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哄我》蒜苗菌

29、哄你的第二十八天

　　几个姑娘在商场里逛得欢快，与此同时，何咏佳、程延和许棱三个人待在一起吃了顿大排档。

　　许棱是前段时间何咏佳来六院上岗时候被招进来的实习生，，在何咏佳眼里，这小孩还小呢，二十来几岁，长着张娃娃脸，不过人不错，看着也算稳重，没几天三个人就混熟了。

　　“何咏佳啊，你什么时候才表白？”程延拧开汽水瓶，手腕侧了侧，往杯子里倒，密密麻麻的气泡“哧”得一下冲起来，到处乱跑。

　　“嗯？”何咏佳皱了皱眉，从他手里接过饮料，“我想着周末或者下个礼拜带她出去顺便和她认认真真表个白。”

　　“有没有什么要帮忙？有的话，我也没空。唐韵应该也没空瞎掺和，你安安心心表白就是了，也就你老怀疑，你俩待一起，你看不见除了她任何人，但她也是。你敢表白，她又喜欢你，会答应的。”程延一反常态，神色认真嘱咐他。

　　“……”一片沉默。

　　“程延哥，你怎么跟我妈嘱咐我弟的时候一样操心，不过话说回来，祝你成功呀，咏佳哥。”最后还是许棱咽了口水，接下了话茬，顺带捡了个便宜给何咏佳卖了个乖。

　　程延撇撇嘴不置可否，何咏佳和他点点头:“承你们吉言，先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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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几个女孩子逛完购物中心，何咏佳一行人从大排档那儿溜了个弯来接她们。

　　四人和三人的阵容碰撞，几个人面面相觑。

　　到底还是江夕看不下去了，咳了一声打破僵局:“妍佳，今天晚上要不要去我那儿住，书房给你哥，我那儿还宽敞，咱俩还可以促膝长谈一下。”

　　“好呀，那我去夕姐姐那里，明天正好周六不上班。”何妍佳笑得灿烂。

　　程延先去医院里把车开过来，除了近水楼台的几个人，其他人都坐进去等着回家。

　　汽车扬长而去，只剩下一马路的汽车尾气，三个人在夜色笼罩下，不紧不慢地朝小区里走。

　　“夕姐姐，你记得我上次来的时候和你提的那个小姑娘吗？真的是可爱的不行，真的，才艺还多，小小年纪就这么棒。”何妍佳整个晚上都跟喝了假酒一样，手舞足蹈的，兴奋得不行。

　　“知道知道，你少这么兴奋，这么闹腾谁等会儿睡得着觉呀？”江夕对小妹妹宠溺又无奈。

　　何妍佳点点头，亲热地挽着她手，晃来晃去。

　　“何妍佳，好好走路。”何咏佳看着难受，开口要制止她的动作，但其实仔细想想好像并没有什么用，小丫头知道江夕会护着她，何咏佳又不会驳她面子，根本就奈何不了她。

　　江夕放任他们俩对峙，一个也没打算帮。

　　最后还是何妍佳摄于何咏佳的威严，悻悻走正步子，本来想着她哥该不会是吃醋了吧，那她该不该松手之类的，正在愣神，江夕反手握住她，当然是让她别松手。

　　何妍佳幼稚得很，还得很嘚瑟地冲他笑。

　　何咏佳咳了一下，有点心虚，撇开视线，不再说话。

　　江夕第二天照例还是得去上班，临走的时候只嘱咐何妍佳别把家里烧了就成，何妍佳就忙着解释说她会和唐韵出去。
　　江夕保持着微笑，转身离开。

　　“江夕。”快到医院门口的时候，何咏佳突然神色奇怪地叫她，江夕届时正在梳被当天的风吹的有点散乱的头发，僵硬回头。

　　“啊，天气真好啊。”何咏佳一紧张就说不出话，只能空口胡诌了一句。
　　蛤？
　　江夕决定勉为其难把它看做何咏佳今天兴致大发。
　　“是呀是呀。”那她也只好不尴不尬地应合他。

　　“那个，你低一下头。”何咏佳滚了滚喉结，撇开视线。
　　江夕皱眉，但还是照做：“怎么了？”
　　何咏佳顿了顿，说：“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忍不住。
　　江夕一愣，眼睫颤了颤，没有说话，好在她也没必要蠢到会以为何咏佳讨厌她。

　　“今天晚上，有空吗？”何咏佳不自然舔唇，目光不知道往哪里摆，“出去吃顿饭吧，说好了，我去找你。”
　　说完，他应该是还怕她会拒绝，背过身一下就绕了个方向上楼了。

　　医院里空空旷旷，这会儿何咏佳走了，大堂里只有穿着绿色制服的四处打扫的保洁员阿姨和站着不动的江夕。
　　江夕有怀疑过自己是听错了，但是脑子里的记忆和何咏佳慌乱跑开的身影告诉她没有啊，都是真的，何咏佳约她出去吃饭。

　　江夕不自觉翘起唇角。

　　今天也不知道是因为周一的缘故，还是老天爷知道她晚上有活动，病人不多，配药量就少，总之工作格外的轻松和顺利，而初桔则像是因为昨天被江夕坦白的那股劲鼓动到了，一天下来什么也没提，一副“我也懒得过问了，就等着你的好消息”的样子。
　　一到下班时间，她就像泥鳅一样“嘶溜”地就钻出了药房，隔着玻璃和江夕扬着笑脸，挥了挥手就回去了。

　　江夕有点诧异。
　　奇了怪了，今天何咏佳怎么来这么晚？
　　不过也好，她也可以上楼找他，其实这都不要紧。
　　这也不要紧，他早上这么紧张，应该是真的很喜欢我吧，如果是他觉得我不够喜欢他，怕给我表白被拒的话，那就我表白好了，都是一样的，我们两个互相喜欢就好了嘛。

　　江夕好像是回到了高中时代，从前满心满意地想要靠近他，心里又紧张得要死，害怕自己不经意的什么举动会破坏自己在他眼里的印象，害怕他讨厌自己。
　　何咏佳这个人，长得又好看，那时候就不乏十七八岁春心懵懂的花季女生给他送情书，江夕好像当时正巧撞上了还很生气来着，可是何咏佳真的是毫不含糊地拒绝了别人，她就又心情莫名好得要命，如果那时候她有条尾巴，估计都能高兴得翘到天上去。
　　后来应该是，唐韵那时候被程延勾了心，偶尔乱七八糟地跟她说什么喜欢，她就后知后觉，才从这些小事就觉出了自己好像喜欢何咏佳。
　　想起来他被人家表白这种事，她现在还有些气闷。

　　当然从那之后，她在两家聚会或者偶然遇见的时候都感觉到自己别别扭扭的，倒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喜欢他似的。
　　躲也是不现实，她当时就觉得自己是单恋，是暗恋，不像会递情书的那些女生，她就不敢，她只敢在人后一遍一遍念他的名字，她只敢在发呆的时候用他的名字填满一页纸，至今她都认为，何咏佳这三个字，她写得要比自己的名字都好看。
　　以前读书的时候，一下雨，她会带两把伞，有时候可以，假装路过隔壁班突然记起李采的嘱咐，满不在意地来给他送伞，兴致来了还会以李采的名义叫他去她家吃饭，他还会应声好，低下头冲她笑。

　　他笑起来可好看了，偏圆的桃花眼，眼睫长长，浅棕色的瞳孔里映着她，大概是她的心理作用，特别深情，那一瞬就像映着全世界一样，好看得她根本就舍不得挪开眼。
　　他说话声音也好听，有点磁性但又清澈。
　　他身上是皂角香夹带着少年气，偶尔还有那种男生的汗味。她第一次近距离闻到，是高二那次运动会，跑完1500米是他来扶她的，她闭着眼睛，他也不说话，她还以为他是唐韵，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把头埋到了他的胸口上。当然后来她没睁眼，至于她怎么认出是他，也是后来和他接近心里小鹿乱撞的时候了。

　　现在想起来，心跳还是在不自主地加快，她自己都快要笑自己了，都一把年纪了，还跟少女怀春似的。

　　不过她也不算是没胆子表白吧，明明有几次是未遂呀。
　　印象里最深的一次，是高考考完之后谢师宴那晚，她知道，如果再不说出来，以后分道扬镳，就再也没机会了，所以她那晚卯足了劲想着就算是硬着头皮也得和他表白了。
　　可是第二天醒来，她还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她只喝了两瓶敬老师的酒，不清楚是不是真的表过白，意识里醒着的最后一刻，她应该是面色酡红，有攥着何咏佳的袖子拉着他往没人的地方走。
　　谁清楚呢？反正她是真的不记得。
　　后来同样是学医，唐韵和程延在本省的医大就读，而何咏佳去了S大。

　　如今这般，他还喜欢她吗？
　　她潜意识里知道，也希望答案是肯定。

　　她浅浅笑了下。
　　江夕喜欢何咏佳，现在，好像是大家都知道了。
　　那也没关系，她是确确实实，喜欢他。

　　她推开门，里面还有最后一个病人，应该是小孩子高烧，他就留晚了。
　　他身上是白大褂，神态认真，仔细检查着小孩的身体，光影绰绰下，远远地看见他垂下眼睑，睫毛在眼下打了阴影，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提笔写着什么。
　　她看着他眼里都是笑意，没打扰他，自己到门外的长椅上坐好等他。

　　“等很久了？”何咏佳火速换完衣服出来，看见江夕，有点愧疚，说好是他去找她的。
　　江夕摇头。
　　“下次不这样了，家长粗心，才发现孩子发烧，本来要去急诊了，我以为时间不久，就让他来了，耽误了，下次我去找你，你不用上来，这么辛苦。”何咏佳解释着。
　　江夕反应过来他在和她解释，心里雀跃，笑着:“哪有，我就想上来等你。”
　　何咏佳看着她的笑，滚了滚喉结，默不作声把她的包拿来拎。
　　“知道了，走吧。”
　　心情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