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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江湖,我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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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如皎,幽幽地荡漾在碧波谭上,细碎了一池的夜色好梦。
碧波冥谭,如梦如幻,美丽绝伦,此刻偷偷潜入的两人却并不为此而来。
甩开了烂熟于心的钩海门守卫布置,眼前便是此番的目的地,真是不知道该庆幸这死小子的狗屎运,还是该欣慰这死小子为了进入碧波潭备了这么久的功课?
可惜……
哀叹一声。
“哎~透……”寒字还没出口,身后突然有人突然捂住他的嘴巴,将他整个人压在了大树后头,压成了一只缩着头的小鹌鹑。
未等他有所反应,便有极低的声音恨铁不成刚的斥责:“透寒,你不要命了?小点声!”
透寒面无表情地回头瞪了他一眼,到底是谁不要命了才有一闯“凤鸣阁”这个见鬼的想法。
明明身形和竹竿差不了多少,偏偏要端着一本正经的脸,鎏馨眼珠子一转就看穿了那副皮骨下的怂样,可自家大师兄的面子还是要的,他语带安慰道:“透寒,没事儿。既然我们现在安然无恙,一定没有被发现。”
透寒木着脸翻了个白眼,踏出沐雨林的时候他便察觉两人行踪已经暴露,刚想提醒,便被鎏馨止了声。此刻看鎏馨一脸信心满满的样子,心思一转,也低声道:“果真不回?”
鎏馨连连点头,义正言辞:“不回!”
“果真要去?”
“要去!”落地有声。
这就没办法了,透寒摊了摊手,恭敬地向鎏馨那个方向行了一个礼。
不会有这么巧吧?
鎏馨抱着侥幸一点点扭过脖子,看到那人的同时,透寒一句“师尊”已然出口。
刹那间鎏馨听到了师兄弟情谊碎裂的声音。
来人一头华发,披着一身月色,神情淡漠地从两人身上扫过。
鎏馨心里咯噔一下,看着这头华发,再不想承认也得认了,他愤愤地丢了一个小眼神给透寒,这才低着头恭敬道:“师伯。”
来人也不搭理,只是冷冷地丢下几个字:“鎏馨,三日。”
一定是出现叛徒了,未等鎏馨单方面断绝师兄弟关系,又听到这人道:“透寒,五日。”
静室。
“哈哈哈哈哈,叫你钓鱼执法!叫你先怂为敬!活该,哈哈哈哈……”好不容易嘲笑够了,鎏馨摸着自己笑痛了的肚皮这才缓过劲儿。
“你说说你,钓鱼执法有什么好处?我是被抓了,你不被罚得更惨?”
并不是他告的密,这些小家伙本事不大,胆子却不小。堵不如疏,他索性跟着,若有危险也好及时反应。这次鎏馨被发现,真的是一点儿也不出人意料。
本身,静室关的主力军都有过“凤鸣阁”午夜游的经历。
不见有人搭理,鎏馨也不恼怒,他凑到透寒耳边悄悄问:“透寒你说你师尊在凤鸣阁到底藏了些什么?居然连你这个堂堂钩海少掌门的面子都不给!”
透寒给了他一个眼刀。
刚看了自家大师兄的笑话,再厉的眼刀杀伤力还是软绵绵的。鎏馨非常不死心,见旁边没人,小声道:“师——”
“免谈!”
“师兄,别这么小气嘛~”
“担不起鎏馨小爷的师兄。”
“好师兄,要不今晚我们再去一趟?”鎏馨转着眼珠,小声道:“师伯定然不会想到我们今晚会偷偷溜过去。”
“我们可是在关禁闭!”
“好师兄,静室的钥匙一向你保管,别装啦!”
“不怕再来一次钓鱼执法?”
“哈哈,大不了这次我禁闭一候,你关一旬喽!”
透寒瞪了一眼鎏馨,冷道:“下不为例!”
这死小子,不见棺材不落泪啊!不过居然没被他师尊那副死人脸吓住,真是这些年来第一遭啊!
这回他帮了,敬死小子这份不要命的胆量!
内心对透寒与他师尊一致的死人脸暗自抨击了一番,面上却流露出无比狡黠的笑意。
“那当然!”三个字回复得斩钉截铁。
两人这次的运气极好,从碧波潭外围一路施展轻功掠到了谭心小岛,此刻正站在凤鸣楼下的阴影处。
鎏馨颇有些愤愤不平,什么叫运气好,他这是实力好吧?别看他貌似心血来潮地准备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探险,其实暗地里苦练了大半年的轻功呢。
透寒看着有些得意的鎏馨,实在是不好打击他,出于师兄的怜悯之心,不抱希望地问道:“真打算进去?”
鎏馨已经拿了一根铁丝,撬锁去了,大功告成之际给了透寒一个眼神表示。
“见鬼!”
轻手轻脚探入凤鸣楼,鎏馨的激动急剧转化为悲痛。已经不顾此刻他正如同做贼一般的行为了。
声响惊动了守卫,守卫惊动了师伯。
毫无疑问,两人又被扔进了静室。
这一次,押解两人的同门告了欠,却毫不留情地从透寒身上摸走了静室钥匙。
“大师兄,对不起,师伯说这次您是三个月,里面那小子是您一半。”
鎏馨已经完全不在意这次惩罚的恐怖了,他深深地被凤鸣楼的变态程度震撼着。
整座凤鸣楼被红色丝线交织成了一张巨大无比的网,网中每两条丝线的交叉点都点缀了一只小巧玲珑的铃铛。
这样的奇特构思,该是有多变态的人才能想的出来。
鎏馨深呼一口气,蹲在角落一动不动。
透寒撇了一眼暗自道:这下该安分了。
砰—砰——砰———
“人呢?怎么没人来放我出去?”
透寒无奈地看了一眼作妖的鎏馨,道:“这才五日,你还有十日需罚!”
“什么?十日!不行,我一刻都等不了了。”鎏馨想了一阵,就在透寒看鬼上身一样的眼神中开始扭动身体每一个部分。
不过一个眨眼,透寒就知道了,这小子还没死心,他在锻炼自己身体每一块骨头、每一寸肌肉的灵活性,试图在红铃阵中凹出各种人体极限的造型来通过此阵。
透寒眼观鼻鼻观心,全当不知。
也许有一天,这小子真行。
一次又一次的尝试,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在静室外头鎏馨就规规矩矩的学习,静室里头就暗戳戳地锻炼轻功和身体灵活度。
通过了红铃阵的那一刻,鎏馨笑了,却有些索然无味,他兴致缺缺地准备取出被红线绕的严严实实的小盒,没有触碰到一根丝线。
他的每一寸肌肉已经能顺其意调动他每一个细小的行为。
然而就在此时,凤鸣楼响起一阵巨鸣。如惊雷贯耳,带起了整座楼中九万九千七百六十三之小铃的共鸣。
顿时,整座钩海门瞬间惊醒。
这年,他十九,也终于知道他被那个死老头摆了一道,盒子里并没有什么能让他独步天下的武林秘籍。只有一个触之即响的机关。
而他,为了这份赌约,编了名字和身份混进钩海门,放了小臭虫和小姬两人整整四年的鸽子不算,另外还待了三年半的静室!
大抵回去了,会被小臭虫勒令不能动,乖乖站着,然后一撮撮的雪球便会肆无忌惮的从他的领口钻进去,从胸膛一路滚下小腹吧。
想着,鎏馨默默地打了个激灵。更对回去自投罗网产生了深深的抗拒,他决定打造一艘大船,浪着总比关着好。
也不去找那个臭老头算账了,以那老头天下第一的功夫,他自认为十年后的自己大概才能拉着小臭虫和小姬勉强犯上作乱一次。
为了美好的未来,留香觉得自己可以先忍辱负重十年。毕竟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对了,留香便是他决定闯荡江湖的新名字了。大抵还得琢磨个姓,“大师兄,你字透寒,姓什么呀?”
冷冷地看了一眼四年还不知道自己姓甚的便宜师弟,幽幽地吐出了一个字:“楚。”
这下,名字不就齐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