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过往》食野呦呦

3、第 3 章

　　“你失聪啦，我按了那么久你才开门。你干嘛呢，我一直知道你现在除了脑子，哪都不好用了，但没想坏到这个程度。不对，脑子不怎么好用。”张冬瓜进了门就对我劈头盖脸一番教育。
　　“你来干嘛呀？”我一脸不耐烦的问。
　　“关爱社会残疾人士。”张冬瓜一脸不屑说着，一幅凶相。
　　“劳您费心，本人心身健康。”我不甘示弱。
　　“你对自己这里了解吗？”他用手指着自己的脑袋。
　　“贱人！”
　　看着我生气的样子，张冬瓜露出了一如既往的欠揍的笑声。但是我忍了，因为我今天心情不佳？不是的。因为我是个淑女，也不是的。更重要的是他比我高，虽然我体型占优势，但绝对是虚胖，如果真的动起武来，他有身高优势。我可能会败的更惨。这些基于以前的经验。
　　“你要给自己做个心里鉴定不？以取笑别人为乐，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的痛苦之上。你良心何安？”
　　“不能上升到人格这一方面，说到这里我就要给你科普了一下了……”
　　“停！没事赶紧走，别在这里毁我清静，浪费我生命。”
　　“我就是来给你的生命带来更有意义的价值。”
　　“什么价值？”
　　“我本身就是一个无价之宝。”张冬瓜说完，一脸得意的看着我。
　　“有话快说，到底什么事？如果没有事，请您赶紧离开我好么，我的生命音调惯了。不喜突然出现一个不速之客。”我已经对他忍无可忍，今天的经历在我的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让我对他更没了耐心。
　　“你妈说你失联了，让我来看看你是否还健在。”张冬瓜依然凶巴巴的说着。
　　听完这话，一时没控制好情绪，眼圈居然红了。
　　“你怎么了？我可没欺负你呀！
　　“你欺负的还少吗？”这时的眼泪决堤，情绪崩溃。一眼鼻涕，一把眼泪。刚刚还是站着的我，现在整个人瘫坐在地上，背倚着墙。两条腿伸的直直地。
　　我越哭越悲伤，想起今天那一幕痛彻心扉，越想越失败，越想越委屈，积赞了一天的悲伤倾泻而出，一哭而不可收拾。不知道何时我终于在哭声中慢慢的平复下来。
　　“感觉怎么样？”张冬瓜这话说的很平静。
　　“哭累了，歇会接着哭。” 这是我此刻的真实想法。记得张冬瓜进来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关门。但此时我看见门是关着的。
　　“我怕你丢人丢大发了，给了你一个封闭的空间。”正当我的眼神锁定在关着的门上，若有所思的想着时，张冬瓜给出了解释。
　　“求安慰，求关心。”这是我此刻内心的真实写照。但说这话时，我声音极小，小到我自己都听不清楚。
　　“这是怎么了呀？”张冬瓜认真的问。
　　我被人侮辱了，被讽刺了，被嘲笑了。我能告诉他吗？当然不能。难道我要给自己雪上加霜吗我当然不能在他面前自前其辱。这件事让他知道了，他还不笑到大牙。此时的我沉浸在自己悲伤的处境里，自己感受一万点的悲伤和伤害。带着我内心无比深沉的伤痛我也只能沉默不语。虽然此时的我悲伤不已，但面对着这张冬瓜我依然保持冷智，不能让他小人得逞。
　　“为情所伤？”张冬瓜声调高扬，声音加重。我怎么听出来一脸八卦、好奇和得意。可能是错觉，我要相信人性是美好的。
　　沉默是金，我不说话。让他自己体会我对他这种无言的回击吧，我制造了这样一种假象，真正原因是我无言以对。
　　“你还活着吧？”见我没有回应，他说出这样“丧尽天良”的话。
　　此时我的内心是崩溃的，确切的说是更崩溃的。
　　“人你也见你，话你也问了，我的□□和灵魂还统一着。是不是能向我亲妈复命了？还有事没，没事别在扰我清静了。时间就是生命，我的生命很宝贵，别在这里白白浪费了。”我努力让自己在他面前看起来不那么衰，我要气势！但我依然能在自己刚刚的话语听出自己的声调满载着哭腔。
　　“嗯。你亲妈还让我带你出去吃个晚饭。\"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六点，自咖啡店里回来，我已经睡了一个下午。
　　张冬瓜一副宣旨的样子，仿佛我就是那个生物链的底层，最后张冬瓜结尾的话是扬声。一幅高高在上，等着我接旨的状态。
　　平时我会同意，我亲妈的话对来我来说就是一道圣旨。可是今天介于我遭受了特殊待遇，所以此时的我依然保持着我冷艳高贵的沉默。
　　“我带了饭费来，可以满足你的味蕾。”一阵死寂之后，张冬瓜补充道。
　　“那就去小区旁边人均消费3位数的餐厅。”相信我，这是一种拒绝的方式。
　　“你想让我破产？”介于我坐在地上，而张冬瓜却是站着，所以他绝对是居高临下的问。
　　“第二个命令只能失败告……”
　　“好，去吧！”张冬瓜非常不礼貌的打断我，并且没有按套路出牌，答应了我的要求。
　　“你先平复一下受伤的心情。然后感受一下你的胃的需要，再然后收拾一下自己的形象。好么？”这是张冬瓜对我的嘱咐，可是我明明看到了他一脸的嫌弃。
　　此时的我依然沉浸在今天受辱阴影的影响中，依然不再那么喜欢自己，依然有着悲伤。可是带着这些伤痛，何以解忧？唯有美食。我要爱自己！
　　瘫坐在地上的我站了起来。手掌张开，覆上我的大脸，擦干了刚刚痛哭的泪花。
　　“走。”这是我高冷的声音。
　　回过头，我看到了张冬瓜千年不变的嫌弃，现在还外加了鄙视和疑惑。
　　“我们可是去高档餐厅就餐，你要不要稍微顾及一下形象呢”张冬瓜婉转的问我。
　　我低头审视了一下自己，自从大学开始就陪伴我的粉色拖鞋挂在我的大脚上，虽然在我的大脚上显得不那么的合适，但我依然不打算抛弃了它。原因呢？是我和它八载春秋的“陪伴”早已经有了不能割舍的感情。我身上穿的是早上出门穿过的裙子，而因为我整天的心情都悲伤过度，所以导致它依然挂在我的身上。裙子领子的位置，沾满了我刚刚痛哭而留下了痕迹——鼻涕和眼泪。至于我的脸我已经不想再去看了，随意吧，我随意的人生！
　　看着自己的着装的确有些不太雅观。所以我的果断的换双平底的凉鞋。然后开了门大步奔着我的美味而去。张冬瓜跟在我身后，和我保持着2米左右的距离 ，虽然我没有看到他的表情，但我依然能感受到他大写的嫌弃和他不愿接受与我为伴的事实，更不愿意承认他认识我，还和我一起去吃饭的事实。
　　终于十分钟后，为什么说终于呢？因为我觉得这个时间对于张冬瓜来说，用度日如年来形容不为过。我和张冬瓜出现在了目的地。张冬瓜此刻不再跟我身后，而是与我并肩而行。我心想难道他良心发现了？但是当我奔着消费人圴消费3位数的酒店门口直线走过去时，被张冬瓜强行拉着打了个回转灯，转向走到了酒店旁边不远处的自助火锅店，这时我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虽然我用我的肢体语言全力表达和反对着张对张冬瓜这个行为的不满，但我依然被他拉进了火锅店，悲伤的时候就没有力气去计较那么多了，火锅店就火锅店吧。现在大吃一顿，然后找回自我，才是我的梦想。我现在对食物相对于质的要求，量的要求可能更大一些。
　　“你个骗子！”虽然我在心里已经听天由命了，可是我依然保持着我最后的倔强。
　　“由于你的形象问题，我怕被人误会。”张冬瓜依然一幅一脸欠揍的样子。
　　“对着你，我没有打扮的动力和欲望。”
　　张冬瓜并不理会我，进了自助餐厅他直接去买了单 。然后拿回了付款成功共98元的小票顺手递给我，看着这个数字我理直气壮的问张冬瓜：“说好的三位数大餐呢？”
　　“98后面加个小数点，可以无限延展，何止四位数”张冬瓜是这样一本正经的给我解释的。
　　强盗逻辑，怨我遇人不淑，交友不慎吧，命呀！当然这也是张冬瓜的一贯作风。
　　现在的我没心情和张冬瓜执着下去。自助餐厅好处是，食物的数量和食物的种类可选性非常高。我不顾形象的选起食物来，其实我也没什么形象。拿着盘子，我的目标是选择各种肉食。本来指着这些美味可口的食物找回我的自信，解开我的忧愁，可是我发现我想象的是美好的，似乎并不是那么回事。我吃不下去，心里堵得慌，人家都说心宽体胖。可我就长体胖了，心宽和我没什么关系。张冬瓜坐在我对面大口大口的吃着，看得出他似乎对面前的食物有着无穷无尽的热爱。我在一旁无精打采、并没有什么食欲。整顿饭看着张冬瓜享受的、忘我的吃着火锅里的美味，一阵风卷残云之后，桌子上的食物所剩不多，张冬瓜拿着盘子觅食去了，就这样重复了三次。和我比起来，张冬瓜很有的战斗力。
　　终于餐桌上的食物堆满满又消失之后，张立瓜咽下口中最后的食粮，心满意足的擦了擦嘴。然后又看了看我，问：“吃饱了吧？”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吃了？”
　　张冬瓜郑重其事的沉默了一会，然后一本正经的说：“发生什么事情了？美食之前，也让如此淡定。你不会是脱胎换骨了吧？”
　　虽然张冬瓜欠揍，但是此时我想还是需要一些心灵鸡汤的吧。
　　“给你一个将功赎罪，重新做人的机会。”我说。
　　“不用，生而为人，我很优秀！”张冬瓜一脸舍我其谁的样子。
　　“我被欺负了。”不想再与他争辩，我低落的说着。
　　张冬瓜没有说话，用手指向上推了推他的洁白的小眼镜。但我看到他的面部语言，满脸都写着问号，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仿佛我在说笑。
　　“详细呢，可否说与我知？”张冬瓜发问了。
　　那个时候我的脑子也许发热了，我用我自己的善良去揣测了张冬瓜的善良，忘记他这么多年的“作恶多端”。也许，是我真的需要一个人来倾诉，总之种种原因，我便开始了一五一十的，从我亲妈的牵线搭桥，再到我去赴约的行动，然后我又如何在案发现场英勇就义，死的体无完肤，讲的一清二楚，惟妙惟肖，还原了现场 。
　　但我似乎看到了张冬瓜嘴角上扬的一丝笑意。我知道他在心底对我的嘲笑，说都说完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其实呢，据我对你二十几年的观察，眉弯目浅，晓月鼻樱桃嘴，皮肤也不错，瘦下来就是美女一个。而且有亲和力，有气质有内涵。绝对是秀外惠中，从里美到外。”这话是张冬瓜说的，却震惊到了我。这是我二十几年第一次见他良心发现。虽然不知道是不是他真心实意，也不知道是不是符合客观实事，但我的心里确是心里美滋滋的。
　　“说的你象整容医生似的。”美不到两秒，我居然又哭了。
　　“人啊，值此一生。你只能为此奋斗，而且也只有自己能为自己负责。”虽然我哭的很投入，可是依稀感觉着张冬瓜这话是经过沉思才说出来的。
　　哭了一会儿，我及时的将我的眼泪扼杀在了泪腺里，没让它出来与空气打招呼。
　　“努力什么啊？”泪流满面的我问。
　　张冬瓜：“那要看你需要什么？”
　　我：“我要美！”
　　张冬瓜：“既然如此，那你就朝着这个目标去努力。但是大鸭梨，我得告诉你，如果一个人爱你的人，不会消弱你的自信。他会让你变成更好的自己。”
　　“我还有爱情吗？”想到自己球形的身材，我弱弱的问张冬瓜。
　　张冬瓜：“人生是可以改变的，如果你对自己不满，只有你自己可以成全自己。”
　　张冬瓜给我吃了一顿鸡汤，当然他鸡汤对我很有用。以前每当这个时候，张冬瓜千年不变的也会喂我鸡汤。但效果明显对于我不起作用。但当时在他的煽动之下，我的心态现在完全是励志的。
　　吃完饭后，张冬瓜送我回了家。
　　“等着，明天我给你带点对于你来说有着重大意义的东西。可以重塑你的生活，振奋你的人生的东西。”在他离开前，张冬瓜一幅拯救者的样子慷慨激昂的对我说。
　　以我对他二十几年的了解，说真心话，我压根没报什么希望。在他的如此热烈的情绪的鼓舞下，我依然没有兴趣。
　　张冬瓜走后，我开始习惯的和我的床亲密接触。记忆又回到今天在咖啡店里和李朕的那段遭遇，像是一场噩梦一样，我全身似乎都充满了无力感着。今天的事情更像一处黑暗的没有光亮的地方，让人恐惧、忘而生畏。想着我亲爸亲妈养我二十几年，对我抱着及大的希望。虽然我看似没有什么成就，可我是他们的无价之宝呀，我二十几年的教育，二十几年建立的自信，一下了毁在了这个人渣身上？
　　想到这里，我想家了，想我爸妈了，鼻子又有点酸，今天的眼泪够我平常流一年的了。怪自己不争气，对这种事情太在意，我多想自己对于一幅满不在乎的样子。
　　想着想着，我居然见到自己变瘦了，一个极致的美女。身材凹凸有型，五官精致美丽，自信前行，一众羡慕嫉妒的目光。我听到来自自己发自内心的笑声。而且我还看到了有人在对着我拍照，一定被我的美貌迷到了。正当我沉浸享受着这美好场景时，被闪光灯刺了眼。我侧头躲开闪光灯，意识又清醒了，睁开眼我发现天已经亮了。看来我和梦境还真是结下了不解之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