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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1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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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茗哭着跑去了洗手间拆头发,一边拆一边哭,哭的那叫一个梨花带雨如泣如诉,就连简奕行和莫清都有些不忍心了,时不时往宋旭那里看一眼,指望他去把人哄一哄。
但宋旭完全没这个意思。
笑话!就是为了让她哭才编头发的好不好?!
洗手间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宋旭心情愉悦的哼起了歌,麻溜儿的把桌子收拾干净,徒留简奕行和莫清神色复杂的对望了一眼。
大兄弟你这样真的追不到人的!真的!
虽然宋旭和萧茗否认过两人的关系,但显然简奕行和莫清没全信。在他们看来,宋旭就像小学时期喜欢哪个女生就要去欺负她的智障Boy,而萧茗则是那个被欺负惯了的女生。
啧啧啧,想不到堂堂宋家二少追起人来是这副模样。
宋旭收拾完就靠在洗手间门口戏谑的看着萧茗拆头发,萧茗生怕他再来一次,只敢哭哭啼啼的瞪了他一眼,完全不敢发脾气。
宋旭歪了歪头,还没开口,萧茗先哭上了:“……你、你不讲理呜!你这么对、对我,还不许我瞪你吗!暴君!”
宋旭“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上前几步按住她的肩膀,看向镜子里的萧茗:“你可拉倒吧,谁说不给你瞪了?本少爷现在心情好,随你瞪。”
萧茗一靠近宋旭就头皮发麻,忍不住用胳膊肘往后戳了戳:“出去出去,你离我远点儿。”
“就你这速度,拆完不知道几点了。”宋旭果断上手帮忙,“我们还要去画室呢。”
“你还知道我们下午有事啊。”萧茗没好气的回了一嘴,见宋旭拆头发的动作确实比她快上不少也没有故意使坏,便配合的让他拆,商量道:“二少,下次我们换个方式行不行啊?”
宋旭头也不抬:“那你告诉我除了这个你还怕什么?”
萧茗:“……”好像真没有。
宋旭见她不答,手上不停的给她拆完了辫子,又帮她把因为编发变成细卷儿的头发梳平整:“你说你,堂堂萧家大小姐,稳重一点不好么?我也不想一天到晚欺负你,显得我很斤斤计较没气度。”
萧茗:“……”您还知道自己斤斤计较没气度啊。
“好了。虽然还是有点乱但比刚刚好多了。”宋旭放下手中的梳子,“以后少说话吧,你不说话的时候比较顺眼。”
萧茗忍不住又瞪了他一眼,但因为刚刚哭过,略显红肿的双眼完全没有表示出任何“愤怒”的意思。宋旭耸了耸肩,后退几步,行了个标准的绅士礼:“走吧,大小姐。该去干正事儿了。”
简奕行和莫清见两人一前一后的从洗手间出来,看了看轻易被哄好的萧茗,忍不住叹了口气:虽然二少很幼稚但似乎萧大小姐就吃这一套啊,啧啧啧二少好福气。
宋旭自然猜不到两人心里在想什么,面色如常的问道:“你们需要休息一下吗?如果不用我们就准备去画室了。”
简奕行和莫清异口同声:“走吧。”
宋旭点点头,叫了司机来接,随着那栋房子逐渐出现在眼前,莫清感觉自己似乎有些紧张,下意识的把手放在了胸口。
萧茗察觉到莫清的动作,有些担心她的身体:“莫小姐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莫清摇了摇头:“没有,就是……紧张。”
萧茗忍不住笑了,想到这也算是莫清第一次来心仪之人住的地方,有些紧张似乎是正常的。
她体贴的拍了拍莫清的肩膀,笑道:“莫小姐真可爱啊。”
莫清愣了愣,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见笑了。”
那天和萧茗回去之后,宋旭就派人翻了一遍书房,不过只有一些教材书里夹着笔记,还有些书里夹着书签或草稿,并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
监控他每天都有看,最近也没有其他人进出过这栋房子。调查又陷入了瓶颈。
他今天带莫清和简奕行过来,就是想看看这两个对莫文清比较了解的人能不能发现点什么。
宋旭拿钥匙开了门,莫清探头往里看了看:“这里真的很久没住人了吗?我怎么感觉好干净啊。”
“这里一直有人在打扫。”宋旭道,“但不知道是谁雇的人。”
“……可能是莫夫人吧。”简奕行喃喃道,“虽然莫文清说莫夫人不愿意原谅他,但他在国外那几年我去见过莫夫人,我觉得她只是最开始生气,后来是拉不下脸,所以在等莫文清自己去找她。要不然怎么可能莫文清一回来莫夫人就被说服了。其实莫夫人早就不怪他了。”
“原来如此。”宋旭沉思,“这倒是说得通。不过……既然这样,那莫文清为什么不早点打个电话给莫夫人呢?”
“咳、”简奕行轻咳了一声,叹道,“说到这个,我觉得莫文清在某些方面的固执估计就是遗传自莫夫人。我和莫夫人聊过之后有把莫夫人的态度转达给莫文清。但一个坚持要做出成果再回去,一个坚持见面谈过再原谅。真是太别扭了。”
“……说不定莫夫人只是想逼一逼莫文清呢?”萧茗沉吟道,“我当年去国外念书的时候因为报的学校和父母意见不同,也是吵过一段时间的。走之前我妈就跟我说,‘有本事你去拿个全奖回来啊?拿不到就别和我说话了!’以至于在国外那几年,每次我和家里视频的时候,我妈都特别扭的给我一个侧脸,真的没跟我说过一句话。后来等我拿了全奖回去,我拿这件事取笑她,她就跟我说,‘你当我真气那么久啊,看你那么努力我早就不生气了,但之前既然说了那种话,我看你也憋着一股气,索性逼一逼你,让你卯着劲儿给我把全奖拿回来得了’。”
简奕行无奈的摇头:“你们怎么都这么别扭啊。”
“可能就是因为关系太亲密了,所以总是不愿意低头吧。”萧茗想到那时候的事也有点想笑,“其实明明只要有一方道个歉就好了,但谁都不愿意开口。好像谁先说了谁就亏了一样。但现在想想,和家里人在一起,亏不亏也没那么重要。”
“谁有错谁道歉,两方都有错就一起说句‘对不起’,其实不管和谁在一起,都是一个互相尊重、互相包容、互相沟通的过程啊。”
“能够‘在一起’,就足够幸运了。”
在场的四人都有对自己来说重要的人已经离世。萧茗是弟弟,宋旭是母亲,莫清是父母和朋友,简奕行是同学。
都说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能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
那又是怎样的缘分,才能换来今生同学、朋友、家人和爱人的身份?
既是有缘,和该珍惜。
只是简单的道歉,简单的原谅,为什么不能大方的给出来呢。
“……莫小姐之前是不是说过想看画。”过去的事宋旭不愿再想,道,“我们去画室吧。”
“画室在二楼。”简奕行道,“直接上楼吧。”
萧茗突然想起了什么,看向简奕行:“简少爷既然来过的话……应该是看过画室的?”
“嗯。”简奕行挠了挠头,“来过好几次了,有几次他就在这里帮我补课,我做题他画画。不过我经常做着做着就睡过去了,所以大部分时候是他在画我在睡。”
莫清忍不住“啧”了一声:“没出息。”
不仅莫清看简奕行不顺眼,简奕行看莫清也是哪儿哪儿不舒服,阴阳怪气的回道:“我自然是比不得莫总有出息的。”
两人就这样一边吵一边到了画室门口,宋旭和萧茗落后一步,跟在后面默不作声。
简奕行推门进去,莫清跟在后面,本来还在吵吵嚷嚷,看到里面的画一瞬间愣住了。
简奕行之前就知道,也没太惊讶,但看到画还是会觉得压抑。
莫清是第一次直面这样的画,愣了半晌才喃喃道:“……这真的是文清画的吗?”
简奕行淡淡道:“是。”
“我之前也说过了,莫家主对莫文清的控制欲很强,这点不仅体现在学业上,而是生活的方方面面。莫文清时刻处在一个压抑自我的状态,他总得有一个发泄方式。”
“可能这也是他喜欢绘画的原因之一。”
莫清看着这些画无端觉得难受,她真的很难把那个带着温暖笑意的人和眼前这些画联系起来。
她突然想起简奕行之前说的“你的状态和很久之前的他一样”、“如果有人拉一把也许结果会截然不同”,所以那个时候,有人帮他吗?
对那个时候的莫文清来说,他到底在经历什么?
简奕行看着陷入沉默的三人,只觉得好笑:“你们被骗了。”
宋旭:“???”
萧茗:“???”
莫清:“???”
“莫文清不是那种人。”简奕行从墙角的收纳盒里拿出一张崭新的画布铺在地上,就近拿下一幅画翻了过来,从四个角开始拆了起来,另外三人不解,只好看着他动作。
简奕行似乎不是第一次拆,虽然慎重但速度并不慢,很快就把固定画布的东西拆了下来,再一次把画翻了过来。
他轻轻捏住最上面的两个角将画布揭开,露出了下层的画。
宋旭:“双层?!”
“嗯。”简奕行将上层的画布小心的放到一旁,下层的画完全展露人前,“这也是他画的。”
里层的画和外层的画仿佛两个极端。如果说外层是压抑、绝望、恐惧、悲恸,里层就是温暖、希望、喜悦、幸福。
笔触细腻、刻画温柔,以浅色调为基准,勾勒出人间仙境。
简奕行起身去拆另一幅,三人缓过神来上前帮忙,一张张画布逐渐铺满了整个地板。
一面是光,一面是暗。
——总有一些人,他们足够温柔,足够坚强。
——不论被这个世界如何对待,依旧满怀一腔热情去善待每一个人。
——正是因为这些人的存在,我们的世界才是有温度的。
他们不是不会抱怨,不是不会受伤,而是在抱怨过后、哭过之后、被伤害后,依旧选择笑容和拥抱。
他们让这个世界熠熠生辉。
莫清站在对比鲜明的画布间捂脸低泣,她似乎更理解那时文清跟她说的话了。
不惧风,不惧雨,不惧世间不公与欺辱。
纵使身处深渊,我心向阳,浴火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