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之重回王座》羽小飞

31、积分

　　九十八分……大概是因为两次撞到障碍物才导致的失分。

　　钟离轻轻呼了一口气，瘫软无力地靠在了座位上，后背已经完全被汗水给浸透了。但付出是有回报的，极限情况下，他在纳米器械的精细操作方面，已经有了一个新的突破。而钟离对阿尔伯特学院的训练系统，也产生了极大的好感，已经暗暗决定要多来几次，把握机会将自己的能力再提升几个等级。

　　阿尔瓦还不知道自己的钱包即将受到无情的压榨，他没能把司龄给拉回来，反而跟对方在外面吵了一架。怀着一肚子火气，他冷着脸推门进入包厢，就看到钟离一副脱力的样子瘫在椅子上，不由地愣了一下。

　　“有吃的吗？”
　　钟离斜了他一眼，淡淡地问道：“我有点饿了。”

　　“有，外面自动售货机那里有零食卖。”
　　往屏幕上看了一眼，阿尔瓦赶紧挤出一个笑容，讨好地夸奖道：“九十八可是个很难拿到的高分，进步这么神速，您真是当之无愧的天才。”

　　“毕竟是新手模式。”
　　钟离随口回答，顿了顿，忍不住把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不过难度有点偏大，你们平时训练都是这个样子的？”

　　“内院的训练场我来得比较少……”
　　阿尔瓦回答：“您遇到的是什么形式的训练？”

　　“高速情况下躲避障碍物。”钟离扯了扯嘴角：“而且只能上下左右移动。”

　　“这种模式还挺常见的，算是一种锻炼反应能力的专项练习。”
　　阿尔瓦怕伤害到钟离的自尊心，斟酌着词句小心翼翼地说道：“难度更高的进阶版本里，不同形状、不同颜色的障碍物还有不同的效果，比如红色方块会爆炸，黄色球体有引力……不过您毕竟才接出机甲驾驶半天的时间，不能跟浸淫其中数年的人相比较。以这种进步速度，相信再过几天，训练场里就没几个能难倒你的项目了。”

　　阿尔瓦完全没有多想，更没有意识到这个“新手模式”的可怕之处。事实上，正常的训练模式中，机师驾驶时是有光脑分析并辅助计算行进路线的，如果阿尔瓦知道钟离是完全靠自己一个人硬抗过去的，恐怕会忍不住对自己此前一整个的人生产生怀疑。

　　而钟离是第一次接触这种模拟训练，闻言也就打消了心里隐隐约约的怀疑，笑了笑说道：“希望是这样吧。今天就到此为止，我不想吃零食填肚子。阿尔瓦，这附近有什么推荐的店吗？我请客。”

　　不知道真相的人，在某种意义上是幸运的。

　　另一边，将整个训练过程一点不漏的从头看到尾，阿曼达觉得自己从前的常识全部都炸裂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怎么可能啊……”
　　从刚刚开始，她就只会反复念叨这几句话，蹲在地上抱着头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

　　“为什么不可能？”
　　慕色笑着反问：“世界这么大，有几只怪物也很正常吧。”

　　“但他看上去完全是个新手！”
　　阿曼达一跃而起：“没有使用任何技巧，他完全是凭借恐怖的身体能力硬抗过去的。怪物两个字够用来形容他吗？太恐怖了，除了帝国最顶尖的寥寥几个强者，我完全想象不出有谁能够通过这个测试！而他，是个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新手！”

　　“是啊，明明还是青涩的果实，却已经如此诱人。”
　　慕色陶醉地闭上眼睛，像是在脑海中回味刚刚的那一幕：“圣墟的资料，还真是吸引来了不得了的家伙。真想知道，他最后能够在机甲驾驶方面成长到哪个地步。”

　　“……不一定会继续学习吧。”
　　阿曼达看着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她干咳一声，终于有点冷静下来：“我觉得，他更像是因为偶然的兴趣，才跑到训练室里来逛一逛的。毕竟阿尔伯特学院的机甲系一向都很有名嘛。”

　　“这可不行。”
　　慕色轻轻说道：“天赋是不应该被浪费的，更何况……”

　　他笑着望向阿曼达：“流火还缺一个合格的机师，不是吗？”

　　钟离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给盯上了。吃完饭，他在阿尔瓦的带领下来到了学院的交易厅里。

　　“学生手头其实是有不少好东西的。”
　　阿尔瓦介绍道：“比如外出执行任务找到的战利品啊，自主研发制作的小玩意啊……我上次就在这里淘到过一个机甲零件，非常好用，价格又便宜，只要一百五十的积分。其实不一定要到这里来，直接在终端上登陆系统平台也是可以进行交易的，但这里比较有氛围，而且信息的刷新速度也比平台上要快一点五秒。所以很多人都习惯直接到现场来抢货。”

　　大厅中挤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因为通风系统，空气却很清新。无数的光点在广阔的空间中起伏闪烁，像是漫天的星辰，绚烂而奇异。

　　“每日登录，卖东西，回答问题，接受委托都能拿到积分。还可以匿名交易，挺不错的啊。”
　　钟离对这个地方很感兴趣，他抓住一个光点拉到身边，面前立刻出现了一则信息：“书籍类……唔，那本二手的教科书需要十点积分，算贵的吗？”

　　“是有点贵。”
　　阿尔瓦回答：“不过这里的东西，系统都会进行简单评估，不能随便定价的。估计里面有学习笔记，所以才能卖到这个价格。”

　　“知识就是金钱啊。”
　　钟离点点头，又看向身边沉浮飘荡的光点：“我想搜索某个方面的东西，应该怎么办？”

　　“很简单的，有关键词就可以。”
　　阿尔瓦在自己的终端上按了一下，然后开口说道：“技术类。”

　　话音落下，许许多多浅黄色的光点就汇聚了过来，钟离学着他的样子操作了一下，然后试探着说道：“人工智能技术。”

　　其他光点立刻散去，只剩下五十多个在他们身边绕圈。

　　钟离随手捞过一个，简单浏览了下上面的介绍：“B级信息，卖家定价三百点积分。”

　　“那个，离仲大人。”
　　阿尔瓦有点尴尬地说道：“这类东西的价格都很贵，我的积分不大够，如果您对这种信息感兴趣，那能不能稍等个半小时，让我问别人去借一点积分过来。”

　　“不用了，老是让你破费也不大好。”
　　钟离冲他笑了笑：“反正积分，看上去也不是很难赚。匿名登陆要怎么弄，帮我操作一下吧。”

　　交易厅其实类似于一个实体论坛，上面除了物品交易类目，还有许多纷杂的求助信息。某人坐拥从第一圣墟那里继承而来的庞大知识库，搞点积分，对他来说确实不是什么难事。

　　但钟离一来不打算出太大的风头，二来还没能完全消化传承得到的所有知识，所以只选择了一些等级低、报酬少的问题，打算积少成多，以数量取胜。

　　“这个电路要怎样精进，才能最大限度地减少能耗？”

　　这显然是个低年级学生发出的求助，有一定的难度，但给的报酬却很少，所以一直挂着无人问津。

　　钟离也不挑，反正都是举手之劳的事情。一眼扫过去，他就把其中一个串联结构给圈了出来，建议改成并联。

　　答案化作一道光流，瞬间消失不见。

　　钟离的注意力很快就转到了下一题。能进阿尔伯特学院的基本都是精英，提出的许多问题都非常有趣，钟离渐渐沉浸入与人交流的乐趣之中，不知不觉中，有些从前闭门造车时怎么也想不明白的地方都跟着豁然开朗起来。

　　渐渐地，连他自己都忘了到底解答了多少题目。而且因为选择了匿名，没有人想到这些答案都来自于同一个人，所以也没有引起太大的注意。

　　直到凌晨两点，交易厅要关门的时候，钟离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而这个时候，很多人也都看到了他留下的解答。

　　滴滴。

　　一个顶着非主流黄色鸡窝头的少年，从机甲底下钻了出来，不耐烦地拿起丢在椅子上的终端，重重地按掉了消息提示。

　　“大晚上的，谁给我发消息啊，是不是有病？”
　　他骂骂咧咧地扫过屏幕，表情忽然一怔：“等等，这是……”

　　眼睛越瞪越大，他一把丢掉手里的老虎钳，跑着冲进了靠里面的一间休息室：“方哥，我发的问题有人解答了，你快帮我看看！答案正不正确？”

　　方连华打了个哈欠，默默地把被子又往上拉了一点，盖住了自己的脑袋。然而加比两眼发光，残忍地一把将他从被窝里掏了出来，指着终端屏幕上的一行字嚷嚷道：“别睡了，方哥，快点帮我看看吧！”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快放手。”
　　方连华郁闷地挠了挠后脑勺，睡眼朦胧地望向屏幕：“答案这么短？那肯定不对，跟你姐教咱们的完全不一样嘛，不用看了。”

　　“我姐一定是对的吗？”
　　加比怒了：“她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就是不要按着她的方案来。”

　　“那是你亲姐吧，你呕什么气呢？”
　　方连华啧了一声：“她是内院学生中的佼佼者，咱们跟她不好比啊。我也不觉得随便一个答题的路人，就能想出比她还简练的方案来。”

　　“有些事就是分想得到和想不到啊。”
　　加比怒气冲冲地反驳：“D级怎么了，总有一天，我会超过她，让所有人都对我另眼相看的。”

　　“加油！”
　　方连华没什么诚意地说了一句，往床上一倒又打算接着睡。

　　加比怒视着他，在原地生了一会闷气，顿了顿，就重新跑回到整备室里，索性自己找出相关设备，直接试验起来。

　　方连华背对着房门，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

　　有阿曼达这样一个出色的姐姐，有的时候并不是一件好事。加比不能说不努力，但天赋所限，费劲心力考进了阿尔伯特学院，最后却止步于D级，依旧活在自己姐姐的庞大阴影之下。

　　在加比被玻璃天花板撞得头破血流之前，方连华真的很想说服他放弃，或许这就是一个很好的契机。

　　终有一天加比会明白，有的人注定耀眼，而有的人则天生卑微，命运从来都是无法改变的……

　　“啊！”
　　加比忽然发出一声尖叫。

　　方连华心中一凛，立刻翻身而起冲了出去，却看到加比站在仪器前，看着电路呆若木鸡、一动不动。

　　“怎么了？”
　　他赶紧上前问道。

　　“方哥。”
　　加比浑身一颤，指着仪器屏幕颤声回答道：“天哪，这个电路只做了一个改动，居然就节省了百分之三十的能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