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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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阮的午休时间不多。这样用过一餐后，她就得赶紧回杂志社了。可了因师父要是下午就回山上了可怎么办，工作结束后，她可没那个体力去爬山。
到底想念占了上风，江阮期期艾艾问了因：“我要回去上班了，你下午可是要急着回寺里？”
了因并未作答，只是眼神疑惑地看着江阮。
也不知是不是被这一双无情似有情的眼蛊惑了，江阮到底大着胆子道了出来：“若是不急的话，你要不要在这附近开个房，等我下班再聊聊？”
成年人之间的对话，总是这般有趣。
开个房，聊聊？
也不知道说的人怀了什么心思，也不知道听的和尚懂不懂得深意。
总之，了因应下了，顺带着还添了江阮的手机号码，加了微信。
江阮安心地回去上班，只是能不能再集中心思工作那就不得而知了。
整个下午，江阮的喜气都漾在脸上。她闭上眼，似乎看见病床上的晏疏细微地动了动小拇指，再回过神来，脑海中便剩僧衣打扮的了因了。
晏疏的病来得诡异，江阮现在但求自己做得这些随心之举，是对的。
了因去酒店开房的时候，忽然有一丝不自在，但这不自在又不足以他打消念头。其实了因并不是没有开房的经历。大学时，全班都要参与的春游活动，他也不会拒绝。那时班级男生人数成单，他便是一人住一间。
可他又知道，那样与这样是不同的。
当然唯一不变的还是在转身时，听得见前台的窃窃私语。
“果然时代变了，和尚都能光明正大地来酒店开房了。”
“你怎么确认他是和尚？”
“你上班上傻了吧，一口一个施主的，你以为角色扮演呐。”
“哎呀，就算是和尚，和尚娶老婆都是常事了，你还这么大惊小怪的。我当初上学的时候，班里也有小和尚哒。只不过，这一个太好看了点。”
“这倒是，要不是他走远了，我还不敢说话哩。”
前台的两个姑娘出社会都好几年了，可这会儿却难得少女心地在上班期间议论起顾客来。还是后来领班过来严肃提醒过，才息了声。
了因素知自己这幅相貌惹人，这是随了生养他的那个女人的。
多年来已经看淡，女性欣赏他，他又何必为之多置喙？只是，了因又想，江阮对他另眼相待，是否也是因了皮相？
这样的怀疑只是一瞬，了因到底安心待在了房间里，又点上了一份肉肉居多的外卖当下午点心吃。
如果他潜心修佛，了因的直觉告诉他，江阮就是他唯一的变数了。
了因是安心了，山上的方丈和清云倒是有些彻夜难眠的味道。
“不曾想到，了因也有了动情动意之人，我原本还想着百年之后，这江恩寺就让了因替我守着了。现在看来，唉，又没人选了。”清音坐在蒲团上，颇有些惆怅的味道。此时不在殿内，二位大师随意选了一棵槐树，便相对而坐闲聊了起来。
清云还带了一小瓶酒，那是清广大师媳妇儿的手艺，寺里面爱喝一小口尝尝的和尚人手一瓶。此时他已是不客气地抿上了一口，才接着说道：“我知你心结，可是说实话，若是按你的要求，我也早就提醒过你，了因这孩子并不符合。”
清云与清音相识已久，可以说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拜入山门的。清云是闲散的性子，可清音不同，清音十分向往古时僧人自持自戒甚乎于苦行的地步。
因而即使到了如今，提倡僧人只需修心的时候，清音对自己的要求还是如从前一般。“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两舌，不恶口，不绮语；不贪欲，不嗔恚，不邪见。”但作为主持，他又不会专制独裁，而是充分尊重上下僧人的选择。自己做什么，不代表别人一定也要作什么。
可是了因啊，真的是他一眼就相中的孩子。
清音就是觉得这孩子会愿意一辈子守在江恩寺。哪怕那么多性格迥异，相貌百般的姑娘喜欢他，他都无动于衷，心如止水。可现在了因也有了喜欢的人，横生许多变数，清音也不好强求了因事事以江恩寺为重了。
清音始终也不太明白师弟所说的不符：“清云，你总说了因不符合，是不符合我的理念么？但我从不要求下一代主持一定要像我一样。是，了因犯贪欲，嗜肉。但要我说一句，寺中僧人各自都有大大小小的不足。就连我，对古时僧人的修行心向往之，但依旧‘不能至’。”
清音忽然又若有所思：“了因的身世只有你知道，我也不曾过问。是否还是跟这有关？”
清云又灌了一口，并未作答。
虽然从未答应过了因，说与不说全在自己，可清云又深知，解铃还须系铃人，未曾放下的人，他人说再多不过徒增烦恼。
江阮下了班就直接顺着了因发来的酒店号码摸了过去。
同事里头还有些人纳闷，这些日子江阮锋芒毕露，可从来没有这么准时下过班呐！想着八卦八卦，问一下一向和江阮凑得紧的魏志远，可这小子口风忒紧，什么都不透露。一众人只好又失望地各做各的去了。
了因正在抹嘴，恰巧江阮便来了。
江阮倒是一点也不拘谨地进门扔了包包坐在了床边，瞥见一旁垃圾桶里新鲜的外卖盒子：“是我中午点了少了么？对不住啊，头一回请你都没让你吃饱。”
江阮以为了因胃口大，中午不曾让他吃饱。
坐在床尾沙发上的了因眉眼弯弯：“只是嘴馋。”
江阮不曾想到是这样可爱的原因，顾盼间微笑道：“瞧你十分爱吃肉，倒一点儿也不像个和尚。你要爱吃，我以后常给你买。”
“女施主，小僧也有工资的，买得起肉。”了因一本正经地开起玩笑来。
不过这里的和尚的确有工资的。只要有一张“上岗证”，当地政府是会按月发工资的，并且工资还不算少。
江恩寺还算收敛，会经营一些的寺庙往往不会局限于庙门内，而会时不时地出席外面的活动。江恩寺呢，一般会在节庆时接几个外出的活动。
江阮细心，早就发现了了因这回下山的态度变得亲近。
“噢，原来和尚也是有工资的啊。那不知道如果娶老婆的话，够不够用呀？”
江阮原也是调笑，想着了因师父会不会害羞得面红耳赤，就像遇到女妖精时的唐僧一般面嫩。
谁知了因听了这话，面容肃然起来，不曾及时开口接话，到教江阮觉着是不是过头了，惹他心里不舒服了。
“我不过是……”
“不要星星，不要月亮，结婚过日子大概是不成问题的。”了因却是在心里认真地盘算了一下自己的余钱，才谦虚地回应了江阮的问题。
了因的眼睛单单望着她，江阮实在是忍不住要自信自恋地想，这话是说给她听的。
仿佛心脏被小小撞击了一下，江阮痴痴地问：“那养我吧，好么？”
这里的江阮出了社会后，就一直奉行经济独立自主，想着的是自己养活自己，养活江阮妈妈。
可晏疏娶她，养她啊，无论何时何地，想想就心动呐。
裴晏疏离不离得开她江阮不知道，但江阮知道，不招惹便罢，既然已经招惹，江阮是真的离不开裴晏疏了。
自从江阮和前男友分手后，江阮妈妈总是不由自主地担忧江阮的感情生活。
虽然女儿性格坚强，但又不是没有情感的木头，失恋总会多多少少影响到她。也不知道去了几次江恩寺有没有用处。要不托几位老姐妹帮着介绍介绍些靠得住男孩子，转移转移注意力？
咳咳，这可不是相亲。年轻人多和年轻人接触接触，兴许就不会想些有的没的了。
其实，女儿单位里，好像有个姓魏的小伙子看上去也不错。
江阮妈妈一边择菜，一边旁敲侧击地打听。
“妈，你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你说志远呐，我就是当进来的新人多照顾了一些，同期进来的灵灵和段震我也都有所照顾。”
这话不假，对于同期进来的三人，江阮都挺和善照顾的。只是她没想到，魏志远对她生了别的心思。要不是赵庭漪是靠着赵主编的关系，且要占的是她的位置，她对赵庭漪也多半会和其他那三人一样。
可惜假设这种东西，从来要不得。
“那你刘姨最近推荐了一个小伙子，我瞧着还可以，我还加了他微信咧。”江阮妈妈随意擦了擦手，就要拿起一旁的手机给女儿看。
江阮险些咬不住口中的苹果，得得，再发展下去，不晓得她得见几回所谓的“小伙子”，还是“坦白从宽”吧。
“你呀，不必理会刘姨，张姨什么的。我有男朋友了。”江阮爽快地吃掉一个苹果后，坦然地向江阮妈妈告知了这个消息。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九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