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梦阁：四凶记》通幽博士

13、情人赋

　　相识是年少，再遇已数载。

　　陎言与其对上眼睛，想起那一世的种种，这样的重逢，都不知是喜还是悲。

　　“去投胎吧，莫再为了那段前尘往事，再让自己错过了。来生，你们会相遇的。”

　　男子看了一眼，似乎听明白其中之意，缓缓闭上双眼，再次化为一缕幽魂，渐渐的消散。

　　曾经，陎言一直想不明白，文珺为何不肯去投胎，甘愿做一缕幽魂游荡在世间。直到看到那幅完整的情人赋时，才彻底明白。原来当初两人并不是要共赴黄泉，只是希望将这个当做信物，来世相遇的时候能认出彼此。只是自己当时理解错了意思，提前离开人世，也害的历劫归来后神力下降了不少。说起来还是自己的错，让人家在世间怀着愧疚，与心爱之人交错了几世。

　　沈青一直站在旁边，没有说过一句话，那个叫姚芗的女孩，果真是陎言。

　　有次在题诗的时候问凤兮，说为何陎言能知道那么多伤人的故事，凤兮好没正经的回答，只像说笑的那样，“那是因为姑娘经历了呗！”

　　现在看来，每一个故事，都是实实在在发生的。

　　“掌柜，柳少爷说的那条妖鱼，究竟是什么妖兽？”

　　“鲛鱼――”

　　陎言很确定。

　　“鲛鱼？我记得《山海经·卷五·中山经》注：“漳水出焉，而东南流注于雎，其中多黄金，多鲛鱼。可这寥寥数语，也没说长什么样，都不知是否真的存在。”

　　“既然有记载，那便还是有的。我虽然没亲眼见过。不过，传说鲛鱼腹部长有两个洞，其中贮水养子，一个腹部能容下两条小鲛，小鲛鱼早上从母亲嘴里游出，傍晚又回到母亲腹中休息。据说鲛鱼又叫沙（鲨）鱼，鱼皮上有珍珠似的斑纹，而且十分坚硬，尾部有毒，能蜇人，其皮可以用来装饰刀剑。”

　　“掌柜不知道？我还以为掌柜说这事，是亲眼见过才这么了解。”

　　说着，沈青投来鄙视的眼神。

　　说到这儿，陎言都觉得不好意思。自己这么厉害，历劫时怎么变得像怂包一样。

　　当初被吞下去的时候，因为太害怕，压根都没睁过眼，怎会知道那妖鱼长啥模样。要不是后来凤兮跟自己说，都还不知道叫什么名字。还因为这个，整整被凤兮笑了几百年。

　　“那于夫人前世的时候，也是这条妖鱼？可不是给凤兮打死了吗？”沈青忽然发现自己说错了，纠正过来，“……是给那位神仙打死了吗……”

　　人常言：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陎言并非要瞒着沈青，只是，沈青知道的太多，怕到了那一天，自己再无法忍心离开。

　　“是啊，所以我不明白，这条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还有除妖司那几个小子，到底在打什么主意，现在也没个风声。”

　　好不容易解决一件，头疼的又来，陎言躺在榻上，怎么都觉得不舒服。

　　“既然这样，你出去打听一下不就知道了吗。有事就知道逃避，往别人身上推。凤兮刚才就不在了，是不是又叫人家去做什么了？”

　　凤兮不在阁里？是在自己去问柳昀的时候走的？难道是……

　　陎言起身，好像是知道什么，拉着沈青就往一楼跑，沈青也是一脸懵。

　　这时，浮梦阁的门慢慢关上，一楼化为一个陌生的地方。

　　桃树排成边，虚无缥缈，像画上去一般，触手可及。可伸手触碰，又很快消散。旁边还有个大明湖泊，飘落的桃花就落在湖上，像点缀了的盘食，只可远观不可食。

　　远处，一对麒麟拉着龙车，腾云驾雾缓缓过来，终停在少女面前，还吐着舌头，双眼冒光，兴奋地抬起前脚。

　　少女摸了摸两个的脑袋，牵着沈青上龙车，掀开窗帐，然后用宠溺的语气说道：“阿大，阿二，带我去江陵府。”

　　两麒麟站了起来，四脚蹬上火轮，带着龙车，向江陵府方向飞去。

　　一楼又恢复原样。

　　龙车里，沈青一脸无语，“掌柜，重新给它们两个起个名字吧，好歹人家是个神兽，‘阿大’、‘阿二’这样叫的，像话吗？”

　　“我就这样叫，它们也喜欢，有什么不妥吗？”

　　“呃――”

　　要是再说下去，沈青怕又要像上次一样，好几个月都不开阁，怎么哄都哄不好，生意也没有。要不是自己靠给人题字题画赚些钱，怕自己就要饿死在浮梦阁了。

　　终到了江陵府。

　　阿大阿二停了下来，向龙车里的少女发出“噜噜”叫声，陎言拉起窗帐，原来江陵府不知被哪位高人下了结界，进不去。

　　陎言没办法，只好和沈青下来，叫阿大阿二先回去，有事再过来。

　　“掌柜，看这布的结界，他们果然比我们先来了一步！”

　　陎言不说话，闭上眼睛，轻轻一碰，结界便开出一条缝。

　　隐隐约约间，沈青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没错，是凤兮的声音，看来凤兮突然离开，是来江陵府了。

　　两人加紧了脚步，在林子边停下。

　　河边围着十几个除妖师，穿着蓝色官家制服，手里拿着弓箭，还拉开了弓，只差其中一个叫扶风的下令，便射向上空的神鸟。

　　“掌柜，那不是凤兮吗，他们要作什么？”

　　“卍箭，这是要生擒啊！”

　　陎言口中的卍箭，是用佛门象火炎制成，专门用来压制神兽神力。当初四凶之一饕餮被捉，小部分也有卍箭的功劳。

　　只听见扶风大喊：“孽畜，自己贵为神鸟，却助纣为虐，与那浮梦阁妖女串通一气。今日，尔等在此，定要生擒，束手就擒吧。”

　　“咻咻咻――”

　　几十支箭同时射向空中，瞬间变成一张卍形网，周围还布满密密麻麻的佛文，散射着佛光，格外的耀眼。

　　凤兮也没有后怕，不停拍打着翅膀，燃烧自己，撕开一个口子。因受伤过重，掉落河中。

　　各个除妖师顺势围过来，驭剑飞行到河中，铺下另一张网，却被一阵风狂吹，又重回河岸上。而河里早已没有神鸟，站在对面的，是再熟悉不过的――浮梦阁掌柜陎言。

　　“我说出现妖鱼这种事，除妖司怎一点动静都没有，敢情是个陷阱啊！”

　　那摄人心魄的双瞳，让十几个除妖师都汗颜，连连退了好几步。

　　其中扶风站了出来，作出一副毫不畏惧的样子，指着陎言鼻子就说，“妖女，你还真当我除妖司没人，今天正好，把你和那孽畜，一并带回给大人们处置。”

　　弓被拉开，还没来的及射出去，就被陎言一个眼神给弹了回去。其它除妖师见这情况，也纷纷拉开弓，只是都是一个结果，都被陎言一个眼神弹回去。

　　远处传来沈青的声音，陎言也不想与此有过多纠缠，一阵雾飘来后，只留下一句就消失了。

　　“回去告诉那几个小子，若有下次，吾绝不轻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