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正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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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晨光烂漫，我看着府邸新换的门窗，心情都明朗起来。屋子略略陈旧，对比之下简直可以说是蓬头垢面了。我与师父在院外散步，正巧师父好友徽山君来访。
好友，你这门窗甚好，墙角的堆柴火真是败笔。啧啧啧……
师父白净的脸“刷”地灰了。
我默默走到墙角，抱起被徽山君称作柴火的玉米杆，走出院落。
看看身上新换的罗裙上一块醒目的污渍，欲哭无泪。抬眼间，看见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哥哥。
他穿着常服，从不远处的寺庙走出。是来进香的香客？难怪十分眼生。我又多瞧了两眼，小哥哥的脸红了。他走过来：施主，你抱着的是给龙潭寺的柴火吗？我带你过去吧。
我怔怔点头跟了过去。
我把玉米杆放下，就看向小哥哥。小哥哥真好看啊！然后我就跑过去，追上走了几步的小哥哥，握住他的手。
2、
小哥哥叫惠一，是个小和尚，笑起来真好看啊真阳光啊！天地万物都失去了光辉。他眼里的闪烁的星光，让我沉醉。
我时常会找各种理由过去找他，逗他开心，自己也大笑起来。
3、
小哥哥有头发的，是俗家弟子。他说：你是弟妹吗？我看到很多人都和他们的弟妹在这里相会。我哈哈的笑着，我不是弟妹！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一愣，那你是小姐吗？小姐和弟妹会在一起吗？
我笑得更厉害：我不是你的弟妹，也不是小姐，弟妹和小姐都是女孩子，是不能在一起的。是谁告诉你她们会在一起的啊？哈哈哈哈……
他眼神一黯，低声说：噢。
我眼里盈了笑意：我是德千，你不懂的东西，我都会慢慢教给你。我握着他的手，认真地看着他。我们并排走着，他的师兄师弟们都指指点点，说我们成何体统。我看向他：小和尚，我们私奔吧。
小哥哥说好。我们随意又快速的走着，走了很远。
无人追来。
4、
小和尚说，从记事起就跟在他师父身边。我不知道第一眼看到他时，心里涌动不安的情绪是什么，只知道每天与他朝夕相处，十分欢喜。以前从未有过的欢喜。我们游荡在山水之间，无闹市的纷扰，无人情的杂乱。真好。
好得像个梦境。
迷幻，朦胧，不真实。
5、
那一日晨，我们并肩坐在山顶看日出。惠一突然说，师父一直教导他，人人都要以降妖除魔为己任，他这样与我流连于山水，虚度光阴，是否愧对师门。我双手攀着他的肩，让他看着我：惠一，不是所有的妖均为恶。我也是妖，但我从未做过坏事。至于虚度光阴……若你不喜欢这样的生活，那才是虚度。
惠一看着我，无惊讶，也不言语。
惠一，你们人类看待我们，从来都有偏见，从古至今，如我一般从不害人的妖怪很多。无数我们的族人死在人类手下，我们从未复仇。因为想与你们和平相处。惠一，你信我吗？
小和尚点点头，我信。
我却没有看到，他眼中的星光，暗淡到无光。
6、
告诉了小和尚我妖的身份，我轻松、甚至肆无忌惮起来。我总跟他提起我的师父，跟我一样是一只雀鸟。
说起我初初学飞翔时，师父毫不留情把推下崖去。那时我十分不解，委屈，想着要是我侥幸活下来，一定要找师父问清楚，上一秒还温文尔雅的师父啊，一下子变成了魔鬼。那时我心里满满的不甘，最终挥舞着翅膀回到了悬崖，抱着师父大哭，师父说，逆境让人成长，想让你学会飞翔，才会推你下去。
可是降落的那一瞬间，我体会到了绝望。压抑深入骨髓的绝望。
小和尚，我这才叫愧对师门，师父养育我教导我，我却从未为他做过任何事。
7、
同往常一样，我们并肩坐在山顶看晚霞。天边一片淡紫粉红，看得我少女心都要泛滥了。我扭头看着小和尚，心却猛然一痛。我的头嗡嗡响，师父有危险！
我感受到师父那边有漫天的烈火，遇水不灭，有吞天噬地之势。
我转头，也顾不得探究小和尚眼里的悲戚。
小和尚，我师父危险！我要回……？
话未说完，一股力量将我带下山崖。小和尚伸出的手还未完全收回去。小和尚惠一，我的挚爱，将我推了下去。四肢百骸都酸软无力，无法捏成一个完整的诀，慢慢显露的翅膀，因无力而随风飘舞。
这一刻很漫长。我细细看着他眉眼身形，想要印在脑中。
降落下的前一刻，我听到他说：德……
你一定也是想让我飞得更高，所以才推我下去的吧。
心脏被火吞噬的疼，师父，还是徒儿害了你。
来世，我也想投生为人。
普普通通，过一辈子。
好吗？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正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