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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1 楔子 ...

  •   清晨暖洋洋的阳光透过窗帘,照的屋子里明亮了许多。身旁的人哼唧了一声,接着翻身,于是我便醒了。我一直都是睡眠很浅的人,除了在她的身边,却是睡得无比安稳,就连现在我看了床头的闹钟,已经九点了,若不是她的动静太大,估摸着我还在梦里面巡游。我起床去衣帽间换了衣裳,再回到房间,那家伙仍然睡得正香,不自觉得走到床边,望着她恬静的睡颜,忍不住就会扬起嘴角。她的皮肤真得太好了,我每个月花上大价钱护理保养的皮肤都无法跟她比,而她就涂点婴儿滋养油,还美其名曰她永远都要做个好宝宝。她的眉头轻缓,长长乌黑的睫毛在光洁的皮肤下显得更加灵动。我忍不住低下头在她的粉唇上点了一下,她再哼唧了一声,皱了一下眉头,而我已经不想再看她接下来的动静,因为我还是会忍不住地脸红了,赶忙跑到厨房去烤面包冲牛奶,准备早餐。

      当我把早餐端上桌,就看到一位蓬头乱发的人坐在桌前,还穿着睡衣,昂着头有气无力地问我:雅雅啊,早餐吃什么啊?”我抿抿唇,有些无奈,只淡淡地回答她:“吐司鸡蛋牛奶,那你洗漱了吗?”

      “啊……”下一秒只听到尖叫一声,差点掀翻了凳子,转身就往洗漱间里冲过去,口中还在念叨着,“今天不是要去你家吗,我怎么会忘了,不得了了,迟了迟了,我昨天整理好的台词都忘了。”我直摇头,已经对她的这种一惊一乍的反应不觉为奇了,她一直就像个孩子一样,本来她就是个被宠坏的小孩儿,只不过让我很无力的是,在这样一个“孩子”身边,我竟然有无比的安全感,我的忧虑永远都是她哪天会不会离开我,而不是哪天我会腻烦了她,将她推开。

      我先吃早餐,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那家伙已经穿戴整齐地出现在我面前,冲我吐舌一笑,连连说:“雅雅啊真不是故意赖床的,你应该喊我一下才对啊,不然的话这第一次见你家人就迟到,不是留了一个坏印象吗?”

      “你一直不都很自信吗?还担心这个。”我轻轻一笑,就有些想打趣她。

      “这不一样,看你这么让人难以接近,以此类推,你爸妈肯定也不好说话吧。”她拿起牛奶咕咚一口就喝完了,接着拿着面包开始啃,这吃相永远都是达不到我的要求,不过我也习惯了,她开心就好。

      “既然如此,你连见面的胆量都没,那还是不见了吧。我自己有自己的生活,也不想他们来干预我。”其实,对于她是否想见我父母,我真的不是很在意,尽管他们授予我发肤,可是我对他们的感情很淡很淡,反而是我的养父母,我更加在乎,只是造化弄人,我尚未好好孝敬他们,他们却意外离世了。

      “那还是见吧,见总比不见的好,况且中午还能吃顿好的,一定要去,也得去。”她耍起贫来,比谁都厉害,就像是刚才的话她没有听见一样。

      “那赶紧吃吧,吃完我们就走。还有,我哪顿没让你吃好。”我冷冷地瞪了她一眼,而她则是装傻地低下头啃她的面包了,嘿嘿地干笑了两声,再也没了后话。

      在我们临出门时接到了我妈的来电,通知我们不要去家里了,而是报了一个高档餐厅的名字。我并没有多问,本来对于这位妈妈,我一向寡言,而她对我则是亏欠大于疼爱,或者说多年的愧疚让她无法正式来疼爱我,我们之间的距离已经从我们分开那一刻就注定了渐行渐远,我们之所以亲近,那都是出于大自然的本能,是因为那千丝万缕的割不断的血缘关系。我载着她一路驱车去往那家餐厅,而她一路上又是睡觉,直到车进了停车场,我才喊醒她,而她从来都不会羞愧,仍然都是对我吐舌做鬼脸,而我却永远对她的这种行为产生不了免疫力,脾气并不是太好的我,在她的面前我永远都是温柔可亲的。

      我妈订的是包间,我们走进去时,还有另外的一男一女坐在那儿,我并不熟识,但我能猜出来他们应该是母子。我在内心深处叹了一口气,我多事的妈妈是在为我相亲来着。我没有任何表情地跟他们打招呼,我妈已经在一旁殷切地介绍我们了。跟在我身后的她则是比我热情多了,首先就是脆脆地唤了声我妈“阿姨好”,接着对另两位咧嘴一笑,说了一声“你们好”。我只见那位男生眼睛里亮了一下,回她一声“你好”。我心里顿时有些不是滋味,这家伙天生自带吸引人的体质,这可不,恐怕对面的男生怕是相中了她。我们坐在圆桌旁,我妈刻意安排我坐在那男生对面,而我的她则是跟他邻座。菜一道道端上来,那家伙每看到上一道菜,都是眼睛放光,我真的有点感叹这人怎么就这点出息呢,不就是几道名点嘛。桌上一时很安静,最后还是对面的阿姨开了口,问道:“雅涛,这菜还合你口味吧?”

      我微微点头,正要开口,那家伙却比我先答话了,抢着说道:“挺好吃,我好久都没来这里吃饭了,真是太香了。”

      “是啊,还是这里的口味比较好,你喜欢就多吃点。”那男生紧接着开口了,眉开眼笑的,心情挺好。我有点儿心堵,不自觉地就放下了筷子,然而一不小心碰到了红酒杯子,白色的桌布瞬间被染红,好不刺目。那家伙赶忙递给我餐巾纸,殷切地问道:“没事吧,只要没碎没伤到你就行。”我抬头瞥她一眼,心中仍然有些不舒服,于是便借口去下洗手间。当我刚到走廊上,她也跟了过来,笑嘻嘻地问:“你生气啦?”

      “我生什么气,你魅力大啊,我感到高兴才对。”我冷冷地回她,头也不回地直往洗手间走去。

      “还说没生气呢,明明就是生气了,承认一下会怎样啊,真是别扭。”我听到她在我身后嘀咕,真不明白她的脑回路是如何迂回的,明明是她的不矜持,反而倒成了我小气了。

      我在洗手盆边看着镜中带些哀怨的脸庞,随后就看到她走到我身后,头压在我的肩头,依旧是笑嘻嘻的,说道:“我明白的啦,放心吧,我帮你搞定。”

      “搞定什么?”我问她,她的头发蹭的我脖根好痒,可我仍然保持一副正经的模样,我不想下一秒她又会得寸进尺,取笑我的定力不足。

      “当然是那个人,反正我知道你是不会喜欢他的,你的心里就只装得下一个我嘛,那我可不能辜负你啊。”她咯咯地笑着,对着镜子里的我挤眉弄眼,那模样真想一巴掌拍死她,到底有怎样的脑回路才会这样无来由的自信心。

      她在我耳边轻轻耳语了几句,我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我们便一前一后回到用餐的包厢。我尚未坐到我的位置,便告诉我妈我的胃有些不舒服,要去对面的药房买点胃药。对座的那位阿姨连忙接话让他的儿子去代买,而我则是婉言拒绝了,只说不记得药名,要去药店问问才行。那位阿姨赶紧让她儿子陪我去,恰好这也应了我的目的,只是接下来就不知道那家伙出的鬼主意可靠谱了。我慢慢地踱步往门外走,那位男生果然跟过来了,就在他经过我的她旁边时,她忽地站起来,叫道:“等一下,雅雅,帮我买维C。”然后顺势手扬到后脑勺,左脚往后像是没站稳,作势就要往后倒去,胡乱地想要抓一样东西,而这时那男生恰好经过她身边,然而那家伙好巧不巧就抓住了他的衣角,紧接着右脚往前一伸,下一秒只见那么大的一高个重心不稳地往前趴下,当然他在跟地面接触之前本能地想要拽住某样可以维持平衡的东西,于是乎他拽到了桌布,只听哗啦一声响,桌上的碗盘以及所有的瓶瓶罐罐全部滑到了地上,所有人在这一瞬间都定格了,我看到我妈和那位阿姨的嘴巴同时张成了“O”型,当然那位大个头逃脱不了的栽了一跤,看着他狼狈的模样我真的忍不住笑出来,而那位始作俑者却是满脸无辜地看着众人,然后赶忙就要去扶地上的某人,口中连连道歉,或许也只有我知道那道歉里有几分真诚的意思,说不定内心里正自鸣得意地笑呢。

      整个聚餐因为那家伙的杰作只能戛然停止。我妈有些不高兴,而那位阿姨像是觉察到了我妈的情绪,只无奈地瞪了他儿子一眼,然后跟我妈说了一堆好话,说下次再约,今天真是太意外了。我妈没出声,只看了我一眼,说道:“回去吧。”我知道大功告成,也就礼貌地寒暄了几句,全然无视某位正得意的人傻呵呵的目光,去往停车场取车。

      回程的路上,我专心致志地开车,从后视镜里看到后座的某位还在意兴盎然的回忆刚才的一切,我妈仍然是板着一张脸。车里的气氛静默,有些微的紧张。我一向不擅长处理这种环境,只好将希望寄托在她身上了,只可惜那家伙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估计早忘了一旁正闷闷不乐的主人翁。终究,还是我妈打破了这静默的气氛,冷声问:“小姑娘,你刚才是故意的吧?你今天是来倒台的吧?”

      “不是倒台,是倒戈。”那家伙好像是没反应过来,随口就接了这么一句,我有些无言,她的脑回路又短路了,不知道我妈听到她的话会作何反应。果不其然,我妈顿时换了语气,“啊……你说什么?”

      “噢……,不不不,阿姨我乱说的,我只是觉得他跟雅雅不合适,应该是说,他配不上您家雅雅。”终于还是反应过来了,只不过又是在胡诌了。

      “行啊,那你说说看,怎么就配不上了,话都没说上几句,你又不了解人家,何以谈上不般配呢?”我妈倒是来了劲头,一向言语较少的她还跟她搭上了。

      “那当然咯。您看那阿姨的装扮,非常豪气,不,应该说非常土豪,脖子上又是黄金又是珍珠的,太俗,与阿姨您这种高雅的气质严重不匹配,你说这样的人将来做雅雅的婆婆,您觉得合适吗?若是将来带您的外孙,岂不是更加让你担忧,一点都没有书香气。”某位要是打开了话茬,那胡诌的词汇就如滔滔江水般绵延不绝。

      “哦,是吗?”我妈像是来了劲头,或许她是没见过有这么爱胡诌的姑娘吧。“小姑娘,到现在我都还没问你的名字呢,既然你这么会识人,你觉得我是怎样的一个人?”我妈接着问道,很明显是有些为难那家伙,谁让那家伙将好好的一个饭局给搅黄了呢。

      “阿姨,您当然是高雅贵气,贤淑良德,满腹诗书气自华,抛除相貌不说,就单看气质,也是找不到几个人和您相比的。”她歪昂着头,笑呵呵的,而且还带些艳羡的眼神望着我妈,倒是让我妈有些不自在,不过下一秒她又恢复一本正经的样子,接着问:“那你倒是说说看,我家涛涛适合找一个什么样的人?”

      “当然是气质天成,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关键最重要的是雅雅喜欢才好,很明显今天这位不入雅雅的眼,今时不同往日,婚姻大事得由自己做主,况且像阿姨您这么开明新潮,自然是最不会强求的咯。”某位依然是口若悬河,只是我很想感叹,她是不是忘了她今天是来拜见我妈的,可不是来说教的,看来这脑子又短路了。

      “那是肯定的,我怎么可能会强我家涛涛所难。只是,你说了这么一堆,难道你有合适的人推荐?总之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好好的一个姑娘家不谈恋爱,也不是正常的事啊。”我妈依旧表情淡淡的,只是她可能都没有意识到,平日里不爱言辞的她,倒是跟这位小毛头聊得非常投入。

      “当然有,比如,我……”她拍拍自己的胸口,冲我妈眯眼一笑,只是我妈却是显得有些不自然,或者说不可置信,带点惊讶地问:“你这是什么逻辑?”

      “嘿嘿……”某位又在展示她迷人的傻笑,“阿姨,我是说像我这样的,身家,相貌,都与您女儿相配,个性一静一动,相互补充,取长补短,多好。”

      我妈已经没话了,只是闷闷地叹口气,而我在前座都快忍俊不禁了,这人厚脸皮的程度还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她见我妈没再说话,并没有觉得有多尴尬,反而还重复问了一句:“阿姨,您觉得呢?”

      “我只是很难相信,我家涛涛怎么会跟你成为好朋友,你们俩个性相差太厉害了,你啊,就是个话唠。”我妈摇摇头,很明显不想再听她胡扯八道了,当然,她是不会明白,这家伙说的每句话都是真实的。

      “那叫一物降一物,一个萝卜一个坑。雅雅是那个萝卜,我就是那个坑,总之我就是很不幸地被坑了。”某位还直叹气,我对着后视镜瞪了一眼,而她恰好瞄到了,对我吐吐舌头,心情尚好,乐此不疲。

      我妈再没有吭声了,或许到现在她都没见过这样的女孩子,有几次她都是带着凝重的眼神望向她,而她则是望着窗外,就像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全然忘了她今天来是要留给我妈一个好的印象,而现在,或许应该是很难忘的印象了。

      到了我家楼下,我并不是很想回家,便跟我妈借口还有工作要加班,就先回去了。我妈倒也没挽留,冲我点点头。她走了几步却是折了回来,拍了拍后座的玻璃。后座上的人摁下车窗,笑嘻嘻地问:“阿姨,您还有事?”

      “你有兄弟姊妹么?”我妈问她。“有哥哥姐姐,不过我的小侄女都快上幼儿园了,所以我哥不是合适的人选。”她迅速答道,满面春风,引得我妈都有些笑了,“你这孩子,真够凭的,我只是问问。龙生九子,还各有不同呢,何况你们兄妹呢,你真是想多了。不过,有空再和涛涛来我家玩,我倒是还想听听你的一大堆稀奇古怪的理论。”

      “好啊,谢谢阿姨您喜欢听,我非常荣幸。”她对我妈扬眉一笑,而我妈好像也稍稍扬起了嘴角,随后便转身走上台阶了。

      待我妈消失在我们的视野里,我对身后的她说,“过来吧,到前座来。”她立即应承,呼呼地就从后座跳到副驾驶,这是她一贯的作风,她可是从来不会从车外绕上一圈再坐到前座,反正她从来就没有淑女过。我并没有急着发动车,而是伸手揽了揽她耳边的碎发,轻声糯语,“你怎么就那么多歪理邪说呢?什么话到你的嘴里就完全变了味,不过,恭喜你通过了,我妈很喜欢你。”

      “哈哈,那就行,真是瞎猫撞上死耗子,运气好。”她咯咯地笑着,伸手揽上我的肩,在我的额头上亲了一下,笑意盈盈,“我们回家吧,咱们继续将昨晚的功课做完。”

      我的脸上顿时一阵红润,而她仍是笑盈盈地看着我,来了一句,“你想多啦,我是说要将我的画稿交了,你给我提些意见。”

      “滚开!”我低吼了一句,然而内心里却无比的甜,我知道,就是这样的一个妙人儿,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容纳我所有的好与不好。思绪渐远,我们相识相知相恋的一幕幕在脑海里闪过,对于我,拥有了她是上天给我的无上恩赐,只是,我一直都没有明白,我是怎么会爱上了这样一个人?

      是啊,我怎么会?喜欢你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001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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