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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过夜 ...

  •   圆桌骑士们在干涉王的私事上有过十分惨痛的教训。
      或许是矫枉过正,或许是理解存在偏差,在解释了几句,发现对崔斯坦不仅没有任何效果,而且是越描越黑之后,立香放弃了努力。

      好在崔斯坦表示搭乘这部列车是为了私事,听上去不像第七特异点那种集结战力的情况,所以立香也略微安心,爽快地和这位圆桌骑士互道了晚安。

      木门合上落锁,包厢内恢复安静。
      车轮与铁轨摩擦,带来仅有的声响与些微的震动。

      立香坐在床铺上对着包厢内环顾一圈,颇有一种不真实感。

      二十世纪初,东方快车共分三部,东方快车、辛普顿东方快车、阿尔贝格东方快车。
      阿尔贝格开设最晚,1930年才开始运营,终点是希腊首都雅典。东方快车开设最早,1883年便飞驰在横穿欧亚大陆的铁轨上,停靠站点由东向西数依次是伊斯坦布尔、布加勒斯特、布达佩斯、维也纳、慕尼黑、斯特拉斯堡、巴黎,也就是经过土耳其、罗马尼亚、匈牙利、奥地利、德国、法国六国。

      而立香所乘坐的这列辛普顿东方快车,同时也是《东方快车谋杀案》提到的快车,路线比东方快车偏南一点,途径土耳其、保加利亚、塞尔维亚、克罗地亚、意大利、瑞士、法国七国。

      如果是春夏两季,这班列车上会挤满政要富豪,陷入一票难求,座无虚席的境地。美丽的绿色原野,绚烂的无边繁花,温柔的河上熏风,奇妙的异国风情,无论哪一点都足以充实旅程。

      但现在是12月,凛冽的寒冬不仅削减了大半自然风光,也对交通工具和出行人本身造成妨害。

      立香问过列车员,她和梅林所在的那节车厢乘客不到一半,和《东方快车谋杀案》里的异常客满不同,是很符合往年12月运行的乘坐率。因此她的警惕情绪放下许多,走到盥洗池边洗漱更衣,享受二十世纪初的火车旅行。

      硬木框架,外蒙一层棕色皮革的旅行箱里放了不同场合下使用的衣物。

      睡衣是帝政风格或者说罗马风格的素色睡裙。
      面料使用轻薄柔软的白色织物,很适合车厢内的闷热环境,腰线提高到胸下,和迦勒底制服胸下那根拘束带的位置差不多,但贴在身上并没有任何束缚感,坦然敞露的方形领口与中长袖的袖口缀了一层花边,除此以外再无任何装饰,让人联想到古罗马时代轻盈浪漫,舒适简洁的生活风格。

      立香换好睡衣,解开绑马尾的发绳,拨了拨自己丹橘色的头发,僵直了一晚上的身体随之放松下来。
      她把松软的白色被子掀开一角,钻了进去,又把一只枕头放在床头充当靠枕,靠着它翻阅上车前顺手买的报纸。

      翻来覆去的声音隔着一层木板传来,似乎有人睡得非常不安分。

      立香知道自己一边的包厢空着,另一边住的是梅林,大晚上制造噪声的除了他没有别的可能。
      但既然已经从崔斯坦那里得到肯定的答案,又确认了这辆快车上没有异常情况,她认为梅林之前的话恶作剧的成分更大一点,因此没有理会梅林,而是继续靠着床头翻动报纸。

      被忽略放置的梅林并没有因此消停,没过多久,那些噪音不仅没有减少,反而有了愈演愈烈的趋势,最后甚至都吹起了苏格兰风笛,如果不是单独传到她的房间,或许列车员都该敲门询问了。

      就这么想讲王的故事吗。

      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角,她放下报纸,把嵌在床头的夜灯灯条关掉。

      在杂音干扰下读报对立香来说是件有点困难的事,但顶着干扰入眠却是她的拿手好戏。在七个特异点与众多小特异点的探索中,她早已养成了随时随地睡着的技能,半梦魔制造的这点响动根本不算什么。

      只需要两秒钟——

      “捉到了!”

      身体忽然被禁锢,眼睛也被人用手从后方蒙上,耳边响起青年清爽如草原微风的声音。

      立香愣了愣,突然想起对某位半梦魔而言,或许梦境反倒比现实更好控制。

      “心跳加快了,但是没有脸红呢。”

      白发的青年松开手,转到御主正面。
      那些从地面向上延伸,在刚进入梦境的瞬间束缚住御主的藤蔓忽然开满了白色花朵,又砰地一声散开。

      天空下起纷纷扬扬的白色花雨。
      半梦魔拿着最后一枝没有化成花瓣的白色玫瑰,放入御主手心。

      “晚上好!欢迎来到梅林大哥哥的梦中世界!阿尔托莉雅的品味虽然有点无趣,但是真的很让你放松呢。没有施加魔术的情况下,能够这么快进入深层睡眠,连我都不免惊讶了。”

      “不用惊讶,我现在觉得做了噩梦,立刻就会醒。”

      “明明是在深层睡眠中,居然还有这么准确的判断力!”

      “……”

      就这么直接承认是噩梦了啊?!

      “时间不多,为了保证尚为未成年人类的御主拥有充足的睡眠时间,我就长话短说了。”
      半梦魔拿出一只压有深红火漆的信封。

      “这是?”

      “某所学校的录取通知书,准确地说是听课证啦,听课证。”

      “诶……”

      立香看了看递到她手上的信封,那纸质手感十分厚实,正面用黑色墨水手写了她的名字,背面印着一枚由狮子、蛇、獾、鹰四个图案组成的盾形纹章,纹章下的绶带中印了一行拉丁文:“DRACO DORMIENS NUNQUAM TITILLANDUS”。总体而言是封古典味十足的手写信。

      “罗曼就是太爱操心了,完全交给他又会变成什么都自己扛,换成我就不会这样。”

      是啊。
      毕竟他是贤明慈爱的王,你是人渣嘛。

      “和同龄人聚在一起上课、冒险、运动、恋爱的校园生活,Master被迦勒底剥夺的一年半本该是这样的内容吧。我虽然无法把这些还给你,但是为你申请了几门课程的旁听资格。”

      正准备拆信的立香怔了一下,抬头看向一脸笑容的梦魔。
      这话他说得轻描淡写,立香却从中感受到了话语的力量。

      迦勒底并非没有擅长教导学生的英灵,和孔明融合成为拟似从者的埃尔梅罗二世便在这方面素质非凡,梅林本人也以King Maker闻名,但以立香自己而言,修读到一半便被人理烧却打断的校园生活是她没有告诉过玛修,没有告诉过其他人,甚至连自己都避免去想,却实实在在地藏在心底的往日之梦。

      感动的心情在胸腔震动,胸口有些发热,眼眶也是。

      “这个学校有很多有趣的课呢!比如这个,阿尼马格斯(Animagus),不是单纯的变形术,而是让人拥有动物的形态作为自身的第二形态。Master会变成什么动物呢,我猜,唔,不能猜不能猜,乐趣要留到最后。”

      感动消失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过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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