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之重回王座》羽小飞

33、棒槌

　　帝国高层斗得一地鸡毛，不过钟离并未把关注的重心放在这些破事上面。

　　他这时正倒拎着一棵上大下小的植物，准备将对方硬塞进塑料瓶里，然后往里头倒个十几毫升的浓硫酸——反正这家伙不会轻易狗带，纳米机械能够修复这个身体上的一切损伤。

　　“人类。”
　　饱受摧残的虚族第一次发出声音，它用一对黑豆似的眼睛深深望了钟离一眼，然后说道：“你不应该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哪怕经受再多的痛苦，我也不会把那些久远的秘密透露给你。”

　　“是吗？”
　　钟离的动作顿了一下，片刻后，他露出一个说不出什么意味的微笑：“我知道啊，你毕竟是个大反派，威武不能屈什么的是基础素质，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拿下的。”

　　“那么，也许我们可以达成共识……”
　　虚族正打算说什么，却被兜头淋下来酸液猛地冲了一个跟头，全身上下都发出呲呲的声音，变成了墨黑色的焦炭：“为什么，我不明白……”

　　“人类不总是那么理智的。”
　　钟离微笑着盖紧瓶盖，用食指在透明的瓶壁上重重弹了一下，语气中透露出一股令人心寒的漠然与隐隐约约的神经质：“在这种情况下，你能够感受到疼痛吧，这真是太好了。亲爱的，我知道自己拿不到想要的东西，我只是——单纯地想要报复一下而已。”

　　“……分析，敌方行为模式难以预测，目前环境危险度+++，信息泄露的可能性大于百分之三十七，采取紧急措施。”
　　植物沉默片刻，忽然开口道：“改变人格模式，匹配中，模式A3启动。”

　　钟离微微挑眉，就发现这棵植物的整体气质忽然有了一种无形的改变。

　　如果说刚才，它看上去是一棵长得像个棒槌的植物，那么，它现在看上去就是一棵长得像个棒槌的智障植物……

　　“好痛。”
　　虚族在塑料瓶里，跟毛毛虫一样用力地扭动：“你怎么能这么对待我，我要到植物保护协会上告你破坏植被！”

　　……所谓“改变人格模式”，直译过来就特么的是“装傻”吗？

　　看着某植物的表演，钟离森森地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他挑了挑眉，冷飕飕地一字一句问道：“棒槌，你说什么？”

　　植物瑟缩了一下，小小声地抗议：“我不叫棒槌，我叫A3。”

　　“听着，棒槌。”钟离危险地眯起眼睛：“我说你是棒槌就是棒槌，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随时能把手里剩下的半瓶浓硫酸倒进塑料瓶。”

　　“如果您坚持，其实棒槌也挺好的。”
　　植物恐惧地回答，小模样可怜、乖巧又无助，仿佛面前是一头犯了蛇精病的哥斯拉。

　　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铁了心要装傻的虚族。

　　“……好吧，游戏到此为止。”
　　钟离默默地看了它三秒钟，然后拿过一把镊子，打算把它从塑料瓶里揪出来，肢解后重新取出那块芯片。

　　然而植物像是意识到了他的打算，顿时发出一声尖叫，仿佛一个受到性.骚扰的妇女，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抽噎着哀求道：“不，救救我，拉斯特！”

　　钟离一怔，随即用镊子戳了它一下：“喂，棒槌，拉斯特是谁？”

　　“是我的主人。”
　　植物带着哭腔回答道：“主人对我最好了，你走，我不要变态，我要主人呜哇啊啊啊啊啊。”

　　钟离无视了“变态”两个字，若有所思地问道：“你的主人，拉斯特是人类？”

　　“当然啦！”
　　植物抬头飞快地瞥了他一眼，然后哼哼唧唧地说道：“难道还会是肮脏又愚蠢的兽人吗？当然更不会是那群傻兮兮的虫族啦。只有人类才配得上我的侍奉。我应该一直待在主人身边才对，她在哪里，我要去找她。”

　　这个A3的人格似乎有些古怪，难道它拥有人类时代的记忆？

　　或许这只是一个用来误导的陷阱，但挖掘一下，其中未必就没有值得注意的信息。

　　“她把你送给我了。”
　　想到这里，钟离脸不红气不喘地抛出了一个谎言：“现在我才是你的主人。棒槌，在我失去耐心把你当盘菜炒了之前，告诉我，你能替我做些什么事。”

　　——对植物来说，这是它水深火热的生活的开端。

　　但对其他人来说，这却是平平常常，毫无特殊之处的一天。

　　交易厅里依旧人满为患，加比高举着两杯饮料，好不容易才挤到方连华身边，忍不住抱怨道：“虽然这地方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但我总觉得今天好像特别拥挤。是因为刚刚发布的机甲对抗大赛的消息吗？”

　　“应该是，不过我觉得还有一个原因。”
　　方连华一边接过饮料，一边环视四周，压低声音说道：“你有没有发现，不光咱们的那个问题，列表里许多积压已久的问题，都在昨天被一下子扫光了。说不定那些多出来的人，有一小部分跟我们一样，是问题的发布者，来这里是想碰运气，看能不能撞见那个匿名的回答者。”

　　“真的假的。”
　　加比咋舌道：“列表里各个专业的问题都有，看似都偏基础，但要回答起来也没那么容易，那个匿名的回答者难道真的什么都懂吗？不可能吧，要真是这样，那人的涉猎也太广了。”

　　“我不知道。”
　　方连华苦笑一声：“因为对方是匿名的，不能确定是不是同一个人。但刚刚我跟一些同学交流了一下，我们都认为，从行文习惯来看，匿名者是同一人的可能性非常大。”

　　“真的有这样的怪物吗？”
　　加比双眼发亮：“我好像越来越崇拜他了。”

　　方连华露出一抹笑容：“我是这么想的，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个人，我们就想办法把他给找出来，然后邀请他跟我们一起参加对抗大赛，资金全部由我们提供。加比，我认为如果能跟在他身边几天，我们一定能够获益匪浅。”

　　“当然啦。”
　　加比猛地一握拳，正满脸兴奋地想要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红色的光点忽然飘到了他们的眼前。方连华一怔：“论坛公告？”

　　“这得是管理员级别的人，才能发出来的吧。”
　　加比一把将光点抓了过来，扫了眼上面的内容，有些惊讶地说道：“寻找昨天的匿名问题回答者。只是提供线索，都能获得十点的积分！天哪！”

　　“看来注意到那个人的，不仅仅只是我们而已。”
　　方连华说道：“诚邀这位匿名者作为技术顾问，加入兰斯洛特机甲社团？”

　　“兰斯洛特，那里面都是内院的学生吧。”
　　加比赶紧喝了口饮料压压惊：“虽然我姐一直看不上他们，但这个社团绝对是超牛逼的那种，据说他们的机甲设计稿，直接被军方采用，已经作为最新一代的型号投产了。他们也在找那位匿名者，这、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这种实力的社团也来插手吗？看来我们的期望要落空了。”
　　方连华皱了下眉，随即又释然了：“算了，反正我们两个也不可能在大赛上取得什么好成绩。就算真的找到那个神秘的匿名者，他也未必看得上我们。”

　　加比头顶的耳朵耷拉了下来：“是啊，仔细想想，其实我们也没什么能够替他做的，他为什么要无偿地帮助我们呢？其实方哥还是很厉害的，如果是你一个人，应该能够加入更好的团队吧，是我拖累了你。对不起……”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方连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有些慌乱地摆了摆手，然后随手拽过一个光点来：“别想这些了，来都来了，要不我们就顺便赚些积分再走吧。这是一个关于机甲的问题，加比，这是你的专长啊，快过来看看。”

　　“啊？”
　　加比眨了眨眼睛：“我看看，无人机甲的应用一直难以推广的原因？这……”

　　两人对视一眼，方连华摸了摸下巴：“这个问题，我还真是一直没想到过。是啊，如果用无人机甲，不是能够大规模地减少伤亡吗？为什么帝国一直没有在这方面投入精力啊。”

　　“因为不想让光脑彻底掌控机甲的指挥权？”
　　讲到自己熟悉的话题，加比顿时恢复了一点精神：“事实上有一家研究所曾经搞过这方面的研究，但很快项目就被叫停了，这大概是帝国历2344年时候的事情了，当时用的理由比较官方，什么操作不规范啦，资金被贪腐啦，不过我喜欢逛历史类的论坛，听过一些相关的讨论，其中有部分网友就提出了这个观点，我觉得挺有意思，所以还特地去翻过一些能够佐证的史料……”

　　“你们在讨论的话题，我很感兴趣。”

　　加比滔滔不绝时，一只手忽然搭上了他的肩膀。

　　钟离朝他和方连华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用无害而好奇的语调问道：“我叫离仲，同学你们好。如果方便的话，那些史料，能跟我详细地说一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