习招式容易伤到筋不说，学的也会不伦不类，所以叔祖也不是为难你，为了你日后好，也必须这么严格要求。”
“叔祖放心，怀简晓得的！”段怀简咬了咬牙，舒了口气，感觉又能坚持一会儿了。
……
随着段怀简每日晨昏定省的学武，国子监的旬考成绩也出来了，段怀简不出意料的夺得了案首。
“啊啊啊啊！怀简，完了完了，这次又要被我父亲骂死了。”段怀简看着刘去义的名字显然鹤立在倒数的行列，状似忧伤的拍了拍刘去义的背，"我说去义兄啊，我早与你说过这临时抱佛脚是做无用功，何况你这抱佛脚还是个假把式。"
"你看我天生就不是读书的料，花太多的时间在这上面反而浪费，还不如用这时间练习招式,我从小喜欢的就是舞刀弄枪，日后当个大将军征战沙场，可惜，大唐只有文人的科举制，没有武举制，我这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有气都使不出。"刘去义在那摇头晃脑，唉声叹气，看得段怀简一阵无语，装，让你装，你家就是武将出身，想从武就跟吃个饭一样容易，纯是为了自己考不好找借口，不过说到武举，好像是武则天执政时期才有的，唔，这货生早了。
回到家中，刚想和祖父他们说自己取得好成绩的事，结果就听到了段志玄病倒在床的事情。段怀简心脏瞬间骤停，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进了段志玄的屋中，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药味，段瓒与吴氏守在床边，几声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从床上传出。看着段志玄虚弱无力，脸色苍白的躺在床塌上，两眼无神，仿佛将死之人，行色似乎老了十几岁，段怀简是怎么都不会相信这就是七年前自己初来大唐看见的壮朗年轻的祖父。
段怀简看着没了生气的祖父，眼眶霎地湿润，喏喏地发不出声，好半响才叫出了一声"祖父……"
段瓒看着段怀简来了，抹了抹流完泪红了的眼眶，帮段志玄掖好被角，给吴氏使了个眼神，二人起身出了屋，给这祖孙俩留了单独说话的时间。
"怀简，祖父终是坚持不到你成家立业了，这是我这一生最大的遗憾了。"段志玄转头看向段怀简，扯出了一个笑容。
段怀简听到这话，本来强忍抑住的眼泪像开了闸一样倾泻而出，"祖……祖父，你失约了……，孙儿还没成家立业呢，您怎么能忍心就这么离开，怎么忍心？"
"不忍心，我不甘心啊，但有什么法子，我这身体已经药石无医了，是老天不让我活久！老天……咳咳。"
"祖父，祖父……"段怀简看到段志玄这样不知道怎么办了才好，现代自己并未经过亲人生离死别的场景，这一次，倒是什么都让他经历了。
"怀简，祖父知你聪慧异人，但现在毕竟还小，人情世故终是不懂，以后若为官，需得圆滑处世，机谨易变，这牵一发而动全身，你日后是要袭这褒国公的爵位的，万不可锋芒过于毕露，引得小人猜忌构陷！凡事三思而后行，想想自己，想想你的父亲母亲，想想这段家阖府上下，怀简，祖父说的你可都记下了"
"孙儿记下了，怀简以后行事必当小心翼翼，绝不会给家里带来一丝祸灾！"段怀简自是知道段志玄什么意思，自从初来国子监一鸣惊人作了策文才名外露后，学堂里明着暗着给自己使绊子的世家子弟可不少，自己这一出确实招来了不少人的记恨，抢了他人的风头。
"你明白就好，祖父只能这么提醒你，人生终究是要靠自己走着才明白，其中的酸甜苦辣人生道理，也得你自己悟出来。"段志玄闭上眼睛，悠悠地叹了口气。
……
过了几日，褒国公府来了一位大人物，这大人物不是别人，正是大唐如今万人之上，位居九五之尊的唐太宗李世民。
李世民在宫中听闻段志玄病重在床，恐捱不过几日，忙出宫驱车赶往国公府探望。段志玄年轻时投奔自己，出生入死，功不可没，况且当年玄武门策变，要不是他拒绝了长兄的利诱，忠于自己绝不叛变，领着两千羽林军守卫在城门内，这大宝上坐的还不知是谁。
段志玄听到李世民来了，挣扎着想下床跪下行礼，李世民看到段志玄行动不便，忙说道:"志玄，你躺着便好，如今你已这样，还行什么礼！"李世民与段志玄年岁差不多，年轻时段志玄跟随左右，也是因着李世民对属下亲如兄弟，才能让段志玄誓死追从。
"呵……倒是微臣见外了。"段志玄轻笑一声。
"你上回上朝时，见你还算康健，怎得突然病倒了？"李世民微叹了口气，对着段志玄说道。
"许是天有轮回，命有尽时，老天爷想收回我的命。"段志玄苦笑一声。
李世民神色有些复杂地的看着面前曾经患难与共二十几年的兄弟，复又想到什么，说道：“朕记得你的长子段瓒现在是个从五品下的奉车都尉，若是你去了，他袭爵这官级就有点低了，那朕就连升他三级为正五品上的亲勋翊卫羽林郎将，你看如何？”
哪知段志玄听后皱眉摇了摇头，说道：“皇上，瓒儿还未及而立之年，尚且年轻，连升三级恐对他前途不好，皇上若是想赏赐微臣，可否提级幼弟，他从小跟着我就没过什么好生活，总觉得亏欠了他。”
“你既是这样想，朕待你如亲生兄弟般，又怎么会在此时还不如你的愿，那朕就将羽林郎将的官职给你弟弟吧。你好生休息，朕还有事就先走了。”“臣恭送皇上.......”李世民拍了拍段志玄，随即起身离开了屋子。
段怀简从国子监下课回来，一到了家，放下东西，便准备又去段志玄的屋子，自己这祖父时日不多，能陪着一天便是一天。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一名气质高贵，俨然一名上位者气势的中年男人从段志玄屋中出来，虽只着了素服，但那压抑不住的王者之气还是震慑了段怀简。
“请问这位先生，是祖父的好友，前来探望的吗？”段怀简虽是被他的气势震住，拎了拎神，还是有礼貌的问道。
“你便是段怀简？果真如传闻般长得俊俏不说，而且气质沉稳，不愧是志玄的好孙儿！朕之前听闻年仅七岁就能作出策文，真是孺子可教也！”李世民看着前面不过七岁的段怀简，可却散发出超乎年龄的沉稳之气，心中顿生惊奇，此子以后不可限量！
朕？他是唐太宗李世民，难怪身上总有种现代在电视上看到领导人的感觉
“草民惶恐！刚刚不知是皇上驾到，请皇上恕罪！”段怀简赶忙跪了下来，刚刚自己还称呼他为先生，这伴君如伴虎，不会一个心情不好，把自己咔嚓了吧？
“哈哈哈，你这孩子，朕今日便装前来，行的不是皇帝身份，你又怎能认出朕，朕今日来探望你祖父，你祖父最近病重，你与你父亲要好生照看着，朕有公务在身，就先回宫了。”李世民对着段怀简微微一笑，背起手，从段怀简身边走过。走到门口，又停顿了下来，说道：“你日后必有大为，朕等着你日后为朝廷效力！”
“草民恭送皇上！皇上慢走！”段怀简看着李世民走远，舒了口气，这第一次面圣这么猝不及防，让他没个准备，这皇帝就是皇帝，那气势要震得他不敢乱动。李世民站在门口背对着自己说的话仿佛还在耳边，为朝廷效力？他也等着这一天呢！
..........
这世事到底是不能全然如意的，不过一月，段志玄便病逝了。李世民肯其一生征战沙场，立功无数，追赠段志玄为扬州都督，谥号忠壮，其子段瓒按例袭爵褒国公，嫡长孙段怀简为世子。并额外恩典其弟段志感提级为亲勋翊卫羽林郎将，终此，段志玄一生尽忠尽责，忠义两全，赢得生前身后名。
褒国公府近日都在处理老国公段志玄的丧事，此时段怀简跪在祖父段志玄的灵堂前，迎着各路来吊唁的老国公亲友。
吊唁的人来人往，朝廷许多大臣皆亲自前来，若是有公务在身无法脱身的，也遣了府上的人前往吊唁。段怀简就这么愣愣地看着这人来人往，脑中却一直想着祖父终究是走了，两世为人，这是自己送走的第一个亲人，忆起段志玄生前对自己说过的话，以后这府上众人的性命都要系在自己和父亲身上，担子会有多重，责任又会有多大，自己并不是前世那个生活在温室里爸妈怀里的女儿，而是国公府的世子，一个堂堂的男子汉！
自己真的不再是前世的小女生了，所有别扭的不适的，也该在这一刻也烟消云散了。
要强大，这样还不够，只有足够强大才能保府上众人一生平安，好在自己是知道未来的历史进程的，那就好好利用这一优势，过好这一生，定了定神，抬头看向屋外照耀着的太阳，眯起了眼！喃喃道：
......该长大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病中探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