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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杀行(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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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明君扮演‘恶人’,把黑森林闹的天翻地覆。
韩诺扮演‘好人’,在危急关头出现,力挽狂澜,主动担当责任。
这是一个粗糙的计划,有些幼稚,也有些捉急,不过,却意外的好用。
——禁不起推敲又如何?
只要韩诺大权在握,继承毒王,那么一切就都不重要了。
新房起火了,毒王还在嘶吼,楚明君下落不明。
蔻蔻失魂落魄的跪坐在地,暗中的林青云冷汗津津。
有人哭泣,有人害怕,也有人野心勃勃。
那几个拦住毒王的人,正是针对楚明君的人,他们忠于毒王,想阻止毒王发狂,却是被他老人家一掌拍下了台阶,有几个人在混乱之中,当场毙命。
“不要啊!”
眼看毒王狂乱,杀死了自己人,众人也胆战心惊,不敢再往前了。
韩诺和毒王远距离的游斗,一触即退——只要危险,他就马上后退那种。
有人高声道:“毒王!你真的没有理智了吗!韩诺,快点决断啊!”
韩诺抽身后退,满头大汗道:“我也没办法了,我根本打不过师父,这可怎么办?”
“都怪那个女人,她第一天来,我就知道她不是个好东西。”
“放屁,我师父百毒不侵,她一个女人能干什么?”
“那你说,该怎么啊?”
“为今之计,只能暂且后退了……”
“不行!”蔻蔻冲过来道:“不能放任不管。”
韩诺大吼道:“谁管谁死!你没看见吗?已经有好几个人被师父打死了!”
“毒王是我们的王,我们为毒王而死,也没什么……”
“放屁,谁想枉死?”
韩诺阴森森道:“大家的命都是平等的!”
蔻蔻浑身一软,突然倒下了,她瞪着韩诺,说不出话来。
——这个混蛋,居然对她下毒。
韩诺高声道:“为今之计,只能等师父发泄完毕了,再行劝解……”
大家看着那几具尸体,低头应了。
毒王嘶吼着,冲入了山林的深处,他疯狂的出手,用可怕的掌力拍打眼前的阻挡物,口中念念有词道:“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黑暗之中,林青云黯然离开。
他在追寻楚明君。
远离了那闹哄哄的现场。
楚明君没有刻意的隐匿行踪,而是骑了一匹马,大摇大摆的冲出了黑森林。
——她还穿着婚礼的衣服,耳朵上的红水晶坠子,在夜色之中,湛湛生辉。
白色的中衣飘逸如仙,马也是白色的,整个人犹如黑暗之中的一片云,遥远而又不可捉摸。
月色之下,楚明君的脸色平静,有一种古怪的释然和从容,她很美,也很不近人情。
那手中的染血之剑,叫她多了几分杀伐之气,令望者心生敬畏。
林青云加快速度,追着楚明君。
路上有毒雾,也有毒蛇,还有小虫子。
没有特殊的宝物和引路药粉,在夜里面,想穿越这个黑森林,无异于自寻死路。
就算是林青云百般小心,也还是头晕脑胀了,他咬紧牙关,拼命走出了黑森林。
早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脚下发麻,舌尖发疼。
林青云暗自轻叹。
在看见溪流的时候,他就两眼发黑,猛地晕了过去。
——糟了。
在失去意识的时候,恍惚间,看见了楚明君的细剑。
那是一把非常漂亮的剑,软,弹,韧,薄的惊人,锋利无比。
她一定会杀了我的。
林青云乱糟糟的想着,现在他多少明白了,害了自己的不是徐且行,而是他最爱,最相信的人。
毒的媒介就是她的血,血是解药,也是新的毒药。
血让人迷恋,让人狂乱,也让人失去理智。
交杯酒,血誓,复生蛊,血做的解毒药。
答案是如此的简单,也是如此的令人痛苦。
……
黑暗之中,听不清声音。
林青云难受的挣扎着,无数的毒物爬上了他的身体,啃咬他的血肉——太可怕了!
他疯狂的挣扎着,却是站不起来,只能在地上爬行,四周黑暗潮湿,蛇儿在嘶嘶吐信,衣服在不断的粉碎,眼前看不见半点的光亮。
昏昏沉沉中,楚明君和燕王备站在一起,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啊!”
林青云惊叫一声,猛地坐了起来,他手指紧握,双目失神,从噩梦之中惊醒了。
四周的一切都很陌生。
林青云冷汗津津,一脸彷徨,魂不守舍的样子。
外面的楚明君正在吹笛子,像个初学者一样,吹奏的声音奇奇怪怪,时而突兀,时而婉转,组合起来,像是锯木头——并不好听。
她听到动静,就放下笛子,走了进来。
林青云正在打量屋子——这是一间普通的农家小院,土墙土房子,只有几张木桌子,还有瓦罐,连个蜡烛都没有。
楚明君开门进来,带着夕阳的余晖,冷冰冰的站在门口,打量着林青云。
她逆光,林青云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觉得那目光非常的冰冷。
犹如毒物一样,令人感受到死亡的眼神。
他艰难出声道:“是你救了我?”
——何必救我?
你应该杀了我。
或者是把我丢在那儿自生自灭。
楚明君冷哼一声道:“你跟踪我?”
“我想保护你……”
现在看来,这种想法是自作多情了。
魔门的主人,何须自己来保护?
真是的,太天真了,真以为她是什么善良之辈,也不想一想,能从冰棺之中死而复生的人物,怎么可能是个简单角色?
是自己过于愚蠢了,才一直被她操控,玩弄于鼓掌之间——可恨,可悲。
林青云忍不住哀叹自己,不想面对楚明君。
楚明君却是走了进来,轻声道:“林青云,你还好吧?”
“死不了。”
“那个……我回到合欢宗后,看了尘封的卷宗,才知道,我的血是‘狂血’。”
“狂血?”
林青云闭上眼,痛苦的皱眉道:“我之所以。”
他咬唇,顿了顿继续道:“之所以,杀了……杀了燕王备,是因为‘你的血’吗?”
这个问题,很难说出口,断断续续,是撕心裂肺的痛。
楚明君点点头道:“大概,不完全是,狂血让人心生狂妄,却不会叫人丧失理智……”
“你撒谎!毒王喝了你的血,当场就发狂了!”
那可是内力深厚的一代宗师啊。
楚明君淡淡道:“那是因为他活该。”
再说了,酒里面不只有她的血,还有韩诺精心准备的‘好料’。
“楚明君!”
林青云一瞬间抓紧了刀柄,绷紧了身体,他怒瞪着楚明君,只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楚明君却是笑的动人无比,轻声道:“走出黑森林的时候,你快要死了,流出来的血都是黑色的,知道我是如何救的你吗?我给了你‘我的血’。”
“什么……”
林青云脊背生寒,看着楚明君。
楚明君轻轻地转身,做个优雅的姿势,比划着手里面的白玉笛子,轻飘飘道:“那毒王擅长制毒,精通特殊的毒蛊之术,想利用结合得到我的狂血,他从一开始,就不是真的喜欢我,他只是想得到我而已。”
——想把曾经的风云人物,据为己有,是一种狂野的霸占,是对合欢宗的挑衅。
林青云咬唇,无法回答。
面对这样的楚明君,他有些茫然。
自己真的了解她吗?
什么都不懂。
楚明君继续道:“他喝了狂血,心生色望,所以催化的非常快,对我的恶意越大,欲望越大,狂血带来的影响也就越严重,他野心勃勃,想一偿宿愿,但却也不想一想,我凭什么任他摆布?他真以为他是他师父吗?就算真是他师父,在面对我时,也只能臣服。”
——他算什么东西?
——凭什么来左右我的选择?
林青云抱住头道:“他‘冒犯’了你,所以,你要杀了他……”
楚明君摇摇头道:“我没有杀他,只是略施惩戒而已,我来苗疆的目的很简单……哈,你大概不会相信的,我从未想过杀人。”
“但是王爷死了!”
林青云突然跳起来,拔出了寒光闪烁的薄刀。
杀意凝聚,空气骤寒。
楚明君毫不畏惧道:“你错了,杀死王爷的人,是你,是林青云,不是我楚明君。”
这才是真相。
什么毒,什么诱导,什么逼迫,什么无奈,都是假的。
杀人就是杀人,没什么可开脱的。
“我是因为喝了你的血,才会那样的……”
“哦?”
“要不是你!”
“别推卸责任了,你当时若无贪念,又怎会发狂杀人?那时候,我根本不知道’狂血‘的存在,也没想到这一层。”
她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直到遇见了云飞星,才慢慢的明白了一切,接受了‘自己’的过去,了解了曾经的楚明君。
“你是楚明君,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没错,她楚明君,合欢宗的宗主,她从一开始就掌握了一切,是她算计好的,她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林青云疯狂的想着,然后不得不承认,是自己的错,因为他爱上了楚明君,所以才丧心病狂,莫名其妙的毁了一切,都怪他自己定力不足,落入了妖女的圈套。
啊啊啊……
当初,为什么要打开冰棺呢?
为什么要救楚明君,要和她睡觉呢?
就应该杀死她——
杀了她,就好了。
楚明君的眼底充满了失望,林青云却是根本分辨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