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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 52 章 ...

  •   “听见刚才九幽说的话了么,不想也没办法了。”白疏又抓起一把瓜子。

      殷翎有些怀疑:“你和他似乎很熟。”
      白疏叹道:“多熟也没用。他再怎么懒散,也是魔尊,是魔界之主。”

      殷翎没有说话。
      他本来就想去,再多说也没有必要。

      白疏想了想,安慰道:“没事,谢怀远指名道姓要找你,估计和你那徒弟有关系。”
      殷翎又是一怔。
      他看过原著,知道明崖是谢怀远的外孙。
      可是白疏是怎么知道的?

      白疏道:“不然还能是为什么?就他那和谢寒琅五六分相似的长相,不是他还能是谁。”
      殷翎有些意外。
      白疏哼哼道:“你那徒弟果然是个麻烦。”

      玉霄宗那边通过九幽交给殷翎一块玉牌。
      玉牌上只有殷翎的名字。

      白疏气得骂骂咧咧:“连个接应的人都没有,谢怀远什么态度?”

      殷翎无所谓。
      一群人呼啦啦出现,迎个金丹期的魔修进人族宗门,那才不对劲。
      没有人来森罗殿,他反倒放下了心。

      白疏嚷嚷道:“我就说你那徒弟不行吧?这哪是请人做客,这是传唤属下呢。”

      殷翎听得头大:“既然已经决定了,就没必要在乎这些。”
      白疏拍桌:“无法反抗的事,我骂几句还不行?”
      殷翎推过去一杯茶水:“行,你接着骂,别渴了。”

      白疏却不骂了,叮嘱他:“玉霄宗不是好地方,你一定要小心,有什么危险直接跑了就是,再大的烂摊子也等回来我给你收拾。”
      殷翎问道:“灵秀和招月也在外面,你怎么从来不管他们?”

      “你和他们不一样。他们有他们的造化,我管不了。”
      “你就管得了我?”
      白疏一怔:“也管不了。你要出去,我从来都拦不住。”

      殷翎放缓了声音:“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

      玉霄宗山门之前。
      殷翎出示玉牌,立时有专管接待外客的执事出现,确认他的玉牌和身份。

      执事笑道:“竟是太上长老的客人,道友随我来吧。”
      殷翎问道:“这是要去哪?”
      执事道:“是专门接待外客的区域。每个住所都配有指引玉牌,道友看过之后就明白了。”

      殷翎点点头。
      他确实不耐烦听一大堆口头解说,指引更清晰全面,还可以反复查看。

      殷翎不开口,执事也不说话。
      除此先前那几句,两人再也没有别的交流。

      执事将殷翎引进府中,从桌上取出指引玉牌:“道友将神识探入其中,便可以了解情况。如果还有什么问题,有专门负责的执事,找他帮忙就可以。”

      说完之后,执事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殷翎拿起指引玉牌,神识一探,脑海中立时出现立体的山水楼阁,还配有具体解说。
      当然,外客能活动的范围有限,这只是玉霄宗的一小部分。外客所持的玉牌也和门派中人持有的不同,会受到禁制阻挡。

      殷翎粗粗扫视一圈,院落不大,栽有几株花树。屋中布置干净整洁,并不华丽,但该有的全都有。
      木质家具质朴无华,透出道修惯有的清静。

      殷翎不过瞥了一圈,还没来得及坐下。

      “吱呀——”
      虚掩着的院门被推开,半个脑袋探了进来。

      殷翎回身望去。

      那人眼睛一亮,在门外站定,隔着院子拱手道:“道友,在下玄羽阁宁勘。初来乍到,不若以剑会友?”

      殷翎摇头:“我不会剑。”
      “啊?”那人惊了,“不会剑你来玉霄宗做什么?”
      殷翎没有说话。

      那人摸摸鼻子,解释道:“是在下冒犯。不是瞧不起道友,只是有些意外。能住进这里面的,有些是宗门弟子仅存的亲人,有些是其他门派派来学习的弟子,还有些是花了重金的散修,大多数都是为了学习剑术。不知道友是其中哪一类?”
      玉霄宗是人界剑修心中的圣地,小门派会派优秀弟子过来学习,也有散修大把砸钱只为了走进外面那道山门。

      殷翎说:“没有门派,散修。”

      “哇。”那人眼里满是叹服,很快转为愕然,“道友不会剑,为何花重金来玉霄宗?”
      想不到这个邻居不但长得好看,还是个任性的有钱人。

      殷翎懒得解释,只是说:“没有重金。”

      那人差点跪了。
      那些钱就算把他卖了也付不起,这个邻居竟然根本不在乎。
      “道友,你还缺仆人吗?在下家境贫寒,洗衣做饭铺床叠被样样精通,要求不多,按时付工钱就行。”

      “……”
      殷翎无端想起刚捡到明崖的时候。
      后来名扬天下的魁首当时还是个小可怜,怕极了被抛弃,把他所有杂活一并包揽,做得完美无缺。
      殷翎摇头:“不用。”

      “如果这些都不需要,在下还可以教你剑法。”

      殷翎扬扬眉:“你要教我剑法?”

      那人点点头:“嗯,不用拜师,只想和道友交个朋友。在下虽然不才,好歹以前也是上过论剑台的。”

      殷翎起了兴趣:“是十年前的论剑大比?”
      那人见殷翎神色放松,这才迈步走入院中:“对啊,进了前百,还有幸和当时的魁首打过。”
      “打得怎么样?”
      “嗨呀,那还用说?自然是被一剑踢下擂台。”

      殷翎面上浮现笑意。

      那人看呆了,挠挠头说:“是狼狈了些。不过那可是魁首,要不是运气不好碰上他,我没准名次还能再高点。别担心,虽然我学艺不精,可道友还是金丹期,粗浅入门的话,我还是可以教的。”

      殷翎道:“我不学剑。这次过来,只是来找徒弟的。”
      那人问道:“令徒是玉霄宗的人?”
      殷翎点头。

      散修的徒弟竟然成了玉霄宗弟子。
      对方都不用多想,就能脑补出一出徒弟攀上高枝后翻脸不认旧时师尊的好戏。
      原师尊宁愿花巨款也要来玉霄宗,想必是关系没处理好,心怀怨气。

      他重重叹了口气:“唉,道友,你也太惨了。这次过来,是来讨说法的?”

      殷翎神色莫名。
      为什么这个人的脑回路总是能避开所有正确答案。

      对方则把殷翎的沉默自动解读为心痛。
      拉近两人关系的最快方法不是喜欢同一样东西,而是讨厌同一个人。
      那人替殷翎愤愤不平:“哼,不肖之徒。”

      殷翎看着门外青色衣角,低声笑起:“嗯,是个逆徒。”
      不好好修炼,成天惦记着师父。

      门外的人听不下去了。

      院门再次打开。
      明崖走到殷翎身前。
      他头戴银丝冠,身着玉霄宗长老的青袍,身姿挺拔,如秀骨青竹。

      “哥哥。”明崖话音柔软,面上满是委屈。
      他对师父百依百顺,怎么就成了逆徒?

      身后传来一声惊呼。
      “明崖?!”

      明崖转过身,看向这个死皮赖脸要接近他师父的人。

      谁知死皮赖脸迅速挽起衣袖,露出不怎么健硕的胳膊,手里出现一支笔,道:“来,留个名字吧,就写我手臂上,这块肌肉的位置。”

      明崖:“?”
      变态吗这是。

      死皮赖脸对明崖的冷脸毫不在意。
      毕竟当年论剑台上明崖一直都是这张棺材脸,面无表情挑翻所有对手,好像在说“你们这群辣鸡”。

      死皮赖脸还在努力把笔塞给明崖:“这支笔的笔迹会永远留存,你记得写好看一点。”

      写是不可能写的。
      明崖转身拉住殷翎的手,道:“哥哥,我们走吧。”

      殷翎应了一声:“好。”

      主人都要走了,客人自然不能留下。
      死皮赖脸放下衣袖,面色惋惜,对殷翎道:“道友,那我先回去了。以后互帮互助啊,你要是想学剑了尽管来找我。”

      明崖抱着臂,慵懒道:“他想学了自然有我。”

      死皮赖脸欲言又止,最后只得忍气吞声:“行,你说得对。可以留个名字吗?”
      明崖面色不变:“不能。”

      死皮赖脸一步三回头离开院子。
      院门一关,明崖就转身抱住殷翎。

      殷翎怔了怔:“你……”
      明崖抱了一瞬就松开,他眨眨眼,笑得乖巧:“哥哥,我好想你。”

      殷翎没有回应。

      明崖又抱怨道:“我一听说你来了就赶过来。那人是谁呀,我刚过来就听他说要教你用剑。”
      殷翎道:“住在隔壁的邻居。他说在论剑台上见过你。”

      明崖摇摇头:“不记得。论剑台上那些对手,没有一个人值得我去记。”
      殷翎乜他一眼:“狂妄。”
      这话说得狂妄,却也是事实。

      明崖软声道:“谁让我心里全都是哥哥,装不下其他人了。”
      殷翎勾起手指,轻轻敲他额头。

      明崖看看周围,有些嫌弃:“哥哥把东西都带上吧,我们不住这里。”
      “去哪?”
      “跟着我走就好。”

      殷翎皱了眉:“我拿的是外客玉牌,会被禁制拦住。”
      跟着明崖走自然不会被禁制拦住,可他是人形,不可能一直都和明崖形影不离。

      明崖温声道:“你的玉牌是我外祖父给的,可以随意去主峰和禁地以外所有地方。”

      听见谢怀远的称呼,殷翎心里一动,问道:“你知道他是你外祖父?”
      明崖老实交代:“当时在蛇林的时候,那条蛇假扮成我母亲的样子迷惑我,想骗我拔出琅华剑。”

      殷翎一怔,这条重要线索居然在那么早的时候就和原著不一样了。

      原著里主角在剑冢待了三年,深受巨蛇影响,个性偏激极端。
      在巨蛇挑唆迷惑之下,主角对谢怀远深怀恶意,认定他虚伪卑鄙,将谢怀远对他的好理解为利用和刻意拉拢。

      主角和谢怀远的政敌暗中保持联系,表面上对谢怀远毕恭毕敬,游走在两派之间,却又不真正属于任何一方。
      宗主晏鸿被杀,主角竟然同时骗得两拨人的支持,作为晏鸿的徒弟被成功送上宗主之位。

      不久,谢怀远寿元将尽。
      弥留之际,只有已是玉霄宗宗主的主角站在他身边。

      主角说,晏鸿的死是他计划好的,这些年的顺从都是他装出来的,他早已经暗地里站在他们的对立面,他步步为营只是为了宗主之位。
      现在,他们都快死了,只有他如愿以偿。

      可是如愿以偿其实并不能让主角感到好受。
      他的快乐,只能从旁人的惊恐、痛恨、遗憾中得到。
      他耐心等待谢怀远的反应。

      谢怀远的神情平和而安然,他只是轻叹一声:“我是你外祖。”
      主角错愕。
      他那时候才知道,自己心心念念、苦苦找寻多年的母亲是谁。
      而他心里唯一一块干净的地方,被他自己弄脏了。

      谢怀远眼底满是悲悯:“孩子,别恨了。”

      可是主角的心早就被仇恨浸透。
      他漠然问道:“我的母亲在哪里?”

      谢怀远已经没了生息。

      -

      殷翎又问道:“那你讨厌他吗?”
      明崖疑惑不解:“他是我外祖父,对我好,我为什么要讨厌他?”
      防备和生疏是有的,讨厌却算不上。

      殷翎随口问道:“你想要宗主之位吗?”
      “想。”明崖毫不遮掩。
      殷翎心里一紧:“为什么?”

      明崖捏捏殷翎手心,邀功一样说道:“那样我就可以保护哥哥、保护哥哥在乎的地方了。”

      明崖带着殷翎在玉霄宗内飞过,不停为他介绍沿途风景。
      他们很快落在一处洞府之前。

      门派内部的灵气浓度,自然不是先前外客所在的小院能比的。
      而这处洞府,又比其他普通弟子的更好。

      光是地方就大了很多。
      明崖拉着殷翎的手,带他从灵泉走到花园,再到书房卧室。
      这里还有专门的琴房,正中摆着一张千年桐木琴。

      看上去是不错。
      可是……

      殷翎问他:“怎么只有一张床?”
      厢房都空空荡荡,整个洞府只剩下唯一一张床。

      明崖眨眨眼,状似苦恼:“咦,真的耶。可能因为玉霄宗修士都不常睡觉吧。”

      殷翎:“……”
      睁眼说瞎话,信了你的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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