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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情人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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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除妖司,安静的可怕。若在平日,多有除妖师走动。
“咳咳――”
三楼一间阁间内,似鞠球般大小的光球不知映着谁的记忆。只是,维持一段时间后,光球发出“嗞嗞”般声响,一会儿发光,一会儿黯淡,最后“砰”的一声,破碎的散落在地上。
站在窗棂前的人也随着光球的破碎,而突然口吐鲜血,染红杏黄白色衣服的衣角,眼神却透着狠阙。
“看来,她早就知道你要干什么。”前来的人似乎已经知道结果一样,从袖子里拿出一颗褐色药丸递到受伤人手里,顺手把光球的碎片从受伤人身体里取出来,还度些真气来为其疗伤。
“是啊,是我太小看她了。”
梦蚕是专门吞噬记忆的虫,吐的丝会化为光球,而吞噬来的记忆则会在光球中回映。可却有不足之处,便是要与用者血脉相通。虫生则君愿,虫死则君噬。
“我早说过,这是一步危险的棋,她不会傻到等你去找的地步。若不是及时切断联系,否则就这反噬,怕是够你修养上几个月了。”
“是是。不过话又说回来,虽有些代价,却也不乏有些收获。” 受伤人念了几句咒语,换了件新的杏黄白色衣裳,只是脸色相较差些。
细细想来,除妖司何时做过亏本生意。会这样,是自在其中。
两人长谈许久,消失在二楼阁间。
酉时,陎言两人正回浮梦阁。
腊月未过,天黑的早,天气又寒,赶夜市的人少,一路望去,黑漆漆的一片。
此时,打更的更夫出来巡视。左手边提着锣和油灯,右手边拿着梆。对准时辰后,用梆重重敲击锣,挨家挨户前又响起“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喊声。
陎言本想向更夫借个火,毕竟用凤兮的炎火会招来不少的麻烦。可看看更夫的油灯,也就只够让他自己巡夜而已。再借,怕是不可能了。
往前几步,拐弯处出现一个亮点,在飘动。两人以为又是什么妖兽或是鬼怪,习惯地停下来,可等亮点再靠近时,才发现,原来是个人提着灯过来。哎!那不是――沈青?
“呆子――?”陎言试探性小声叫了几声,生怕自己认错了人。
一声,两声,三声……陎言在心里默数,但对面的人就是没有回应,只是加快了脚步,向自己走过来,这让陎言心里不免有些失望。
等提灯的人再近些,拐角几处被照亮,陎言和凤兮这才看清过来人的面貌。确实是沈青,神情还很慌张,连裘衣都没有披。
“掌柜,你们去哪了,我还以为是出什么事了。”
吸了口气,沈青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拍拍身上的积雪。
醒来的时候,阁里一个人也没有,连受伤还未恢复的凤兮也不在,这把沈青吓了一跳,连裘衣也没来得及披,就慌慌张张提着油灯出来。
“呆子你不是常唠叨我不近人情吗,这次我可是帮忙送佛送到西了。”
少女语气里带着点儿埋怨,把嘴也嘟起来,别过脸去,像个生气了的孩子。
沈青傻呆着,没有作任何表情,但心里却是甜得像吃了蜜饯一样。
……原来是为这事。
说起来,陎言本身就这样,刀子嘴豆腐心,在外人不懂看来,就是视金钱如粪土的主。
一阵寒风拂过,沈青单薄的身子微微颤抖,陎言穿的虽不多,但还是把身上的裘衣脱下来,给沈青系上,还唠叨几句:“穿这么少出来,不晓得外头有多冷吗?要是冻死在外头,我可不会来认你。”
这么个动作,惹的沈青心头像小鹿乱撞,脸也出现晕红,不知该如何应答。
旁边的凤兮突然觉得,这刻自己是多余的,要是自己不在,事情是不是进展的更好。
想想,露出了微笑。
三人一路谈了很多,都是关于那于月和鲛鱼的事,陎言还将在柳家发现的事也一并道来。
沈青心里暗自感叹,自己昏睡时发生这么多事,错过,有些可惜。
“你打算怎么办?就这么一直被动?”
“被动那自是不会。更何况,这次被梦蚕反噬受的伤,够那小子修养些日子。他们心里自会有些忌惮,不敢轻易来造次。”
“是是是,我家掌柜最厉害了。”
“那是!”
看陎言忘形的样子,沈青就知道,真不能夸。
大清早。
阳光透过正中的窗棂折射在阁内,陎言躺在榻上,整个人懒洋洋的,时不时翻个身。
沈青也没闲着,修剪阁前的两颗桃树,将旁边的杂草拔掉,再浇些用药草制成的水。
“吁――”
最后一声马叫,马车停下来,刚好在沈青面前。乍眼看,是柳家的马车。
里面的人掀开车帘,顿后下马车,向沈青揖手,“沈青兄弟,陎掌柜可在?”
沈青对来的人一向不太友好,但唯独柳昀例外,也可能是因为于月的原因。便很客气的回答,“原来是柳少爷,掌柜在休息,有什么要事吗?”
“也没什么要事,就想来感谢陎掌柜施手之恩,特来答谢一番。若是陎掌柜在休息,柳昀也不多打扰,就劳烦沈青兄弟替我将东西转交给陎掌柜。”
说完,向车夫使个眼神,把马车内的两箱东西搬出来。
打开看,满满的一箱金子和上等的好茶,看的沈青眼都快直了,拱手,“那我就替掌柜收下了。”
“多谢沈青兄弟,下次若再见,定会摆酒相邀。”
走的时候,柳昀笑的很开心,因为于月醒了。
是的,于月醒了,醒之前还看到两个记忆。
一个是前世身为朱云儿的记忆,还见到最爱的文珺哥哥,朝着自己微笑说,“一定要幸福,即使我娶的人不是你,但我心里最爱的,仍是你”。
另一个记忆,则是闻岐出事时的记忆。那个血腥的画面,一度让沉在记忆里的于月崩溃,可看到最后,却哭了,原来是自己误会了柳昀。
醒来时候,于月几乎哭成泪人,抱着柳昀不放手,一直在说“对不起”,柳昀也哭了,紧紧抱着于月。连一旁的下人都看不下去,也跟着哭起来。
其实,就在柳昀走后,陎言就将情人赋挂起来,挂在三楼的阁房。还站在赋前,深情叹口气,“我又猜错了吗?文珺。难怪你会露出那样的表情啊。”
是啊,深爱的,却未必能执手白头,眼前的,却定是陪自己到最后的。
次日清晨,柳家上空喜鹊绕飞,整整一时辰,街坊四邻见之,皆喜,驻足朝拜,认有牛郎织女下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