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我请打钱》亭南阁北

4、两年后

　　瑞士，伊丽莎白拍卖行门口。
　　“陆渺大小姐，还有十分钟拍卖就开始了，您老是踩蜗牛来的吗？”
　　许玥脚踩七厘米红高跟，插腰立在门口的台阶上，眼瞅着从出租车上冲下来的人。

　　陆渺头发乱糟糟的，脚上还踩着酒店的拖鞋，依仗着年轻，纯素颜没化妆。
　　她随手抓了几把头发，稍微顺眼了那么几分，“来了来了。”

　　说着，墨镜一戴，印花蓝色民族风围巾一裹，像极了从阿拉伯来的小妇人。
　　“打听清楚了吗？”陆渺边走边问。

　　许玥看她这幅不修边幅的样子，气得挠头，“清楚了，《梦·云》系列是今天第五个拍卖品，除了一些小物件，这次竞拍的作品主打现当代小众画作，估计价格都不会太高。”

　　“那就好。”
　　陆渺走着突然一停，“你今天怎么穿得这么人模狗样。”
　　许玥翻白眼，“拍卖行不成文的规定，正装竞拍是对作品的最起码的尊重。”

　　陆渺点了点头，“那从现在起，你是陆渺，我老大。”
　　许玥：“我倒是十分乐意，但是我怕被你两个哥哥给劈死。”

　　进了拍卖厅，许玥代陆渺抽了号，18号，是个不错的吉数。
　　两点，拍卖准时开始。
　　前几件都是国外的艺术品，有二战时的军工刀、有怀表、有鼻烟壶，陆渺不感兴趣，一直昏昏欲睡。

　　直到拍卖官宣布第五件拍卖品，陆渺精神一震，挺直了身子。
　　她兴奋地搓搓手，拍了拍边上已经睡着的许玥，“小姐妹，到你了。”
　　许玥被她蓦然这一拍，条件性的站起身，顺便也举了牌子。
　　迷迷糊糊中喊：“一千。”

　　“18号，一千。”拍卖官有些兴奋，这副画的主人是一位瑞士华裔，因为生了大病，这才联系上了拍卖行，说看能不能拍得点生活费。

　　标价一百法郎，哪知一开头就有人开出了十倍的价格。

　　陆渺差点没被许玥气死，她统共才三千法郎预算。这才刚开头呢，就给自己败了一千法郎。

　　席间大多是瑞士本地人，零零星星有几个外国人，基本上没人对这幅来自中国的画作感兴趣。
　　“一千，第一......”

　　拍卖官一句话还没说完，第一排有人举了牌子。
　　“2500。”

　　陆渺循着声音看了过去，5号，竞拍者是两大男人，笔直端坐。
　　无论如何，这幅画她一定要到手。
　　“3000。”她紧跟着举牌。

　　许玥瞪大眼睛，小声扯了扯她的围巾，“大小姐，这是3000法郎不是三千人民币。”
　　“知道。”

　　“知道那你还......”
　　说话的间隙，5号紧跟，“3500。”

　　我去。
　　陆渺想骂人了，这哪里跑出来的竞拍怪，存心和她对着干。

　　她心一横，“5000。”
　　拍卖官眼睛一亮，还来不及开口，拍卖厅内响起一声纯正的德语，“8000。”
　　又是5号。

　　这下昏昏欲睡的大厅开始沸腾起来，纷纷打量起这两位财大气粗的竞拍者。
　　那副画的确不错，色彩与构图都很有新意，但作者是一位署名“六水”的中国画家，实在是——
　　毫无名气。

　　能拍到一千法郎已经算是高价。

　　所以，在场的人就万分好奇是什么样的人能开出这样高价中的高价。

　　这不看还好，一看是两张东方面孔，顿时明了。
　　中国人嘛，人傻钱多。

　　许玥看着气鼓鼓的陆渺，心里打颤，“您老......不会还要跟吧？”
　　这都八千法郎了，搁平时花这么多钱能要了陆渺的老命。

　　陆渺死死盯着那位依旧稳如泰山的5号，咬牙切齿，“10000。”
　　这是她能给得起的最高价了。
　　场内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哪是人傻钱多，这分明是人瞎钱多。

　　“六水”的画作是她一年多前发现的，当时在浙江余杭的一家小店里，一副题字为《孤·人》的画作作为装饰挂在墙上，她一眼就相中。
　　那种莫名的吸引就像上辈子、上上辈子就认识一样。
　　陆渺缠着老板娘花了八百多块买下，后来的时间里，断断续续收集了五副。

　　这次本来是在波兰旅行，偶然在朋友圈发现许玥发的拍卖信息，这才半道直奔过来。

　　拍卖官伸手指向陆渺的方向，“18号一万，一次，18号一万，两次。18号……”
　　就在陆渺开始拿出手机，准备和陆焱借钱时。

　　第一排右手边的位子上，5号牌子再度被举起。
　　“五万。”泛冷的声音响起又落下。

　　拍卖官以为自己听错了，“50000？”
　　男人坚定道：“50000。”

　　陆渺的斗志几乎是在一瞬间被点燃，她抢过目瞪口呆许玥手里的牌子，“70000。”
　　现场一片哗然，纷纷回头看她。

　　5号男人压根没有动过身子，也没有回头看她的意思。
　　半分犹豫都没有，举牌，“100000。”
　　十万法郎的高价，让这幅毫无知名度的中国画作成为当场价格最高的拍卖品。

　　*
　　半路杀出的5号，让陆渺原本的志得意满全都败兴而归。
　　P·ART酒吧内，陆渺几乎快成了个火|药桶。

　　“你说！5号是不是脑子有病！”
　　三杯莫吉托下肚，许玥被她摇得晕头撞向，“是是是。”

　　“十万法郎买一幅毫不出名的画，他是不是脑子被门挤了！”
　　您不也打算花七万买么，这都半斤八两。
　　不过这话许玥可不敢说，怕被陆渺揪耳朵骂死。

　　P·ART酒吧在当地很有名，因老板是华裔，不少来这里旅游出差的中国人都会来坐上一坐。

　　酒精是情绪的喧嚣器。
　　火|药桶陆渺趴在桌上，越想越气，“最好不要让我碰到他！”

　　许玥已经和几位留学生拼了一轮酒，回来瞧见陆渺还心有不甘，一把捞起她，生拉硬拽进酒桌。陆渺酒量随大哥陆垚，不上头，而且千杯不醉。
　　来了两轮，留学生一个个被她喝趴下，摆手求饶。

　　正值七月，酒吧内气温及热，陆渺百无聊赖，到二楼的露天阳台吹了会儿风。
　　来酒吧之前她被许玥拉去大改造，一条深蓝色的裙子勾勒出曼妙身材，小粒珍珠耳坠、项链衬着白皙的肌肤，美得不可方物。

　　见她一人落单，来搭讪的外国人不少。

　　陆渺烦不胜烦，一心还想着那副画，干脆翻出随身携带的墨镜和丝巾，又把自己裹成个阿拉伯小妇人。
　　不想，就是这幅打扮，反倒吸引了两三个口味奇特的乌克兰大叔。

　　这三两个大叔眼中像是放了光，硬是要请陆渺喝酒。陆渺态度坚硬，起身就要走。不料被这几人拦住，恰好有一中国人帮忙解了围。

　　为表谢意，陆渺请了这人一打酒。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在陆渺面前侃侃而谈，说身在国外就是要互相帮助云云。两人聊得不错，年轻男人说自己是富二代，因为不想继承家产才跑到瑞士留学。他还有几位同样富二代朋友也在酒吧内，想介绍给她认识。

　　说完这些，让陆渺稍等，他去叫那帮朋友。

　　陆渺没多想，做了个请便的动作。
　　不料几秒之后，却听得人摔倒在地的扑通声。

　　她抬眼，是二楼门口边背对她而坐的一位男人下的手，靡靡灯光下，那男人优雅举杯，气质雍雅，十分稳重。

　　小伙从地上爬起来，愤怒至极，“你干什么！”
　　说着用国骂问候起来。

　　男人一直端坐，是他边上像是助理的人慢悠悠开口：“既然同是中国人，你是不是多带走了什么东西？”
　　小伙面色一惊，逞强道：“你......你瞎说什么？”

　　“瞎说？不如将你袖口内的东西拿出来，如何？”助理微笑看着他。
　　话音刚落，陆渺已经到了边上，原本她以为是小伙被人欺负，听完这话，赶忙翻查手提包。

　　这一看，就发现自己的放护照、身份证、现金的钱包不见了。

　　小伙见事情暴露，抬起旁边无人的桌子掀了过去。
　　陆渺正要躲，身体被一股强大霸道的力道牵扯，肩膀被人搂住，耳畔风声刮过，她被适才一直端坐的男人护住，避开了桌子。

　　助理得了男人授意，顺脚踢起一块木板砸过去，两下就将盗窃的小伙的擒住。
　　陆渺惊魂未定，男人已经快速将自己的手收回，保持距离，将钱包递给她。

　　她拍着胸口接过，“谢......谢谢。”

　　*
　　助理将小伙交给了酒吧的人，阳台上有不少人，纷纷为他两鼓掌叫好。
　　陆渺这才打量起这个人，眼前这张脸俊俏非凡，似是天生贵胄，下颚线的弧度将将好。

　　还没等她开口，西南角的位置上，有个醉醺醺的女生突然站起来，喊了一声“喵喵”。

　　话音刚落，刚刚稳重的男人顿时失控。
　　他几步走了过去，一把攥住发出声音的女生，呼吸极为急促。

　　几秒后。
　　男人慢慢冷静下来，松开手，嗓音像是遭受到重创，“抱歉。”

　　陆渺助理暗自叹息一声，上前道：“傅先生，刚刚有位自称是陆家的打电话找您。”
　　傅宗越眉头一皱，“哪个陆家？”

　　“陵城陆家，”助理的语气弱了些，“自称是陵城陆家最受宠的幺女、陆焱的妹妹陆渺。”
　　自家老板和陵城陆家二公子这两年那可是恩怨颇深。
　　傅宗越面色冷了下来，“什么事？”

　　“说是听说您新拍得一幅画，想同您......”

　　画？两个身影重叠，陆渺一拍脑袋，难怪眼熟，原来他就是5号！
　　果然许玥这个小妖精靠谱。

　　话未尽，傅宗越泠声道：“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也学会夺人所爱？”

　　傅宗越几乎没有半分迟疑，“以后陆家的电话，没有必要浪费时间。”

　　“是。”

　　与此同时，陆渺收到许玥发来的微信，说是她托朋友搞到了5号的联系方式，没准画作的事还能搏一搏。

　　一旁正牌大小姐陆渺：没希望了。
　　就他刚刚听到陆家那样子，像是恨不得把自己吃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后来。
傅宗越：以后陆家的电话，立马接进来，包括水蜜桃。
助理：好的傅总，不过水蜜桃是？
傅宗越：渺渺家的阿拉斯加。
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