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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撕裂痛(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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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典礼。
锣鼓喧天。
四周都挂上了红椆,远处还有散财的棚子,燕王备不但大宴宾客,还自掏腰包安排了流水席,要南来北往的人一起庆祝。
这是个艳阳高照的好日子,一大早的喜鹊就飞来鸣叫了。
外面的侍卫也换上了红色的新衣服,整个王府上下,都一扫之前的颓气,变得热闹不已。
宾客如云,燕王备到底还是稳住了这边的局势,他身体健康,就能掌握权柄,自然有无数人前来祝贺。
楚明君打着哈欠,看着那些人为她梳头,打扮,带上了金光闪闪的发饰,还有红玉镯子,金色的耳坠,以及古老的项链。
层层叠叠的复杂装扮,看起来非常的古典——像个老古董。
脸上略施薄粉,轻点胭脂,从镜子里面看,倒也不错,只是楚明君毫无笑意,浑身上下懒洋洋的,像个老爷一样,看着来来往往的人。
她对这场婚礼,并没有什么旖旎的期待,也不在意是否浪漫。
只是一个形式而已。
这是让燕王备安心,放松戒备的一种方式。
楚明君抬手拨弄那衣服上的穗子,心中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林青云。
那家伙,应该已经走了吧……
走了好,走了妙,走了就再也不要回来。
“王妃娘娘,换衣服了。”
“嗯。”
喜服也是一层一层的,轻薄柔软,但是穿起来也很费劲,不过还挺好看的,阳光下光色流转,有种炫目的感觉。
楚明君抬手抚过,才发现那裙摆上的特殊织物,竟是鸟类的羽毛,不知道做了什么样的处理,居然变得轻薄柔软,失去了原本的姿态,只留下了绚丽的色彩。
不过,好看又如何呢?
楚明君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她就要嫁给燕王备了。
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吧。
各种仪式,倒也不难,听着身边的婆子指挥就好了,说是成亲,不如说是一种新奇而又无聊的体验。
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漂亮,却又叫人提不起丝毫的期待感觉。
她想,她大概是真的不爱燕王备。
虽然,还有着很复杂的关系和感情,但那绝对和爱情无关。
这种事,真的不能勉强啊……
楚明君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轻声道:“去把徐且行请来。”
她决定了,要提前那个‘计划’,反正已经得到了避毒珠,没心没肺的逃跑,也不算是什么吧……唔,燕王备估计会被她气疯的。
但是这样的生活,真的是非她所愿,每天的日子,也毫无乐趣。
她不想做燕王妃,说到底还是心在张狂,欲望在扩张——楚明君觉得,这也没什么不好的。
毕竟,她是人嘛,人都是自私的,到了关键时刻,谁也勉强不了谁,大家都只会为了自己心中的‘正确’而行动。
所以,她拉住了一身锦袍的徐且行。
在今天,他也穿的漂亮多了,头上还带了玉冠,一副温文尔雅,风流倜傥的样子。
“王妃娘娘?”
“我累了。”
楚明君看着充满疑问的徐且行道:“今天就想‘冰一冰’。”
“还请过了今夜……”
“为什么?”
徐且行左右看了一眼,没有回答。
楚明君挥了挥手,让那些仆从下去,重新问了一次。
徐且行皱眉道:“王爷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只有成亲,他才会撤掉暗卫……”
“说到底,你就是想成全他。”
“嗯。”
楚明君沉吟了一下,点点头道:“也好。”
终究是自己亏欠的,那么还人家一场美梦,也没什么不对的。
只是……她抬手扶额,把那梳理整齐的刘海撩上去,低声叹息道:“我突然觉得,我这个人,有点儿……”
“什么?”
“没什么。”
她放下了手,微微阖眸道:“你去忙吧,好好的操持婚礼,叫大家都开心点。”
“嗯,自然如此。”
前厅。
有人通报道:“问剑斋圣女,林妙真到。”
江湖上的圣女?
燕王备微微一愣,各大世家,包括王族,对于问剑斋的势力,都颇为忌惮,他抖了抖衣袖,郑重其事道:“快快有请。”
问剑斋的力量盘根错节,参与开国建国,和王族的关系密切,有着左右天下人心的力量,决不能因为他身在江湖,就产生轻视。
一身白衣的圣女缓步走来,她带着面纱,背负长剑,看起来清丽出尘,有种世外高人的感觉。
虽然看不见脸,那身段动作也是美极了,优雅而从容,浑然天成的高贵气质,叫在场之人,都有些愣神。
燕王备上前问候。
圣女林妙真稽首一礼,客套几句,献上了礼物,然后旁敲侧击道:“听梅太师说,您的这位新王妃,似从太阴山而来。”
燕王备的脸部微微僵硬,摇摇头道:“怎么会,君儿她……她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是本王之前有负于太师爱女,惹他老人家不开心了吧。”
林妙真微微颌首,没有继续说话。
今日,她只要一见那新娘子,便可知燕王备话语真假了。
说完这些,林妙真又问了林青云的消息。
对于他们之间的关系,燕王备也知道一些,他直言不讳道:“林青云去执行任务了,等做完这件事,他就是自由之身。”
林妙真微微惊讶道:“他向来敬重您,这次居然舍得离开?”
燕王备大婚,他是最忠心的一把刀,竟然不在吗?
“本王希望他过的更开心些。”
林妙真点了点头,没有多说。
管家把她请入了贵宾席,无数人物主动问候,林妙真只是淡淡的回应。
很快,就该拜堂了。
楚明君出现了。
她是今天的主要人物,一旦登场,就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大家都很好奇,是什么样的奇女子,叫燕王备宁愿得罪梅太师,也要据为己有的。
楚明君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下,在场的人有很多,热闹而又混乱,乱糟糟的,叫她有点儿不爽。
楚明君带着金红色的薄纱走了进来,身后的侍女为她托起了长长的羽裙。
和清傲的林妙真不同,今天的楚明君盛装出席,华贵无比。
她缓步走来,犹如一位画中的神女,风姿潇洒,雍容绝美,有种美轮美奂,艳光逼人的感觉。
她那长长的头发,在微风中轻轻飘起,带着淡淡的香味。
——好漂亮的一位王妃,居然不弱于圣女的气质。
林妙真微微皱眉,仔细的观察着楚明君。
若是魔门中人,必定带有特殊的气息,可是这个女子,只是看起来很美而已。
是自己的判断不对吗?
林妙真迟疑了,这会子功夫,楚明君已经和燕王备站在了一起,她头上有着复杂的装饰,脚下的鞋底子也厚,所以看起来,她居然比燕王备还略高一点点。
——美丽,也威严。
风华绝代,而且有种霸气的感觉。
很奇特的气质。
因为楚明君一直高仰着头,隔着薄纱审视着这群人,和害羞颌首的新娘子不同,她像个女王一样,在注视着一切。
视线最后定焦在了林妙真的身上。
她看的出来,那位白衣女子,也是个极美的人物,而且身上带着一股奇特的罡气——令人厌烦。
楚明君缓慢的眨了眨眼睛,有些莫名的急躁。
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原因,只是在看见林妙真之后,气机感应之下,就有些难受了,那是一种特殊的排斥感觉,叫人潜意识的产生了敌意。
林妙真是故意的,她放出了道家的天罡正气,以眼神目击,试探了一下楚明君。
若她为邪魔歪道,必定会有所反应。
自古正邪不两立,清正的道家之气,足以叫那些魔门分子露出真面目来。
呼——
楚明君又看了一眼林妙真,感觉自己的功力有些躁动,心里面也有了奇怪的杀意——她居然想对那女子出手,和她一决生死。
正邪之间的本能敌对,不只是人与人之间的敌意,还有相生相克的功法牵引。
气机之下,战意悄然而生。
林妙真剑心通明,身为圣女,自然对那魔门正统的魔功,感应敏锐。
她见楚明君看着自己,有些愣神,就轻轻地握住了剑柄。
楚明君微微蹙眉,瞬息之间,就差点儿真气紊乱,主动出手。
在那关键时刻,避毒珠突然轻轻一颤,散发出了一股清凉的力量,叫楚明君心中的烦闷一扫而空。
她突然清醒了过来,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妥,马上收回了目光,深呼吸一口,继续开始拜堂成亲。
林妙真已经站了起来,她看着楚明君继续拜堂,对自己的罡气试探无动于衷,只好轻叹一口气,转身走了。
或许真的是自己搞错了。
不过,刚才的那种感觉,好奇怪……
第一次有如此微妙的感应。
林妙真皱了皱眉,轻飘飘的走出了燕王府,她需要时间来分析验证一下。
里面一拜天地,众人欢呼。
楚明君用左手握住了自己的右手,按在小腹之上,渐渐地平息了那股子奇怪的战意。
暗中的男子,盯紧了拜堂成亲的两人,眼底赤红,露出了残忍而绝望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