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花（GL）》三月小雨

4、遇阻挠

　　下午两人继续赶路，到华阴时，洪七公指着一座高山说：“此山就是西岳华山，山间有一味奇珍美味，可惜我有要紧事要办，吃不了喽。”语气大为惋惜。
　　小龙女见华山高耸入云，山势险峻，倒想登顶一观，但见洪七公并无此意，也就作罢。
　　傍晚时分，两人出了潼关。洪七公到关外山林间猎了一只山鸡，整治成叫化鸡。小龙女只吃了一小块，大部分都进了洪七公的肚子。
　　夜间两人在林中露宿。小龙女取出绸带，两端分别系在两棵树上，轻轻一跃，平躺到绸带上睡觉。洪七公倒头睡在草地上，见小龙女施展这门功夫，觉得稀奇古怪，连连称赞。
　　第二日清早，两人继续东进。行走在崤函古道上，但见南北两座山峰之间，一条大河滚滚奔腾，浊浪滔滔，而此间唯一的道路，是南面山腰间的一条窄窄的栈道，当真险要无比，惊心动魄，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洪七公和小龙女均是轻功高绝之人，自是不畏艰险，行走在古栈道上，如履平地，轻盈快捷。晚上两人在陕州歇息一夜，第三日天晓又行，傍晚时分，就到了洛阳城。
　　在一家酒楼吃了晚饭，洪七公说：“我要去处理一些帮务，若带着你这个貌美小姑娘去和一群丑陋的臭叫化见面，实在唐突佳人。这里还有些钱，你拿去找家客店住吧。”说着取出剩余的银两和铜钱，交给小龙女。
　　小龙女收下钱，说道：“多谢七公。”这是她生平第一次对人道谢。
　　洪七公哈哈一笑，说：“你也学会客套了。好了，我走了，有缘再会。”说完扬长而去。
　　小龙女万事不萦于怀，见洪七公离去，心中不起一丝漪澜，并无别离的愁思。这三天来，小龙女每天奔行三四个时辰，要时时运气行功，因此内功有了些许进境。吃饭休息时，洪七公也会给她讲一些江湖趣事和为人处事的道理。
　　小龙女寻了家客栈住了一夜，次日又在街头游荡，宛如无根的浮萍，飘飘荡荡不知所往。
　　有宋以来，洛阳牡丹声名远扬，甲于天下，只是此刻时节不到，牡丹未开，小龙女无缘得见各色牡丹争相斗艳的盛景。她在饭馆用餐时，忽然听人说起龙门石窟，便问明路径，前去游览。
　　看过龙门石窟，小龙女心想：“听说沿着黄河一直往东，就能到海边，我何不去看看无边无际的大海？”心念一起，当即动身东行。
　　小龙女不急着赶路，徐徐而行。次日午间，小龙女在官道上缓步而行，不一时走到一座驿站前，见旁边有个饭馆，就走进去拣个面向店门的位子坐下，点了一碗素面。刚吃几口，忽听一阵悠扬悦耳的铃铛声传来，过了片刻，四匹骆驼从大道上急奔而来，其中两匹全身雪白。每匹骆驼上都乘着一个白衣男子，四驼奔近饭店，鞍上乘者勒定了坐骑。骆驼的毡垫鞍子，都有精致绣花，十分灿烂。
　　小龙女从未见过骆驼，首次看到，大觉新鲜，而那两匹白骆驼，更加特别，她忍不住看了又看。
　　那四个乘客都是二十二三岁年纪，一色白袍，眉清目秀，颈中都翻出一条狐裘，俱是出色的美男子。他们跃下驼背，走进饭店，身法都颇利落，待看见小龙女时，都是一呆。其中一人说：“好美的女子。”声音娇柔，似是女子。另一人说：“可不是么？要是让少主看见了她，又该害相思病了。”再一人说：“我觉得她很一般，少主怎会看上她？”最后一人笑道：“不知子都之姣者，无目者也。人家明明长得倾国倾城，你非要说一般。我看你要么眼睛有问题，要么嫉妒人家比你美。”先前一人立即伸手挠他痒痒，两人嘻嘻哈哈，闹做一团。
　　小龙女听他们在谈论自己，也不以为意，她已看出这四人都是身穿男装的女子。
　　那四人坐下，依旧嬉笑交谈，打打闹闹。过了一阵儿，只听驼铃悠扬，又有四人骑骆驼到来，其中又有一匹是白骆驼。四人下驼进店，与先前四人坐在一桌，要了饭菜。
　　小龙女见刚进来的这四人也都是女扮男装，其中两人是金发碧眼、高鼻深目的胡人，不禁心想：“唐诗里有不少描写酒肆、胡姬的句子，这两人就是胡姬么？胡姬原来是这个样子的。”她平淡无波的双眸在两个胡姬脸上打量良久。
　　坐在左侧的胡姬忽然笑道：“小美人在瞧咱们呢，你说她是不是看上咱们了？”另一胡姬笑道：“要真这样就好了，咱们正好用用美男计，将她骗到少主那里，少主一见她，还不大赏咱们两个？”她们悄声说话，但是小龙女内功已有火候，更兼耳聪目明，虽然与她们座位相隔较远，仍将她们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忽听一人说：“还是算了吧。她那么美，若是少主有了她，岂不冷落了咱们？”又一人说：“我看未必。你看她相貌虽美，可是冰冰冷冷的，哪像咱们这般有情趣？少主刚开始可能会很爱她，等玩一阵儿也就腻味了。”再一人说：“不错，少主最爱咱们了。”此后八人叽叽喳喳说的都是些风流韵事，什么少主最喜欢你了，什么少主这时一定在想你了，什么见面后少主会让你侍寝了，乌七八糟，不堪入耳。
　　小龙女听她们句句不离少主，不由得心想：“那少主是何人？有什么来头？这些女人显然不是中原人，她们来中原干什么？”
　　这时一人说：“这几日道上撞见了不少□□上的家伙，都是千手人屠彭连虎的手下，他们必然都是去京都聚会的。”另一人说：“听说参仙老怪、灵智上人也都奉诏赶往上京呢。”再一人说：“这些老魔小丑不值一哂，只要咱们白驼山少主一到，他们还不俯首拜服？”接着一人说：“少主不管走到哪里，都是鹤立鸡群，不必出手，自然而然地秀出于林。”随后一人说：“到时少主在王爷面前大展雄风，咱们也跟着脸上有光。”
　　小龙女心想：“白驼山？那是什么地方？”她嫌那八个女子太聒噪，快速吃完面，付了钱，出店而去，继续东行。
　　走不多时，就听身后蹄声哒哒，驼铃玎珰，那八名女子骑骆驼疾奔而来，快速赶上小龙女，分别从她两侧超出，骤然停在路当中，拦住小龙女的去路。
　　小龙女止步问：“你们想干什么？”
　　一名胡姬笑道：“小妹妹，你要到哪里去？要不要我们捎你一程？”
　　小龙女说：“不必了。”
　　另一名胡姬笑说：“小妹妹别害羞嘛，过来哟，我们又不会吃了你的！”八人都嘻嘻而笑。
　　小龙女秀眉微蹙，心想：“中国人向来把外邦人称为蛮夷，原来是有道理的。这些西域胡人，当真野蛮！”她不想与这女子纠缠，当即足尖一点，飘身而起，从八人头顶飞掠而过。
　　八人齐声惊呼：“啊，好轻功！”其中两人见她霎时飞出三丈，当即各自从怀里摸出一只银梭，娇叱道：“看招！”甩手将银梭掷出。
　　小龙女听到身后叫声，回头一看，见两件明晃晃的暗器扑面而来，却是两只银梭，忍不住心想：“七公顺手牵镖，我今天来个顺手牵梭。”她的玉蜂针上淬毒，担心这两只梭上也有毒，不敢直接用手接，待梭飞近时，衣袖一拂，登时卷住银梭，卸去力道，然后隔着衣袖用手握住。
　　八名女子见小龙女举手间接住银梭，武功不弱，纷纷亮出兵刃，拍骆驼向前赶来，欲用武力将她制服。
　　小龙女本想一走了之，没想到这些女子竟然不依不饶，蛮横到了这个地步，她心中更是厌恶，纤手一扬，绸带飘出，金玲玎珰一声击中当先女子的前胸，那女子哎哟一声，从骆驼上滚落下来。小龙女手腕抖动，又有两人穴道被制，掉下骆驼。三名女子同时飞掷银梭，小龙女闪身避过，一跃而起，站在一匹白骆驼头上，玉足飞起，一脚将驼背上的女子踹了下去。
　　其余女子见她如此厉害，无不吓得花容失色，她们平时仗着少主撑腰，在西域横行无忌，哪里吃过这等大亏？幸好她们发现小龙女只制人不伤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一名胡姬审时度势，知道完全不是小龙女的对手，便示弱恳求道：“姑娘，是我们不对，向你道歉啦，咱们罢手言和吧！”
　　小龙女听而不闻，站在驼背上，绸带飘飞，金玲玎珰玎珰连响，顷刻间将剩下四名女子打下骆驼。她甚喜这匹白骆驼，矮身坐在驼峰间，一甩缰绳，扬长而去，身后传来一阵女子的娇叱怒骂声。
　　小龙女驾骆驼疾行，晚上到了郑州。她去银铺里将两只银梭换成散碎银两，买了一身白衣，然后去投客店。饭后让店伙计送来热水，洗了个热水澡，舒舒服服地睡了。
　　次日早饭后，小龙女担心那八名女子追来罗唣，又骑骆驼向东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