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网三]阴晴圆缺》秦止兮

57、番外一（上）

　　【番外一（上）】
　　对于燕昊和燕婳来说，燕十二是个很特殊的存在——并不仅仅是因为他是父亲，更因为这个父亲经常是他们的难兄难弟一样的角色，因为有的时候他回来纵容他们两个做了什么事情，到最后都是三个人一起被叶凌舒训斥。
　　燕十二身居高位，常在军营，并不能经常回到太原城来，所以每次一回来，都会把两个小家伙抱起来一阵心肝宝贝地唤着，在他们一人脸上亲一口，接着就会去找他们娘亲商量事情……燕婳想过很多次，爹爹每次都要找娘亲商量事情到底是商量什么呢？她有心去偷看一下，却被侍女姐姐拦了下来。
　　而且每次爹爹找娘亲商量过事情，娘亲都会好久不从房间里面出来。
　　这一天的燕十二，嗯，照例“商量”完事情从卧房里出来，才拐过回廊就看到了抱着廊柱一个劲儿盯着他瞧的两双大眼睛，不免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一声：“婳儿，阿昊，你们俩在这里做什么？”
　　“等爹爹出来啊。”燕婳理所当然地回答道，然后用十分怀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燕十二，“爹爹，你是不是欺负娘亲了？每次回家都这样……爹爹和娘亲说完话之后，娘亲都好长时间不出来……你说，你是不是欺负娘亲了，我要去看娘亲！”说着，就要往主卧那边走。
　　燕十二赶紧伸手将她挡住了，开什么玩笑，凌舒现在像团棉花似的软在床上，身上都是那啥那啥的痕迹，还敢让婳儿看见了？他要是真的把燕婳放进去了，恐怕叶凌舒立刻就能将他活撕了。
　　被挡住的燕婳朝着旁边的弟弟使了个眼色，燕昊也很机灵地理解了其中了意思，打算从燕十二的另一边绕过他进去主卧，当然，他没成功。
　　开玩笑，燕将军这么多年习武锻炼出来的身体素质和反应能力，能被这两个小家伙骗过才是见了鬼。
　　燕婳见燕十二拦着他们不让过去，心底的疑虑更重了：“爹爹，你真的欺负娘亲！”
　　“我没有！”燕十二无奈地摇摇头，将两个小家伙扛起来放到肩上往前院走去，反正先去一个离主卧远一点的地方才是正经，一边走叹气，“你们俩真是太高估我了，欺负你们娘亲？你们也不想想看那是我能够做到的事情吗？”
　　这么说，好像也是啊？
　　燕婳趴在燕十二的肩头思考着，就她看到的，每次爹爹回来都是绕着娘亲打转，满脸都是讨好……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欺负娘亲，那为什么娘亲和爹爹说了话就不出来了呢？是不是爹爹和娘亲吵架了？娘亲生气了？
　　不得不说，女孩子就是心思多。相较之下，燕昊完全就没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其实他也没看出来爹爹哪里欺负娘亲了，但是阿姐这么说了那他就听听呗！
　　一直走到前院，燕十二才把燕昊和燕婳放下，然后蹲下身看着面前两个孩子，眼神落到了燕婳身上：“婳儿，是不是有人和你说什么了？为什么这么想？”
　　燕婳有些不好意思，拧了拧衣角：“是书院那边……有个小孩子，他总是被人欺负，可是别人欺负他，他也不说话不反抗，就躲起来。和娘亲现在这样很像……所以，爹爹，你没有欺负娘亲吧？”
　　“我就算想欺负你们娘亲，我也没有这个胆子啊。”燕十二说话说得直白得很，也不管这么说是不是有碍于自己的面子，“你们娘亲皱一皱眉头我都难受得不得了，哪里敢欺负她。”回答过这个问题，燕十二将话题转向了刚刚燕婳提及的事情，“书院的环境不好吗？怎么会有小孩子被欺负？”要是真的乌烟瘴气的话，回头就让凌舒给他们俩重新挑选书院。
　　“欺负他的人已经被先生赶出书院了。”燕昊在一边插口道，“但是他也……真是懦弱，被人欺负也不开口！要不是我出手，他多半都要被打昏了！”
　　燕婳看了弟弟一眼，却没有直接附和。
　　这个反应很有意思。燕十二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和女儿，婳儿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眼中的不认同却很明显：“婳儿，你也是这么看的吗？”
　　“……不。”燕婳想了想，坚定地摇了摇头，如今的燕婳已经七岁了，虽然还非常稚嫩，但是在某些地方，已经表现出来了她娘亲的特点，“我不这么认为。我想……他是迫不得已。”话已经说出了口，燕婳一边想着，一边继续往下说，“他平时穿的都是便宜的粗麻衣服，想来家境不太好，但是欺负他的人却很有钱。我想，他应该是不愿意招惹吧？或者说，惹不起吧。多半是不想给自己家里找麻烦。”
　　8　　燕十二揉了揉燕婳的头发：“婳儿，很厉害。”
　　被夸奖的燕婳脸都红了，小手捂着脸半晌没有说话。而一边的燕昊不服气地哼了一声，小声嘟囔着：“还不是我帮的忙……”
　　“阿昊能够挺身而出，也很厉害。”燕十二拍了拍儿子的肩头，这么多年下来他就是脑残也该知道怎么带孩子了，看着两个小家伙亮晶晶的眼神，心头一软，“为了奖励你们，爹爹带你们去骑马怎么样？”
　　“哇——！”燕婳和燕昊同时扑了过来挂在燕十二的身上，“爹爹！真的吗！”
　　一刹那的兴奋过后，燕昊还在抱着燕十二的胳膊激动地摇晃，而燕婳已经冷静了下来，有些犹豫地往主院的方向看了看：“可是，爹爹，娘亲说了不许我们在只有一个人看护的情况下骑马……前几天我们和娘亲说想骑马，娘亲都说要等爹爹回来以后，她和爹爹一起陪我们。”
　　燕十二正在兴头上，根本就没多想，佯装不悦：“你们的意思是爹爹一个人护不住你们了？至于你们娘亲那边……我们偷偷出去，不带护卫，在天黑之前就回来，她不会发现的！”
　　燕婳眨了眨眼睛，好像是哦，爹爹可是厉害的大将军！怎么可能护不住他们两个孩子呢！这么想通了之后，燕婳烦恼尽去，高高兴兴地抱着燕十二的手，三个人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出了府门。
　　这附近，马场肯定是没有，但是普通的习武场，提供给城里有钱人家跑马游玩的地方却不缺。燕十二和叶凌舒之前经常带他们去习武场，这次也不例外，他这两个孩子对游玩式的园林可是不感兴趣。
　　另一边，叶凌舒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日沉西山。燕十二这么大人了居然还是一丁点分寸都没有！躺在床上的叶凌舒揪着被子，望着头顶的帐幔发了一会儿呆，才发现窗外透进来的光已经是昏黄的了，原来自己睡了这么长时间了？燕十二这人真的是……大白天的就……还这么能折腾！
　　叫来侍女备水，叶凌舒叹了口气爬了起来。等她把自己收拾停当之后，天已经完全黑了下去。天黑了不是什么事，但是府里怎么这么安静？
　　方才叶凌舒根本就没想太多，一般来说，燕十二肯定是带着两个小家伙去前院玩了，或者习习武，讲讲奇闻异事什么的，但是不管怎么说，都不应该这么安静；就算他带小家伙出去玩了也不稀奇，但是不应该这么晚了还不回来啊？
　　叫来府卫询问了一番，听他回禀说将军带少爷和小姐出去了，倒也不稀奇。叶凌舒蹙了蹙眉又多问了一句说没说去哪里，那府卫飞快地瞟了叶凌舒一眼，有些犹豫地回了一句。
　　“将军多半是带少爷和小姐去城北的……习武场了。”
　　城北的习武场？那块特别大的空地？旁边有养马的……燕十二！你还真敢啊！
　　叶凌舒挥挥手示意府卫退下，她自己回到房间换了身衣服，不出手的时候，她穿着还是比较温婉的……叶凌舒换回自己藏剑的弟子服，没有束起还有些微湿的长发，看了看房间角落的轻重剑，探手将轻剑拿了起来，接着去了燕府的马厩，牵了自己的里飞沙出来。
　　策马来到城北的习武场的时候，叶凌舒首先是松了一口气。她看到了在四周已经点起了火把的习武场上过招和练习马术的三个人——无论如何，没事就好。
　　把心放回肚子里面之后，叶凌舒才开始细细打量场中的人，说是过招，其实只是燕十二在指点他们而已，毕竟差距实在是太大了，但是……叶凌舒眯了眯眼睛，燕十二一个人带着孩子出来就算了，竟然连一个护卫都没带，这人的警惕心真的是已经降得半点都没剩下。
　　飞身下马，叶凌舒的足尖在地上轻轻一点，身影就这么轻盈地飘了出去，传自藏剑的轻身功夫，她从来都没忘记过；手中的轻剑被她当作飞镖似的投掷了过去，直击向燕婳骑着的那匹马的马腿，不过叶凌舒很有分寸，估计撞上马腿的应该是剑柄，而不是剑锋。
　　面对突来的情况，燕十二大惊却不慌乱，翻身就将身形不稳的燕婳捞了过来。一扭头却看到燕昊已经落在了另一个人手里，不过他倒是不忙了，那身影他太熟悉了：“凌舒，你过来了……呃。”很显然，话说一半，燕十二已经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燕十二，你真是越来越能耐了。”叶凌舒的声音淡淡的，听在燕十二耳中却透着一股凉意，“你不是很厉害吗？不是能护住两个孩子吗？来，护一个给我看看。”
　　“媳妇儿……”燕十二下了马走到叶凌舒身边，一脸傻兮兮的讨好笑容。
　　叶凌舒却不买账，将自己刚刚从马背上“劫持”下来的燕昊往燕十二的方向推了推：“喜欢骑马是吧？我说什么你们都没记住是吧？你们几个都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是吧。”叶凌舒的目光从这一大两小三个人的脸上滑了过去。
　　“娘亲……”燕昊离叶凌舒最近，想伸手抓她的衣摆，但是那布料却在他的手中擦了一下就滑开了。
　　燕婳呆呆地看着叶凌舒离开的背影，后悔懊恼之意一时涌上心头，咬着唇忍了半天，最后还是没忍住，眼泪大颗大颗地涌出来，滑过她的脸颊落在地上：“爹，爹爹……娘亲好生气……”燕婳一边抽抽噎噎地说着，一边用手抹泪，但是眼泪好像怎么样也抹不干净，“娘亲以前都没有这么生气过，娘亲会不会不喜欢婳儿了……”
　　燕十二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跳动，真的难办，还被抓了个正着。
　　带着两个小家伙回到燕府的时候，燕十二向门口的府卫打探了一下自家夫人的心情指数，对方对着燕十二猛摇头，意思就是不好！一点都不好！
　　把燕昊和燕婳先哄回房间睡了，燕十二才往主院走去，为了安抚两个小家伙他可是许下了一堆的承诺，比如说明天之前一定把他们娘亲哄得高高兴兴的，就这一条，就足够燕十二发愁了。
　　叶凌舒又不是什么不谙世事的少女，哪有那么好哄！
　　不出燕十二的意料，卧房的门是锁着的。无奈的燕将军用指甲挠了挠门，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伴随着他怨念的声音，响在深夜里格外地瘆人：“媳妇儿……媳妇儿……你让我进去我们慢慢说好不好……外面冷，你就这么忍心放我在外面冻着吗？”
　　实际上，此时才到八月底，天气并不太冷，更何况燕十二本身是一个常年在雁门关苦寒之地待着的人，怎么可能会怕这点寒意？就算是找理由，这个也太拙劣了点。
　　半点回应也没得到的燕十二在门外走来走去，每隔一会儿就过去挠一回门。终于，叶凌舒估计是不敢忍受这个噪音了，过去打开了门，就站在屋里看着燕十二，眼神中却充满了居高临下的味道。
　　“媳妇儿！”燕十二一个箭步窜到了叶凌舒面前，二话不说先把她抱在怀里，然后一只手把门咣当一声关上，“媳妇儿，媳妇儿我错了我真错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燕十二。”叶凌舒的手指轻轻戳在他胸膛上，这个动作没怎么用力，却很坚决，逼得他一步步后退，“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说话？我很好哄？觉得这次的事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也没有真的出事。这些年我们遇到过数次刺杀，防范得好才没被钻了空子，你就这样带着两个小家伙出门，大大咧咧行事嚣张，连个护卫都没带，你是觉得活得太久了是吗？”
　　“凌舒，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带他们去玩……”
　　叶凌舒抬手制止了燕十二继续说下去，抬起头迎着他的眼神，目光灼灼：“我想回藏剑山庄一趟，婳儿和阿昊是不能留在你这里了，我怕我回来就找不着你们人了。”这话说得很隐晦，但是其中包含的意思却很明确。
　　燕十二的脸色都泛了青。
　　“我带他们后天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