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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我没病我能行 ...

  •   堪入秋的天,回光返照着三月小阳春的温暖。剑拔弩张的气氛非但没有添加一丝凉意,反倒将整个晴朗温暖的天气充盈得更加热烈。

      默阑珊不敢松懈,兀自盘算道:俏如来大哥能打十个,我豁出去差不多也勉强这个数,可这在场的起码能有五十多……绯迁?他一个若不胜衣的公子,况且还伤着,是能指望他做什么?!

      摇了摇头,她忿然甩脱了自己脑海里狗屁不通的计划:不行不行,还得再重新分分。

      俏如来是不知道拦在自己身前的人经过了怎样艰苦卓绝的思想斗争,他此刻满腹抓耳挠腮始料未及,最终全都化为心口尖悠悠叹出来的一口轻气。

      自从上官鸿信抢夺东瀛镇国之宝,雁门关外孤身一举救下他俏如来,整个武林就此话题茶余饭后嚼料了半年。当然,其中一部分原因,也要归功于默阑珊此类添油加醋的传话选手。

      论及根本原因,还要属在他俏如来的奔波下,近十年来的武林都太过祥和。

      少了风波的江湖,到底少了些滋味。

      人都是喜欢热闹的,好如夏日的飞虫,哪里有光就往哪里凑。这不刚巧,还珠楼、西剑流齐聚一堂,里面还坐着一个搞事不嫌事大的师尊。

      俏如来掂量着,要不是他及时出现抹去雁王身份,过了今日,近年来武林最大要闻恐怕要翻新了。最可怕的是,热衷于把薪助火“分桃之事”的一把好手偏偏就在他眼前。

      简直是撞到了枪口上。

      望着默阑珊正义凛然的背影,俏如来轻轻捏了一下睛明穴——可千万不能让她知道后面的人就是上官鸿信,这波摆平了得赶紧找个机会把人轰走。

      四面楚歌,拦截在他身前的默阑珊步步后退。她本已忐忑之极,心脏更是好巧不巧在这当口猛然震荡了一下,一阵无由的悸动从跳动之处蔓延开来。她狠狠揪住胸口的衣服,脚下恍然失了稳。

      俏如来就前一步扶住她摇晃的身子,皓白的僧衣将人接了个满怀。

      “喔,我没事。”默阑珊只觉脑子里一瞬间被什么奇怪的念头填满,充盈四散了去,懵懂细想之下又觉并未发觉什么。她挣了一下欲起身,却没能突破那只温润秀气的雪袖防线。

      头顶上的人就着片刻良机,行若无事地在她耳边吐气如兰道:“你不如便‘有事’。”

      眨眼之间,默阑珊已经心领神会,于是那前一刻还“能打十个”的身子,当即靠在俏如来怀里哎哟哎哟起来。

      “师妹,师妹!你怎样了?!”俏如来一声声喊得既殷切又无助,仿佛随时泫然欲泣。

      “世尘如浪,俏如来自知肩上重任,不敢奢求太多,心中所怀唯九界之安危,步步为营一心只想给诸位留有最大余地,却是换来诸位一再相逼......一身罪染者乃我俏如来,而吾师妹又何辜......”声音到最末,竟是泣如鹿鸣,起了一股难言的凄婉。默阑珊一边在他因“过度悲伤”而隐隐发颤的怀里装死,一边在心里摸着鼻尖感叹:师兄演技竟这般出神入化、精细入微,不能请来潇湘馆登台一曲当真颇为可惜。

      四面八方的围追者接连起了恻隐之心。

      而立于其后的红衣男子洞若观火,将那些或张扬、或恣睢的一举一动,滴水不漏尽收眼底。满目骚动中,他弹无虚发地在一个蓝衣卷发的剑客脸上率先捕捉到了动摇之色。

      有意思了,是还珠楼的首领。

      他笃定了十二分有余。

      倘若是还珠楼,那释放出这只蛊蝶幕后始作俑者,便不难假想。不过为何目标是他俏如来?

      果不其然,一唱一和在前,蓝衣剑客与在侧属下寥寥几句交头接耳后,心有定见地一扬手:“撤了。”

      而其前脚一走,西剑流也跟着收刀入鞘,不发一语地联袂而去。

      上官鸿信合眸间细品慢琢:看来是收到了任务完成的指令。

      他冷笑一声,这就有趣了,并非一方作为,而是两方串通合意。

      俏如来缓缓舒展开手臂,放默阑珊从自己身上起开:“可有察觉哪里不适?”

      “没,”默阑珊摇摇头:“无什要紧,抓点药,包扎下就好。”

      他沉默一顿,眉间却起了霾:“若当真如此简单,便也好了。”

      “麻烦就在,那是还珠楼的麻烦。”不知何时从后面走上来的上官鸿信接道。

      “还珠楼?”默阑珊惊了。

      俏如来看向她的眼里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味:“阑珊,你该祈求今晚回去,冥医前辈能可解围。如若不然,兴许我要带你上一趟还珠楼了。”

      一听闻要回家,默阑珊简直谈虎色变,反射性跳脚道:“那可不行,我不回去!”她一把抓住身后男人的手腕,上官鸿信一幅任宰任割的模样被她拉出来。她斩钉截铁:“况且我是小伤,得先给绯迁医治!”

      俏如来的眼神不动声色地落在那只手上。

      “绯......迁?”俏如来看了高谈阔论的内容仿佛事不关己的上官鸿信一眼,低咳一声,又转向默阑珊,找了个十分拗扭的理由好言相劝:“不妥,东瀛西剑流和还珠楼,皆是棘手的麻烦,特别是还珠楼,温皇下蛊目的十有八九是为了逼出师尊,若是让他确定了师尊还活着......这个档口,我们不能离师尊太远。”说罢,拉上她就要往琉璃庄走,片刻不耽,一心只想离后面的大魔王远些再远些才好。

      孰知默阑珊气不打一处来,悻悻然挣脱他:“我还管他呢?他都不管我了,还指望把我嫁给一个傻子。”

      “哈,师尊是不希望......”

      你会靠近太聪明的人啊。

      话锋一止,俏如来饶有所指的扫过上官鸿信一眼。因为师尊他最是知道,智者无情,情深不寿,他不希望那样的灾难再次降临到你身上。

      “而且啊,绯迁公子又不会武功,放他单独一人,要是再遇到危险怎么办?”默阑珊越说越心焦,多方脑补之下,眼里竟隐隐起了泪光。

      上官鸿信平静地咳嗽一声,这声咳得义正严辞,在俏如来面前却难掩心虚。

      俏如来瞄向他,一词一顿道:“绯迁公子,你?不擅?武功......吗?”他问得温温柔柔,眼神却分明充斥着令人发指的控诉。

      上官鸿信倒是回答得无比坦然:“江湖行不久,功夫微末,不能与俏盟主做比。”

      俏如来呵呵笑道:“绯迁公子不必过谦,脸皮功夫不是见长不少吗?”

      不等他最后一句落完音,上官鸿信突然剧烈咳喘起来,而且越咳越大声,仿佛就此要不治而终。

      俏如来冷漠地望着他无法自控的演戏上头,暗自思量着:且不说是病在脑子亦或伤在身,治,总归还是得治的。

      东境边陲,受意念波及的青年,打了个喷嚏。

      晨辉方兴未艾,错落蔽芾的秋牡丹笼罩在一片洋洋洒洒的金色之中。

      窄袖轻衫的白发青年揉了揉鼻尖,放下方从小河提回来的水桶。

      倥偬岁月抚长了他的发鬓,昔日温良乖巧如羔羊的小少年,如今冠簪一挽,轻纱缓带一扬,已经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自从杏花君退隐后,李修儒将此地连同方圆几里收拾出来一片小草堂,青松翠竹四季蓁蓁,落红交错开谢,恬然自在。

      在无人登门造访时,渔樵灌溉便代替望闻问切成了每日的必修课。

      本是一派曼妙祥和的好心情,在转身看到一波熟悉的面孔穿过低矮的花丛朝这里风尘仆仆赶来时——尤其是万树丛中那一抹鲜艳的红,让李修儒的心脏差点儿连同手里的花浇一同掉地上摔了个稀巴烂。

      ————————

      默苍离:不能把你们两请来琉璃庄为我表演一段当真颇为可惜。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我没病我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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