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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未婚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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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周立又顺走了她做的两碟蔓越莓牛乳糖才肯回家。
她难得喝了点酒,脸色烧得像染上晚霞。走了几步,有些醉路。
傅宗越伸手一捞,一把公主抱着她上了楼。
淼淼在他怀里,耳朵贴近他的胸口,能听得到胸膛内有力的心跳声。
他也喝了酒,身上有着微醺略微发苦的酒味。
酒易迷情,浓烈的气味最能迷惑人的心智。
傅宗越抱着她进了自己的卧室。
身体的炙热急需纾解,那双盈盈水光的眼珠仰头看着他,傅宗越心里那根线砰然断裂。
淼淼胸口起伏,身子有些发抖。
傅宗越伸手抽走她头上的发簪,一头顺滑的长发披散下来。
他第一次见她时,她便是这幅长发披肩的样子。
只不过那个时候是她在上他在下,她托着他的头,费劲巴拉给他喂雪水。
“别怕。”傅宗越抵在她耳边,嘴唇碰到了她的耳垂。
源自身体本能的悸动开始发酵,像渐渐升腾的气泡,开始不断融合。
淼淼没问过他的那些花招都是从哪学的,极尽温柔,却也富有情趣。
她和傅宗越的亲昵屈指可数,在这些为数不多的次数里,傅宗越每次都险些失控。
这次也不例外。
在即将进入的刹那,理智将他拉了回来。
她的身子已经滚烫的厉害,傅宗越停住动作,换了个姿势,将她搂在身前。
哑着嗓音道:“淼淼,等我娶你。”
淼淼没回话,伸出拇指和食指捏了他的耳垂,三下,力道不轻不重。
这是小女生自创的亲昵小动作,意思是知道了。
傅宗越失笑,将她搂得更紧,“最近公司的事情多,我不能经常回来,我会嘱咐柳妈好好照顾你。再过几天是你生日,想要什么?”
她摇头。
傅宗越道:“那到时候,给你个惊喜。”
所以,今天那些衣服就是他的补偿么?
淼淼嗯了一声,“我想问你件事。”
“你还记得当时遇到我的场景吗,最近我会想起些画面。”
傅宗越否定回答,“不记得了,有的都同你说了。”
淼淼想起今天柳妈慌忙收起的杂志,最终还是问出了口,“你过两天要去意大利吗?”
那份向来以挖掘豪门秘辛为乐趣的杂志封面,黑体大字写着“傅宗越同黎曼夜逛珠宝店,疑好事将近”。
封面上的男人她一眼就能认出来,只是一身红色旗袍的优雅美人却还是第一次见。
傅宗越的身体迅速冷了下来,他说:“你才是我的未婚妻。”
这话她听了很久了。
只是除了傅宗越,傅家的人没有一个人承认。
她在一堆胡思乱想中沉沉睡去。
听得她平稳的呼吸,傅宗越起身,去洗澡间打开了冷水。
*
傅家二老来得比想象中早。
吃过午饭,傅宗越前脚刚走,后脚车子就开了进来。
当初为了把淼淼留下来,傅宗越同他们闹了很大的矛盾。见楠公馆是傅爷爷留给傅宗越的,他便搬出了家,同她一直住在这里。
逢年过节,她总会买些礼品给傅家的人送了去。除了傅爷爷,从来也没人搭理过她。
傅鹤一共有三个儿子,大儿子最为听话,博士毕业后,如今在国外一家名校当研究员。二儿子从小就喜欢上蹿下跳,毕业后拖家里的关系,勉勉强强当了个民警。
傅家的家业,只能指望傅宗越。
她提前化了淡妆,穿了件藕粉色的连衣裙,头发扎了起来。
哪怕是傅家二老也不得不承认,她气质很好,举手投足间都像极了名门闺秀。
可惜哪怕九分类似,也只是像。
傅家不介意多养一个人,但这个人却万万不能是儿媳。
傅鹤开门见山,拒绝了淼淼端上来的茶水,“我们有事要同你谈。”
傅母白了他丈夫一眼,“谈什么谈,是通知。”
妇人的喋喋不休被傅鹤一道眼神吓住,傅母乖乖闭嘴,老实了许多。
“你当时救了宗越,我们傅家很感激。两年来你住在傅家,吃的用的,全都是傅家的。我们也觉得是欠下的恩情,得还。”
傅父不愧是一手将傅家扶上江城四大家族的人,谈判技巧滴水不漏。
“我记得那一次你一定要看日出,后来发烧,宗越半夜开车送你去医院,开得急,自己撞上路障,险些酿成大祸。”
他娓娓道来,半句不提淼淼的问题,却处处都在指责她的过失。
淼淼坐在两人对面,端着水杯,打断他的话,“伯父,有什么事情,您直接开口吧。”
见她还算有些自知之明,傅鹤往后一躺。
“半月后傅家会和黎家订婚。”
之前她从佣人那些遮遮掩掩的话语中猜到了几分,可能当有人真真实实将这个消息告诉她时,她才知道杀伤力有多强。
她掌中没有力气,握不住杯子,放在桌上的时候磕出沉重的声音。
“傅宗越知道?”
“他知不知道都没有用。”
大抵是没有见到她声嘶力竭的场面,傅母抢着道:“曼曼不喜欢别人占着她的东西,你趁早搬出去的好......”
那颐指气使的模样没嘚瑟几秒,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傅母脸色大变,急忙挂断。不曾想接二连三响起,傅母直接关了机。
本以为完了事,电话直接打到傅鹤手机上。
一分钟后,傅鹤将手机摔在傅母腿上,气得浑身发抖。
“季兰,你干得好事!”
傅母也顾不得有她这个外人在场,哭哭啼啼道:“我...我知道错了,我没想到会欠那么多的。真的,我真的错了。中...中间人说了,黎明德认识那个人,只要咱们的宗越娶了黎曼,他就不要那些钱...就就放过我......”
眼下傅家本来日子就不好过,本来想靠着和黎家结亲缓解资金压力,但好赌的季兰简直雪上加霜。
淼淼静静听她哭诉完,认认真真开口,“阿姨,赌博不好。”
语气像孩子一样天真。
傅母一听这话,差点没被她气死,哆嗦着双唇,“你你你你!”
你了半天,也没个下文。
傅父一拍桌子,大喝一声,“够了,成天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
傅母垂泪,“我不哭难道还笑吗,养个儿子帮着外人我有什么办法?”
她边说边哭,惊惧似的抱紧自己的双手,“我不要被砍手,我不要,不要……”
傅父一脸怒气,颇有几分怨念。
见淼淼低着头不说话,他清了清嗓子,“淼淼小姐,事到如今我这个做父亲的,只想同你说一句话,宗越的婚事从来就不是他自己能做主的。别说傅家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就算没出事,我也不会纵容他娶一个一穷二白的女人。”
本来说只说一句,但淼淼细细数来,已经挺多句了。
原来电视剧里演的,也不全然是假的。
无论是声泪泣下的表演,还是暗含轻视的描述,淼淼始终无动于衷。
她这番反应看得人恼火,傅父怒气更盛,“你到底想要什么?”
淼淼终于有了反应,她摇摇头,“我要的,你们给不起。”
“你说!”傅母停止抽泣。
“傅宗越。”
屋内陷入沉默,大摆钟哒哒哒。
淼淼捧着杯子润了润唇,“傅阿姨,去年我那十二幅画拍卖所得一百多万美元,你拿走的那一半,也输光了吗?”
傅母大惊失色,没想到她突然问起这个,“你你你你,说……说的什么?”
所有人都当她是个好欺负的人,可什么场合该说什么话,她也并非不懂。
傅母站起来就要走,被傅父一把拉住,强制摔到沙发上。
“她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输了不止四百万?”
“没...没有的事,你别听她瞎说!我怎么可能要她的钱,我......”
傅母躲闪的眼神无异于此地无银三百两,傅父被气得心脏病发,半天没喘上气。
当时拍卖的那笔钱,傅宗越花了一半帮她买了套小房子,说那是不动产会增值。另外那一半,他告诉她可以理财,还帮她选了几只股票、基金。
她原本想把钱给他,抵做她一直以来的开销。但傅宗越告诉她,她是他的未婚妻,住在他家理所应该。
但傅宗越不知道的是,那笔钱前前后后都被傅母借走了。
说是借,其实也差不多是取。
取钱的嘴脸有多甜,如今撵她走的嘴脸就有多可憎。
淼淼瞧着眼前这出闹剧,慢悠悠说:“伯母,你欠的钱,我可以帮你还。”
傅母差点没被她这话给噎死。
连本带利七百多万,她一个小姑娘怎么还?
卖身还是卖肾?
“我认识一位职业经纪人,他很看好我的画作,如果春夏秋冬二十四系列能赶上明年亚特兰大的拍卖画展,大约可以把这个窟窿堵上。”
这话听得傅鹤心里震惊,但他没把这个当回事。
之前那批画作能卖出,全是人陵城陆家二公子有钱,花个几百万买着玩。
就凭她一个菜二十出头的小丫头,怎么可能次次运气都这么好。
傅母突然间扑通跪下,一把鼻涕一把泪,“不行的,等不到明年,下个月不还他们就要剁了我的手。淼淼,你是好姑娘,你就放了宗越好不好......
你救宗越的人情,我们傅家还的也差不多了。
就算伯母求求你,放了宗越吧。”
傅鹤没想到妻子不顾身份居然朝小辈下跪,脸色十分难堪。
淼淼的心口像被火烧,一寸一寸的疼痛蔓延,一点一点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