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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故里寻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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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温女仙!”侍者比谢辞反应快多了,立刻就笑着迎了上去:“您今儿要挑什么器具吗?”
谢辞抬首去看,目光落在来者身上,在她肩上的墨猴停了几秒。那墨猴一接触到谢辞的目光,就不复先前的机警,而是抓着温女仙的衣裳,瑟瑟发抖地遮住了自己的脸。
温女仙有些诧异自己墨猴的反应,她摸了摸墨猴的头,爱怜地道:“小家伙,你这是怎么了?”
侍者神色复杂地看着这个温柔似水的温女仙。他真的很希望温女仙的温柔能对他们,而不是肩膀上的那只猴子啊!!
墨猴一直发颤,温女仙只好把它放回了灵宠袋,歉疚地看着侍者和谢辞:“小宠有恙,叨扰了。”
她又看着谢辞手中的玉簪道:“我家中有晚辈方进入练气,我此来想寻些小玩意儿给她。公子若是想买,自是先来后到,若是不想,可否由我买下?”
论理,其实她压根用不着说这一番话。因为如果谢辞不买,她当然可以买走。但温女仙的性格如此,从来温婉有礼。
谢辞手微翻覆,将玉簪握在手中,声音冷清:“我买。”
温女仙一时有些惊讶,倒也不是自视甚高,而是她自来就甚少被人拒绝。但她的恭谦礼让是刻在骨子里的,当即就笑着行了礼,不再提要玉簪的事。
不过,她才要避开时,就听到后头有个女声惊喜道:“咦,谢辞,你这是给我挑的簪子吗?”
褚如意从后头来,她对温女仙的背影并不熟悉,再加上她肩上没有墨猴,褚如意就没有认出来。她倒是一眼认出了谢辞,看到了他手上拿着的玉簪。
温女仙有些诧异地回头去看她,褚如意没留心她,而是径直走到了谢辞身边,仰着头好奇地看着他手上的簪子。
“嗯。”谢辞应了一声,把玉簪交到了褚如意手上:“去挑剑。”
褚如意欢快地应了一声,这一回头,才看到了温女仙。她顿时惊喜道:“温女仙,你也来买东西呀!”她看了看温女仙的肩膀,疑惑道:“咦,你的小猴子呢?”
温女仙有些怔愣,褚如意看她的神色跟这些侍者很不相同。她的眼里没什么仰慕,更多的是欣赏。但是这欣赏却又不像是对她实力的崇拜,而更像是一种,说来有些虚无缥缈的认同。
褚如意说起墨猴时,更是大方磊落。既不是厌恶也不是歆羡,好像她千娇万宠地养着一只妖兽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温女仙不由看了眼褚如意身边的谢辞,谢辞直视前方,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于是,温女仙看着褚如意笑道:“女仙不过是谬称,我本名和鸾,道友可直呼我名。”
“温和鸾。”谢辞开口叫了一声,没带什么感情。然后他催促褚如意道:“她的名字我替你叫过了,时间有限,快去挑剑。”
温和鸾跟褚如意都有点儿懵,褚如意呆呆地“哦”了一声,被谢辞催着去挑剑,走了小半段才想起来跟温和鸾告别。
温和鸾跟褚如意毕竟不熟,便只温和笑了笑,转身便去挑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等温和鸾走远了,侍者遗憾地跟褚如意和谢辞交代怎么用这玉簪。听罢了介绍,褚如意才跟谢辞轻声嘟囔道:“温女仙人好看,名字也很好听呀。她跟你是旧识吗?我看你们刚刚在说话的样子。她肩膀上没有墨猴,我都没认出来。”
“我跟她能是什么旧识。”谢辞冷笑一声:“你还要不要挑剑了?”
褚如意吐了吐舌头,不明白谢辞对温和鸾怎么意见这么大。但她没有多问,乖觉地跟着谢辞去看剑器架。
谢辞对褚如意挑剑的唯一指示就是——合眼缘。
换句话说就是,爱挑哪吧挑哪把……
褚如意虽然心里疯狂咆哮,但她也只能瞪大了眼睛努力地看,瞧见剑柄好看的就上手摸一摸。要是觉得握得舒服的,就把剑抽出来看看剑身。但她这一路走下来,觉得好看的倒还真不少,一时居然有点儿挑花了眼。
不过,这个毕竟是她要用很久的武器,褚如意不敢懈怠。然而,直到她把整个剑器架子都逛完了,她也没能下定决心。她站在剑器架子的末尾,迟疑着要不要在先前那几把尚可的剑里矮子里拔高个。
谢辞看明白了她的迟疑,直接道:“初剑不可勉强。”
褚如意轻叹一声:“那我还是不要勉强了。钰矶城里哪里还有卖剑的吗?”
一旁的侍者有些不高兴了:“我们有灵是铄金派下属的,不说钰矶城,就算放眼整个宝洲,也没有比我们的剑更好的了。”话里话外,都觉得褚如意是乡下人,什么也不懂。
谢辞看也没看这个侍者,点头道:“有。”
侍者一噎,然而谢辞随手把灵石扔在桌上,早已带着褚如意扬长而去。
*
褚如意一点儿都没有把侍者的鄙夷放在心上,她跟着谢辞七拐八绕,满心都是好奇。
谢辞带她走的明显不是闹市,越走,就越人烟稀少。青石板路上长了青苔,滑不溜秋的,又有几分可爱。墙垣上爬满了爬山虎,绿叶上蒙了薄薄的灰,显示出廖无人烟的寂寞。
但谢辞显然非常熟悉。小巷如同迷宫,而他就像已把这迷宫走了千万遍,将正确的路了然于心。等走到一户寻常的人家门口,谢辞停下了脚步。
褚如意也跟着停了下来。里头乒乒乓乓的,似乎是打铁的声音。
谢辞随手摘下了面具,恢复了他本来的面貌。然后,他敲了敲门。
“诶?”有人在里头应声,像是很疑惑的样子。没过一会儿,就有人咚咚地跑来开门。
开门的人穿着短褂,他手臂上麦色的肌肉鼓起,就连短褂也藏不住他健壮的肌肉。他往门口这一站,就像是一座小山一样把门几乎都堵住了。
他看到谢辞,明显一震,鼓起的肌肉的颤动藏都藏不住。
谢辞蹙眉看他,反而先问:“你是谁?”
这健壮的男子下意识地弯腰想要行礼,一不小心磕到了门框,他顿时龇牙咧嘴道:“小的是这儿的剑奴。”
谢辞直接拔剑出鞘,剑的锐光划破男子的短褂,逼得他慌忙举起双手,不断地往后退。褚如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神色紧张地亦步亦趋地跟着谢辞走进院子,然后机警地关上了门。
谢辞削瘦,但在这个男子面前丝毫也不落下风。他的剑反射着日光,令人心惊目眩。他冷冷地逼问道:“朱膘呢?”
褚如意这时候听明白了,谢辞肯定是认识这间院子的原主人的,而原主人肯定不是眼前这个壮汉。
“朱……朱……朱膘大人。”男子略微瑟缩着,急出了满头大汗,看得褚如意都为他着急。但他还是口齿清晰地回答道:“朱膘大人去铄金派了,他留小的在家看着剑炉。小的叫白途。”
他说着,就缓慢地把自己的手摊开,让谢辞看他的手背。他的手背上是一个鎏金的图案,如同鼎两边的把手,簇拥着一柄重剑。
谢辞目光微闪,他的指尖有灵力流动,白途手上标志的鎏金便随着灵力而动,在剑身流转,闪烁着暗金色低调而奢华的光芒。
谢辞这才收起剑,扔给白途一块玉佩:“我要挑剑。”
说罢,他熟门熟路地往屋内走去。褚如意目瞪口呆,谢辞这才转过身,剑柄在地上点了一下:“跟我走。”
褚如意见白途没有反对,朝他歉意地笑了笑,连忙跟了上去。谢辞每走一步,跟在他身后的剑就会在地上点一下。褚如意生怕这里有什么机关阵法,就跟着剑柄点过的地方走,一步也不敢踏错。
事实上,这间不大的小院,的确藏满了阵法和机关。但是,看谢辞如此熟稔,白途几乎无需去查验手上的信物到底是不是真的。
白途连忙跟了上去,直到看到谢辞在一间与前院隔了一段距离的独栋小房子前停下,他才惊愕地出声道:“您要挑这里面的剑吗?”
褚如意也有点困惑。眼前的院子比之前一路走来的院落还要破旧和寂寥,白色的院墙都沾满了灰,看起来灰扑扑的,显然是许久没有人打理了。
白途也很迟疑:“这房子里虽然有很多剑,但是朱膘大人临走前还特地吩咐过我,这里是青霜大人吩咐过的,千万不要往这儿来。您知道的,朱膘大人也是青霜大人的剑奴。青霜大人既然这么吩咐了……您真的要挑这里的剑吗?”
“嗯。”谢辞看了眼落上的大铜锁:“我给你的信物,朱膘交代过吧?可以随意选此地任意一把剑。”
白途这才慌忙地把玉佩拿在手里,瞪大了眼睛,仔细去看玉佩上的每一条纹络。与此同时,谢辞已经利索地削断了大铜锁。
就在他推开尘封已久的门时,身后传来了白途惊愕的声音——
“您就是青霜大人的徒孙,谢辞锦大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