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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情人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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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呆子你说,我这么个淑女,为何没人好逑呢?”
“这……”
陎言望着窗外叹气,沈青都不知道,这是多少次这么问了,只清楚记得,这《关雎》,是陎言最喜欢的。至于什么原因,沈青不敢过问,也不想去问。
“掌柜,上次对流大人做的事,他可是怀恨在心,明言定要抓你把柄。还有那张小二,自放了他,就不见其踪影,你倒好,还在这里吟诗,一点也不担心?”
“小二去哪里?自是在除妖司。好在凤兮叫我抹掉了记忆,就算那几个小子有通天之能,也问不出啥来,所以呆子你放心好了。”
这么说,沈青松了口气。天天被流寞这么看着,去哪都觉得不自在。虽说是把事做了,但至少不能被人掐着脖子才好。
“姑娘,于……。”
“叫她先进来吧,还有,凤兮你把我前个月制的白魇香熏一点。”
“好的,姑娘。”
沈青站在一边,有些不解,就算自己在浮梦阁待了三年,可能见陎言熏魇香的次数,也就那么四五次而已。
所谓的魇香,是用魇蝶采集人的欲望制作而成,有五色,分别为朱、青、黑、白、黄,这些色,自然对应合适的人。
浮梦阁生意每月只有三次,而这三次,却未必都是成功的。其中不免有顿悟之人。只是梦魇缠身,不得始终。制作的魇香,也正是为其指点一二,脱离困惑。
“民妇于月,见过陎掌柜,无意打扰,还望见谅。”
女子身着沉香色襦裙,发髻垂肩,头插玉簪,面容清秀,加上腰身纤细,显得楚楚动人。
“哎?于月?难道是前天成亲的于家大小姐?”
沈青不可置信看了看。新娘子成亲后的三天,不是要拜门和三朝吗,可这还没过三天呢,怎么往外跑了?这世道流言蜚语这么多,不怕被婆家唾弃吗?
“呆子还真是呆子,人家都已经过门了,应该称于夫人。”
“对对对,是沈青失礼了,夫人莫怪。”
于月摇了摇头,表示不在意,却还是刚来的样子,一脸的愁苦。
“呆子,去泡一壶碧螺春过来,寒季未过,给夫人驱驱寒,新婚不久,可别给人弄着凉了。”
“我这就去。”
于月有些不好意思,一直在拒绝,陎言说了好久,才没再说什么,在陎言对面位置坐了下来。
“于夫人今日来浮梦阁,看来你家相公和婆家待你真心不错。不过,夫人摘的桃花已有六日,何不再等上一日再过来?”
“陎掌柜说的一点儿也没错,他们对我很好,如亲生女儿般。若我没猜错,陎掌柜的生意,并不是没有代价的,对吧?”
“夫人聪慧。不过,夫人当真要做这生意?”
于月沉默,不知该如何是好,愁苦的闭上双眼,像睡着了一样,直至眼前浮现一个既熟悉又陌生面孔,才猛然惊醒过来,嘴里还叫出了一个名字,“文珺”。
“陎掌柜,这熏香……”
见到凤兮手里的香炉,于月很肯定,自己会见到那张面孔,定是这熏香的作用,突然变得谨慎起来。
“夫人不用担心,我看夫人心神不定,特叫凤兮熏一点,给夫人安神。若我没猜错,夫人是个有故事的人,否则也不会来这里了。”
说到这儿,于月也不再隐瞒,从画袋里拿出一幅画,放在桌子前,再小心翼翼的打开,直到画完全展开。
凤兮在一旁也是惊讶万分,这幅画和正挂在一楼书柜旁的那幅词怎么这么相像,于月手里的,难道是仿品?但要是在浮梦阁被拿走去作仿品,那为什么没被察觉?越想越觉得奇怪。
“姑娘,这画不是和……”
还未说完,陎言就作了眼神,示意凤兮就此将话打住。凤兮也是明白,站在一旁静静看着。
当于月触碰书画时,是泪眼朦胧,“陎掌柜,你知道吗,柳郎和闻郎是好兄弟,这幅画是当初闻郎走之前送给我做定情信物的。可是,柳郎回来了,闻郎却没有再回来。我问他,他也不肯告于我。你说……呜呜呜!”
陎言也不安慰,对着书画,“于夫人,听我讲个故事可好?”
于月擦了擦眼泪,“陎掌柜请讲。”
……
在很久很久以前――
江陵府有三个大户人家,人称“珠丝茶”。
顾名思义,朱家善养蚌,出名于珠;姚家善养蚕,出名于丝;文家善养草,出名于茶。
三家曾都做小本买卖,因无意间相遇,在买卖上又志同道合,便顺然结成兄弟,最终在共同合作下,在江陵府做出了名声。
不久之后,三家的夫人都怀了身孕,这乐坏了三人,但又有一个新问题。若是两个孩子还好,可以指腹为婚,或是成兄弟成姐妹。可多了一个,无论哪一家,都是说不过去。
思来想去,三人都没有更好的办法,最后无奈之下,决定等孩子出生后再考虑。
可最担忧的问题还是出现了。文家生的是男孩,而姚家和朱家生的,却是女孩。没办法下,三人决定,等孩子大点儿,让三个孩子自己选择。
转眼间。
已过七年。
“文珺哥哥,云儿,明天是我娘的生辰,你们陪我去捉鱼好不好?”
小女孩声音稚嫩,透着幼气,矮小的身体靠短小的手支撑着,努力趴在窗户上,因太过用力,脸颊变得通红。
“姚芗妹妹,你先回去,待我和朱云儿妹妹把先生今日布置的功课完成了,就和你一起去。记住,不要被姚爹爹发现了,否则他会责罚你的。”
小女孩点了点头,想了一下才回答,“放心吧文珺哥哥,阿爹这几天去做生意,不在家,阿娘又疼我,不会告诉爹的。”
“那好!你先走吧,先生快回来了,被他发现你在装病就糟了。”
姚芗挥了挥手,和私塾里头的两个小人儿告别,跳下窗户,整理整理衣服,拍拍手上灰尘,一蹦一跳回去。
说起来,今天本来是三人一块来上课的,但为了给亲娘过生辰,姚芗不得已出此下策,故意装病,骗过先生和亲娘。
她长这么大,可都没见过阿娘过过生辰,这次无论如何,一定要给阿娘一个惊喜。
想到这儿,姚芗是乐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