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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二十九、你别打扰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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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到了”，车子停下，司机叔叔偏过头对童舟说到。
“叔叔，麻烦您再回去趟客运站”，童舟从钱包里拿出十五块钱，递给司机。
司机叔叔明显愣了一下，“啊？你不是刚从那儿过来吗？”。
“对，我现在又要回去”
司机缓缓接过钱，表情动作都有些迟疑，对于童舟的行为，他有些不能理解，但还是发动了车子。
车重新停在客运站门口，童舟急忙下了车，他要去赶最后一趟回市里的大巴。
在他下车的时候，车里传出司机沧桑的声音： “现在的小孩儿啊，真是有钱烧的慌，我跟你们说……”，那是司机叔叔在用对讲机跟同事们讲述他今天遇到的怪小孩。童舟来不及停下脚步细听，只能由着那些声音被他甩在身后。
天色已晚，搭夜车回到市里的童舟有些劳累了，他拖着疲惫的腿和饥肠辘辘的肚子回到家，这个时间点家里如往常一样没有人在，父亲还没下班，应该是在加班。他翻开冰箱，发现能吃的东西一样也没有，于是拿了钥匙和零钱，决定下楼买点吃的。
“舟舟啊，这么晚了要去哪儿啊？你爸爸又加班啦？”，走到三楼时，徐莱的妈妈提着垃圾袋正往外走，碰到了童舟。
“噢，徐阿姨，我下楼买点吃的，我爸加班还没回来，您要去扔垃圾吗？给我吧，我正好顺路带下去”，一路闷着头下楼的童舟，突然听见熟悉的声音，一抬头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徐阿姨。
“哎呀，不用了不用了，阿姨自己来，你要去买吃的？是还没吃饭吗？”
“恩”，他点点头。
“那正好，快进屋，徐莱在家呢，快，到家里去坐”，没等童舟说话，徐阿姨变转头朝屋里喊到：“莱莱，童舟来了，快把厨房的菜热一下”，说完又看向他说：“我们刚吃完没多久，饭估计还是热的，我让徐莱先给你热菜，等我回来再重新炒两个菜啊！快进屋里去”，徐阿姨特别热情。
“哟，童大爷来啦！”，徐莱闻声从客厅里走出来，踮着脚从母亲背后探出个脑袋，手里还举着一盒冰淇淋，含着勺子走了出来。“你好好说话，女孩子家家的，说话怎么……”，徐阿姨用胳膊肘往后捅了一下徐莱，小声责备到。
童舟慢慢走下楼，站到两人面前，明朗一笑，“谢谢阿姨！”。
“谢什么谢啊，傻小子，快进家里去，我先下楼把垃圾给扔了，你先进去坐啊，让徐莱给你热菜”，徐阿姨拍了拍他的背，这个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小男孩儿个子已经比她高了好多了，接着她又用手胳膊肘抵了抵徐莱，“我倒垃圾去了”，说完便下了楼。
“你进来呀，难道还要我一脚把你踹进来吗？哎，你今天怎么突然变这么客气了，还让人请，我可没有那个闲工夫”，徐莱靠着门边说到。
“这不你挡在这儿吗？就这么宽个门，还都被你挡死了，我怎么进嘛！”，童舟一边说着一边扒拉开徐莱进了门。
徐莱也不甘示弱，准备抬腿踹他一脚，但被童舟灵活地躲开了，“开玩笑的，开个玩笑，是我五大三粗进不来门，你最好了，快帮我去热菜吧，我要饿死了！”，童舟学会卖乖了。
“我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计较”，徐莱也假装温和下来，但临去厨房前还是趁童舟不备给了他一脚，恶作剧得逞的她，嘻嘻哈哈又跑又跳地进了厨房。
“你……”，算了，吃饭要紧，童舟换好鞋后径直走进餐厅，然后顺手把徐莱没吃完的放在餐桌上的冰淇淋拿起来吃了，他边吃边坐在餐椅上看徐莱帮他热菜，虽然这个背影他已经看过很多次了，但依旧觉得很温暖。
“你下午去哪儿了？回来就没见着你，而且你到现在搞得饭都没吃，去哪儿玩儿呢？都不带我”，徐莱一边帮他盛饭，一边询问。
“没去哪儿，我要是去了好玩儿的地方哪敢不带着你啊”，童舟虽然说着玩笑话，但还是能听得出他语气里对这个问题的抵触。
“不可能，你肯定有什么事儿瞒着我，快如实招来！到底去干嘛了？”，徐莱把递出去的饭碗立刻收回来，开启八卦模式。
童舟接饭碗的手落了空，于是试着夺碗，但都被徐莱守住了，“我吃完饭才有力气告诉你，把碗给我”，他看起来有些烦躁。
徐莱见他眼神里带着一丢丢怒气，估计他真有什么难言之隐，于是把饭碗双手送到了他手上，“吃完一定要告诉我啊”。她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着实有些惊讶。
过了一会儿，徐阿姨提着一袋子零食回来了，进了门就直奔厨房，系好围裙开始洗手做菜，“舟舟啊，桌上有零食，待会儿拿回家吃，还有啊，你慢点吃，阿姨再给你炒两个菜”，徐阿姨一边忙活一边说话。
“阿姨，菜够了，不用做了，您休息会儿吧！”，童舟端着饭，对厨房里忙碌着的阿姨说着。
“没事，你先吃，你好久都没来家里吃饭了，今天好不容易来了，可不能就让你只吃剩菜，你留着点肚子啊，我这儿炒着芹菜牛肉，等会儿还有红烧肉呢！”
“好，徐阿姨辛苦了！”，这都是童舟爱吃的菜，他不忍拒绝。
“唉，亲闺女还在这儿呢！偏心不要太明显哦！”，徐莱手撑着脑袋，嘴里碎碎念叨着。
童舟得意地朝她做了个鬼脸。而徐莱则撅着嘴，故意做出一副讨厌他的表情。
“每次你一来，我家就没剩过菜”，看着童舟面前干净的菜盘，徐莱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那是因为阿姨做的饭好吃啊，简直是太好吃了”，他打了一个饱嗝，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说到。
这话正巧被走过来给童舟送酸奶的徐阿姨听到，她高兴的脸上仿佛开出了一朵花，“哈哈哈，还是舟舟会说话，乖得嘞！来，喝杯酸奶，助消化，不然待会儿肚子该难受了”。
“谢谢阿姨，您最好了！”
“切，你们男的是不是只会花言巧语，你们这种行为，我最鄙视了，恶心”，徐莱收拾着桌上的盘子，盘子被她随意地叠在一起，发出瓷器碰撞的嘭嘭声，这声音似乎也同时表达出了徐莱的不爽。
因为父亲出轨而与母亲离婚的事情，徐莱心里一直有个疙瘩，类似这样的吐槽童舟听过上百种，但他从没觉得她烦，即使有时候她拿他开刀，他也不介意，两人同病相怜，他比较能理解徐莱，但是徐莱还没有学会站在他的角度理解他，所以他只能哑巴吃黄连。
徐莱端着盘子放进洗碗池，跟在她身后也端着盘子的童舟说到，“我来刷碗”，童舟的语气十分积极。他照旧没有对徐莱的气话做回应，因为如果他回应了，他又将面临一场激烈的辩论或者争吵，这是童舟久经“战场”总结下来的经验，于是他索性岔开话题，给自己找点别的事干。
“不然你还想让谁刷”，徐莱把洗碗布往池子里一扔，“洗干净点啊”，转身走出厨房。
“等等，我差点忘了，你快说，你今天放学后去哪儿了？搞得晚上才回家”，徐莱走出厨房后又突然折返回来，抱着胳膊站在洗碗池旁，用锐利的目光看着童舟。
“送林枫回了趟沅鸣，她肚子疼，我就送她回家了”，所谓吃人嘴短，他向徐莱坦诚交代了自己的去向。
“肚子疼？严重吗？她还好吗？没事吧？”，徐莱满脸关切，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应该还好吧，你们女生不是都经历过……”，他说话的声音逐渐变小，耳根略微发红。
“哦，我还以为……哈哈，小伙子，你懂得还挺多嘛！”，徐莱对突然害起羞的他开了玩笑。
“诶，你能不能出去啊！我什么都告诉你了，你别妨碍我洗碗，快出去”，童舟被调侃的更加不好意思了。
“嗯？”
听到徐莱这颇具威胁性的语气，童舟清了清嗓子补充道：“请您先出去坐着歇一会儿吧，这里不是大小姐该待的地方”。
“噁，你都是在哪儿学得这些油腔滑调？啧啧啧，我实在是消受不起，败了败了”，徐莱踹了他一脚后，摇着头一脸嫌弃的逃走了，仿佛有一种我再不走就要被他恶心吐了的感觉。
徐莱的妈妈坐在沙发上看新出的电视连续剧，徐莱对那种爱恨情仇的肥皂剧一点兴趣也没有，她晃荡到茶几旁，从母亲给童舟买得零食里拿了一包薯片，“哎，你干嘛拿舟舟的，这是给他买的呀，你屋里不是还有吗？”，母亲难得从电视上挪了一下眼，但关注的却是自己为什么要拿童舟的零食，她也习惯了，“哎呀，知道了，知道了，拿一包怎么了嘛，到底谁才是你女儿？真偏心”，她有些心烦，拿了零食便往阳台走去。
没多久童舟洗好了碗，厨房也收拾完毕，“阿姨，碗我洗好了，今天您辛苦啦！”，他表现得很乖。
“哎呦，舟舟，谁要你给我洗碗了，你放那儿就好，阿姨来洗，哎呦，你这孩子真是的，这像什么话，怎么回事啊”，徐阿姨一边欢喜一边假装责怪。
“没事，我应该做的”，他呵呵笑着。
“快，好孩子，过来坐，陪阿姨看看电视，来，吃零食，吃不完的待会儿都带回去慢慢吃”，徐阿姨对他温柔地招手。
“……好”，他不好意思拒绝，硬着头皮答应了。
徐莱扑在阳台上，吃着薯片看天空，天上没几颗星星，或许是在灯火通明的城市上空，能看到这么几颗星星就已经不错了，是地上的光太闪耀而把天上的星星光彩都遮盖了吗？什么时候能看到满天的星星呢？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各种七七八八的事都突然在这一刻冲进她的脑海，想一想也好，打发时间，打发自己。
“你在这干嘛？”，童舟出现在她身旁问到。
“电视剧放完了？”，她看着眼前的夜景，余光都没扫一下童舟，语气里带点调侃。
“没，播广告呢！”，他偷瞄了一眼客厅里的徐阿姨，掩着嘴小声说到。
徐莱轻笑着点点头，一副我早该猜到的样子。
“嘶，不对，我想了想，你今天是在哪儿碰见的林枫，你们顺路吗？还有，你怎么知道她身体不舒服的？并且还送她回了沅鸣？那么远呢！”，徐莱突然转头看向童舟，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各种疑问又回到了童舟的身上。
“呃……就是碰到了，在公交站碰到的，你问那么多烦不烦。”，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问，他有些慌张。
“你不是骑车回家的吗？怎么会去公交站呢？你……”，徐莱一时间觉得自己几百集的侦探动画片没白看，疑点一个个的都被她抓住了。
“我……算了，跟你直说吧，因为我之前骗了林枫，骗她说我家在汽车南站那附近，然后每次就顺道和她搭一趟公交，帮她提提行李箱，男子汉嘛，帮女生提重的东西是应该的，今天碰上她肚子疼，我怕她路上出问题，跟我爸说了一声后就决定送她回家，我骗她说是我爸让我去看小姑妈，只是正好和她顺路，最后就这样跟着她去了沅鸣，那啥……你先别告诉她啊，我没有要故意欺骗她的意思，那些都是善意的谎言，真的”，童舟竟然一股脑的全告诉了徐莱。
徐莱没做回答，童舟不安地看着她，“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可千万千万不要告诉她啊”。
“放心，我不告诉她，但我希望你呢……不要打扰到她，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徐莱沉默许久后说了这么一句话。
徐莱是有些吃惊的，她不知道眼前这个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男孩，从什么时候起已经不和她主动分享自己的事情了，而且今天的事还是她逼问出来的，她当然知道童舟为什么要骗林枫，只是她心里突然像缺了一块什么似的，一时之间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失落感，原来我们都长大了啊，从小一起犯错一起受罚一起撒谎一起玩耍，今时已不同往日，我们都有各自的世界了。
童舟也有些没想到，徐莱今天不像平时那样继续刨根问底，不问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要这么做惹得他心烦，他反而从她的这句话里听出了理解，他有些惊讶的看向徐莱，黑夜里城市的亮光让他依旧能看清她的侧脸，她目不斜视，眼神中看不出任何情绪，竟留给人一种淡淡地成熟感，“看我干嘛？”，她突然转过头，眨巴着眼睛问到，“你刚刚……我……”，童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要说些什么。
“我都知道的，你不用再说了”，徐莱突然压低声音，故作神秘的凑近他耳边，嘴角生出一抹明白人似的笑说到。童舟霎时间心沉了一下，“你可别自作聪明！”，回应地有些干涩。“行吧，随你怎么说，不过我必须得纠正你一点，我，不是自作聪明，而是本来就很聪明”，徐莱说得很潇洒，随即又严肃脸，补充道：“哎，你刚刚还没回答我呢，你一定不要打扰到她，听到了吗？我的意思你明白吗？不然，我会讨厌你的，我还不想讨厌你，所以你别给我这个机会！懂？”。童舟斜瞟了她一眼，半晌没作声，沉默了几秒后答：“……明白啦，我不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