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穿成小炮灰[穿书]》随江月

38、第 38 章

　　护灵玉躺在手心。玉质温润，闪烁着明月般的光辉。

　　殷翎没有想到。
　　对于找到结果，他早已不抱任何希望。
　　没有尽头的寻觅，和他没有尽头的时间刚好相配。

　　原著里没有归鹤山。

　　之前那些变化，可以解释为殷翎穿越过来后影响了原有剧情。
　　可是这个归鹤山，和他有什么关系？
　　殷翎和沙雕讨论了很久，也没有得出结论。

　　原著里没有陆一，也没有归鹤山，只有主角不知疲倦地收后宫。
　　殷翎扶额，他以老父亲的视角想了许久，很难想象明崖勤勤恳恳收后宫的模样。
　　太奇怪了。

　　所以这本破书有什么用？

　　沙雕深以为然，委屈道：「所以真的不是我废物，是这本书就这样，说好的剧情和实际对不上号。」

　　归鹤山的出现，震惊了整个大陆。
　　虽然这是个修真界，灵气也很浓郁，却从来没有人成功飞升过，从来没有。
　　上古妖族多神兽，后来都寿元耗尽陨落。凤凰涅槃轮回数次，依然没能逃出彻底消失的命运。后来的人族和魔族，也没有任何飞升成功的例子。
　　飞升长生，似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目标。

　　这座仙山的出现，能不能带来一点希望？

　　-

　　所有魔城都收到来自魔界中心的消息，是九幽魔尊的影像。

　　九幽窝在宝座里，一只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轻扣扶手，慵懒道：“归鹤山只有元婴期及以下的修士可以进入，且人数有限。事关整个大陆，本座与晏宗主商议，魔界每个城池出一人，诸位城主自行决定人选，一个月后来主城城门集结。”
　　九幽顿了顿，又道：“算了，别来主城烦我，直接去极北屏障。”

　　话音落下，影像消失。

　　九幽放养的姿态一如从前。
　　棘野之战后，剑主和刀皇失踪，前任魔尊战死，其他大能也几乎全数陨落。九幽一下子成了魔界修为最高的人，和其他人拉开一大段距离。

　　他的确有放养的资本。
　　总归无论如何底下人斗成什么样，都没人能掀了他的位置。
　　和他修为相近的谢怀远早就让位了，安安静静做着太上长老。

　　殷翎听说，为了决定各门派的名额，人界暗地里斗得天翻地覆，门派内部更是风云涌动。魔界这边倒好，一切自行决定，九幽什么也懒得管。

　　这一次不但是魔界和人界，散修也有名额，据说连妖界常年隐世的几个部族也出声了。

　　毕竟是仙山，谁知道其中会有什么机缘。
　　修真界缺的是机缘，只要有机会，不管什么危险都会有人铤而走险。

　　正殿里满是人影，除了四大长老，平日里稍微能管事的人都在。

　　九幽的影像消失许久。
　　殷翎坐在高处，环视一圈，半点不客气：“我要去归鹤山。”

　　底下人交头接耳，却无人敢阻止。
　　大长老八风不动，三长老眯着眼半梦半醒，蛊雕和何罗面面相觑。
　　最后蛊雕道：“你想好了？那个地方以前从来没有人去过，谁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结果会怎样。”

　　殷翎道：“想好了。”

　　这个话题放在别处定然要争论不休，而森罗殿里殷翎一开口，除了蛊雕担心他的安全，再也没有人敢质疑。
　　三年了，殷翎的本事和手腕，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做下的决定不会更改，也极少出错。

　　原以为这件事就这么敲定了。
　　正殿的门被推开。

　　招月身着银色轻甲，身上还有些血迹，风尘仆仆，似是匆忙赶回来。
　　他的相貌早已经固定，和三年前没有区别，面上却染了些风霜，气质更为沉凝。

　　招月站在门口，微仰起头，遥望着殷翎：“还是我去吧。”
　　殷翎问道：“为什么？”

　　“那里太危险了。”
　　殷翎淡声道：“三年前，你可是我手下败将。”

　　“你不能出事，你想要归鹤山里什么东西，我都可以带回来给你。”

　　殷翎道：“我已经决定了，你不用担心，回妖界去吧。”
　　九幽的消息是刚刚才传过来的，而招月却能提早从妖界回来，想必更早就知道其中内情。
　　他这些年在妖界，不只是救救小动物那么简单。

　　招月握紧了拳：“你不相信我，至少也让相信的人过去。归鹤山里面有仙人，你若是出了事……师父怎么办？”

　　殷翎有些烦了，只道：“我必须要过去。”
　　无论归鹤山出现的原因是什么，他都非去不可。
　　这是那道残魂唯一的线索。

　　甚至可以不顾生死。
　　他养了明崖三年，以目前森罗殿的情况，明崖就算看在灵秀面子上，也不会太过分。而白疏和主角的矛盾是原主的死，所以白疏不会出事。
　　殷翎将生死置之度外，唯一放不下的，也只有这道残魂。

　　如今的招月比三年前还要难缠，他坚持道：“记恨森罗殿的人不少，你也不是魔族，一个人过去太危险了。”

　　殷翎低声笑了出来：“我最危险的时刻，是三年前在蛇林。”
　　招月终于闭嘴了，转身离开正殿。

　　-

　　殷翎原以为事情已经搞定了，回到小院才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白疏坐在石桌旁，湛蓝色的眼睛瞪着他，面色很不好。
　　招月站在白疏身后。

　　殷翎变了脸色，冷下声音问招月：“是你惊动他的？”
　　白疏正在闭关，时机不到强行破关而出肯定会伤了身体。

　　“不关他的事。我收到九幽消息，怕你要过去。”白疏后怕不已，“还好我出来了，不然岂不是又只能看见一张纸条？”
　　当时原主去蛇林的时候，白疏已经闭关很长时间，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原主等不及，便在门口留了张纸条。

　　殷翎心里软了几分：“我不会有事。”

　　白疏轻声叹道：“让招月去吧，他把东西全带回来，你想要什么就拿走。”

　　殷翎摇头：“我想要的东西，只有我能拿走。”
　　白疏知道自己是劝不动了，无奈道：“上次在蛇林我还能过去救你，这次归鹤山我却进不去，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办？”

　　殷翎不语。
　　他一定要去归鹤山，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慰白疏。

　　穿越过来之前，殷翎从来不需要面对这种难题。
　　只有人因为他的存在而日夜难安，不会有人对他说“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办”。

　　三人沉默许久。
　　白疏终是重重叹了一声：“你想去就去，快点回来。”

　　殷翎看向白疏，有些惊异。
　　白疏起身，摆摆手：“去吧，我总不能捆着你。”

　　白疏起身。
　　他衣衫发色皆是雪白，和殷翎形成鲜明的对比。
　　两人站在竹林间，衬得身后招月格格不入。

　　-

　　殷翎从箱底翻出森罗殿少殿主的令牌，独自去往极北。

　　白疏也想跟着，被殷翎赶回去了。
　　白疏的身体不好，如果其他城主看出端倪，会很麻烦。

　　殷翎到达的时候，屏障之前只有魔族，零零散散站着，暗地里相互试探。
　　毕竟只有九幽这么任性，别的地方无论私下里怎么斗，至少刚开始的时候还会在外人面前顾及脸面。

　　连散修都打算集结好了才统一过来。

　　魔城之间争斗不休，往往前一段时间还是同盟，共同对付另外一家。过一段时间，就能互为仇敌，斗个不死不休。
　　像白疏和虞旦之间这种单纯的塑料友谊，都是很少见的。

　　但这并不影响他们寻找同伴。

　　也就只有森罗殿特殊，其他人都是元婴期，平日里就算没有交情，也有个脸熟。
　　平原之上，很快分成几小撮人。
　　常常是刀域的和刀域的凑在一起，剑域的则和剑域挤在一处。

　　殷翎算是最特殊的。
　　他不抱团，还只有筑基期修为，站在一群元婴期中间，突兀极了。
　　他的容貌昳丽，暗地好奇的人不少，却又碍于他周身气势不敢靠近。

　　人渐渐多了起来。

　　有人狐疑道：“那人是谁啊，怎么从来没见过，也是来归鹤山的？”
　　“筑基期……”
　　“名额是固定的，是想来碰运气？”
　　“筑基期碰什么运气，找死。”

　　殷翎附近有几个人聚在一起，向中间的红衣女修大献殷勤。
　　女修声音有些耳熟。
　　欢声笑语不绝，殷翎觉得聒噪，正要换个位置。

　　“少殿主也来了。”一道女声响起，酥软动人。
　　殷翎回头。
　　原来是他在蛇林时见过的、虞景渊身旁的红衣女修。

　　离火城来的竟然是她。

　　“少殿主许是不记得红袖了。”女修娇笑道。

　　三年不见，红袖已经突破到元婴初期。
　　她一手提灯盏，一手执红扇，全然没有当时在虞景渊身旁的柔弱温顺。
　　鬼火幽幽，杀机暗藏。

　　殷翎当时在蛇林里的直觉果然没错，这个女修不简单。
　　虞景渊中毒，是因为红袖发现的玉牌，而当时红袖显然不打算自己去碰。

　　原著剧情里，离火城主唯一的儿子死在蛇林，红袖则慢慢向离火城权力中心靠近。
　　后来魔界大乱，虞旦身死。红袖成为一方领主，坐拥一众男修，夜夜笙歌。
　　当然，她最后还是进了主角的后宫。

　　殷翎神色冷淡：“什么事？”

　　身后的魔修都变了脸色，有一人厉声问道：“你什么态度？”
　　红袖回头瞥了一眼，那人便悻悻收声。

　　红袖盈盈一礼赔罪，又道：“红袖想请少殿主加入我们。”

　　殷翎摇头：“不去。”
　　红袖劝道：“红袖知道少殿主战力高强，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人多点也好有个照应。”

　　“战力高强？”
　　暗中注意这边的人不少，不远处有人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殷翎不再说话。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强求了。”红袖有些遗憾，姿态放得极低，“少殿主的想法若是变了，随时都可以过来。”

　　谈论殷翎的人倒是变少了，他们又换了新的话题。

　　殷翎随便听了两句。
　　哦，是说论剑台魁首的，魁首的事情说得多了没什么意思，话题又很快转到魁首的神秘师父。

　　明崖一出剑就难以隐藏身份，很快有人认出，他就是之前那个孩童模样的混血剑修。

　　“……所以你是说，他接连拒绝玉霄宗两个内门长老之后，又在论剑台上当着天下人的面拒绝了玉霄宗宗主？”
　　“是啊。”
　　“他的神仙师父到底是谁？归鹤山上下来的吗？”
　　“天知道，晏鸿当时脸都绿了。他还想摆架子来着，结果人家瞧不上他。”

　　“嘘——小点声，他们来了。”
　　“站在最前面那个好面生，他就是明崖？”

　　迎着无数道视线，明崖一眼就看见了殷翎。

　　人群喧闹，殷翎静静站在那里，周身气质冷然，仿若一座孤岛。
　　明崖一瞬间有种错觉，他在茫茫苦海中泅渡万年，只是为了向他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