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娶夫郎》听雨问雪

4、互相算计

　　花湖愣了愣，不忍心的对花木兰道：“他知道错了，回去一定会改的，你就绕过他这一次吧，男儿终究是要嫁人的，手上留了疤，以后会被婆家嫌弃的。”花西苒是花湖第一次满眼期盼的迎来的孩子，尽管只是个哥儿，也是一直疼宠有加，更何况，花西苒长得与自己心爱的表弟很像，自然也就更护着一二。

　　花木兰冷笑道：“知道错了？他是眼里根本没有我爹这个嫡父，国礼家法他都视如无物！”花湖一听，生气道：“他怎么也是你的亲弟弟，你这话传出去，哪还有好人家愿意娶他？你这是想要逼死他啊！”花木兰不在意的道：“那又如何？他爹设计害死我爹，送到大理寺，别说他，就是你家里那几个，这辈子也别想有个好姻缘！”

　　花湖有些怔愣，自己记忆中这个孩子好像一直都是温文尔雅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尖锐了，大概是因为恨吧？花湖颓然道：“木兰，别这样，千错万错都是我造成的，别迁怒给别人，有什么怨恨都冲着我这个当母亲的来吧。”

　　花木兰笑道：“冲着你？能还回我爹的命？若是能，我完全可以既往不咎。”花湖惨笑道：“你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人死不能复生。但是，我可以补偿给你母爱，放下仇恨，好吗？”

　　青禾进来说道：“大人，两位嬷嬷来了。”花木兰点头道：“快请进来吧，这花家的男人的规矩实在松散不成体统！”然后又对着老张氏祖孙道：“花家的祖孙，也算是你们有福气，这两位嬷嬷可是恭荣郡君的教养嬷嬷，指点你们规矩却是大材小用了，可要惜福啊！”

　　老张氏目眦欲裂的道：“别忘了，你也是花家的人！”花木兰温和的笑道：“我不认为我们姓的是同一个花。”转身面对正给她行礼的两位嬷嬷，亲手扶起说道：“有劳两位嬷嬷将这花家祖孙带到院子里，好好教导他们规矩，也不用多，只要让他们知道见到我的时候，该怎么做，不废话就行，别的咱没功夫帮他们，他们又不给钱。”

　　两位嬷嬷答应一声，门口进来几个五大三粗的侍卫，说了声请，就像拎小鸡儿似的将他们拎了出去，不让他们碍了花木兰的眼。花湖正要阻拦，花木兰凉凉的道：“花大人，别忘了你今天来这的原因，距离半个时辰，可就剩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了。”

　　花湖涩着声音说道：“放过你爷爷吧，他不容易，一个寡夫一手拉扯大我和你大姨两个女子，自然会强势一点儿。晚年终于能享点儿女儿福，一时间有些张扬了，请看在为母的面上，别和他一个老人计较了。”

　　花木兰看了花湖一眼之后平静的说道：“我爹同样年纪轻轻就守着活寡，一手将我拉扯大，可惜他还没有享女儿福，就被人害死了！他连张扬的机会都没有，你说，我看在你的面子上不和他计较，那谁能看在我的面子上，还我爹？

　　对了，最后提醒你一次，时间到的时候，咱们就直接去大理寺掰扯，还有，你早点儿说完，早点儿把那两个领走，以后别看到我，他们就省的受罪，你也不用心疼了。”

　　花湖长叹一声，说道：“说说你的条件吧，也不用提去大理寺，这骗骗你爷爷他们这样的夫道人家还成，你是不愿因为他们坏了名声和前程的。”

　　花木兰摇头道：“你只说对了一半，如果条件允许，我自然是不愿意用玉瓶砸老鼠，但是，我也不介意玉石俱焚，大不了以后过有花有酒锄耕田的生活，反正我的身家，也足够我逍遥一生了！”

　　花湖震惊的发现，花木兰说这话的时候是认真的，并非吓唬自己，于是问道：“木兰，你就这么恨为娘吗？”花木兰没说话，但是那眼神已经说明答案了，花湖难受的倒退两步，瘫坐在椅子上。

　　她想着，自己错了，自己因为郁郁不得志迁怒别人，甚至自己的女儿，以至于这么优秀的女儿恨自己恨得连与自己同姓都觉得难以接受。半晌，花湖搓了搓脸问道：“木兰，说出你的条件吧。”

　　花木兰想了想，一笑道：“行，这样也好，省的讨价还价的让人心烦。正所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那就一命顶一命，拿张氏的命来吧。”

　　花湖苦笑道：“换个能接受的条件吧，你知道，那是你爷爷的亲侄子，这样是要了你爷爷的命。换成其它的条件，我无有不应。再说，张氏对你爹出手时，其实你爹已经是油尽灯枯时了。”

　　花木兰笑道：“确实，可那又如何，他还是出手了，加快了我爹的死亡，这也是不争的事实。换条件也行，那就是张氏贬为贱妾，送入教司坊，我从今以后，与花家再无关系，婚丧嫁娶，花家一概不许插手，否则，拼掉一身爵位，花家也别想翻身。”

　　教司坊何许地方，那是官奴和做下十恶不赦的奴妾，被调、教的地方，算是官妓营，要出来，那也最少是三年之后了，男子进入那里，基本是出不来了，就是出来，妻主也会因为嫌脏而骈弃，最好的结果，就是送入家庙，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花湖心有不忍，但是，她知道，花木兰这次并不是与她商量，而是底线就是这个，不由得点了一下头道：“好。”花木兰拍了拍手，一个管家服饰的女子领着两个家丁走了进来，上面放好纸墨，写的正是花木兰刚刚说的条件，花木兰示意花湖签字画押。

　　花木兰收好其中一份，然后对那管家说道：“薛姨，麻烦你今日辛苦一番，亲自看着张氏去该去的地方。”薛大管家答应一声，花湖心生怒气道：“你不信任我？”花木兰道：“我不信任一个愚孝的，能为了一个孝字，让自己的皇子夫郎守半辈子活寡的人。”花湖心中没了底气，只是硬挺着抬头走出大堂。

　　傍晚，薛管家和随去的四个侍卫，满身狼狈的回来复命，花木兰看到后，啧啧两声说道：“这老头的战斗力不弱啊，两位嬷嬷调、教了那么长时间，还能达成这效果，送到战场上，也算是一员悍将了吧？”

　　薛管家被花木兰调侃的嘴角一抽，呐呐的说道：“花驸马还有三个庶子两个庶女，其中两子一女出自小张氏。”花木兰忍笑道：“哦，原来是这样啊，那薛管家和几位侍卫大姐去账房一人领十两银子的茶水钱，管家再多领二十两辛苦费吧。”几人高兴的退了下去。

　　批完奏折的熙照帝伸了伸懒腰，让宫侍过来给她揉捏肩膀，一边让暗卫报告有没有什么信息，恭荣郡君府上发生的事情，就这么原原本本的报了上来，皇帝越听越有趣儿，不由得对这个记忆模糊的表妹产生了兴趣，倒也期待起明天这人过来谢恩了。

　　说实话，最开始的时候，知道花木兰要进宫谢恩，熙照帝是没有心思搭理这个病秧子的，就算此人一直才名远播，但是就那风吹就倒的身子骨，就注定不能辅佐大业，这次听说她危险了，因为赞赏她的才气，想着成全她一番，让她能风光大葬，用上四块板的椁木，这才给了她国公公爵的恩典。

　　没想到这个恩典倒是给她冲了喜，但是派去的御医也说了，这人怕是要终身与药石相伴，难有子嗣，皇帝听后，也没有什么别的感觉，反正皇家又不介意养这么个闲人。只是，原本就知道她这次是因为什么才病倒的，皇上并不愿意这样的丑闻公布于众。

　　她不介意私下里整死花家人给皇叔报仇，但是，前提是不能让人看笑话，所以，听说她要来谢恩的时候，皇帝最开始的打算是，以花木兰身上戴孝，免得冲撞，只让她在外面磕个头就行了。谁知道，这丫头竟然给了她惊喜，看来，之前的懵撞，只是因为猛一听到真相，没控制住自己，这会儿想明白了，也就冷静了。

　　皇帝暗笑，这丫头的才智果然名不虚传，明日自己倒要好好看看，这个表妹是否能担大任，若是好样的，自己也不介意那点儿珍贵药植，不然，还是之前那话，皇家不差养她这么个闲人。想完，就吩咐随身伺候的宫侍，明天花木兰进宫谢恩的时候，直接领进来。

　　回到卧室休息的花木兰心里冷笑，薛大管家，你是皇家派来的探子，这我不介意，皇家怎么可能不在有爵位的人家安下钉子，但是，你就不知道好好劝着原主，反倒在原主和花湖父女撕扯的时候，用巧劲儿点了原主的睡穴，虽然原主倒下时撞了头，这个是意外，但是，不能不欺负你给原主一个交代啊。

　　原主不清楚，到死都认为是撕扯时倒地嗑的。但是，从小练武的花木兰，在气感回归，自己运功一周天，感觉到自己玉枕穴有些异样的时候，就觉得不对了，仔细回想当时画面，明显的是管家在原主还没晕倒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接住原主了，哪知道被老张氏撞了一下，就没来得及接住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