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一卷末 殇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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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卫！”来不及多考虑，墨悠洵已然提剑拦住了夹杂着劲风而来的攻势。
几处躲在封神台下的暗卫如长虹贯日一般腾起，铺开恍若密不透风的剑网，却在一刹那被人给截住。竟是四个身手诡谲的黑衣人。
为首的那名女刺客身手不见得有多好，但是招式诡谲，决计不按常理过招，甚至时常使出一些同归于尽的招数，逼得墨悠洵不得不退开以躲避她疯狂的攻击。
墨悠洵微微有些变色，那四个黑衣人皆是高手中的高手，而眼前这个女子已是不顾了性命的想要杀死他们父子。
“是何人派你来的？”墨悠洵一面躲闪开，一面冷声问道：“你以为你能够活着离开这里？”
女刺客诡谲地一笑，眼底闪过一丝决绝和阴气，她瓮声瓮气地笑道：“太子殿下，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活着离开！”
“死士？”墨悠洵一怔，可是随即却又意识到不是如此，若是死士如何只来了这么几个人？最让他惊疑的是他们封禅的事情只有宫里几个人和他的随行暗卫知道而已，这个女子显然是有备而来的！
对方不再说话，只是轻蔑地扫了他一眼，剑锋一转，竟是直逼在祭祀官的掩护下想要趁乱离开的尘皇。
墨悠洵一惊，这女刺客当真不要性命了吗？把背后的空门完完全全露出来，他大可一剑杀了她，可是同时她的剑也会刺入尘皇的身体里。墨悠洵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个女刺客拿准了他不会让尘皇在当此时就死掉吗？
不过……他确实不会。本来墨山封禅就未曾对百官言明，更何况封神台上只有他们父子和祭祀官，若然尘皇死了，就是生擒了刺客，恐怕到时候他也是百口莫辩，杀父之名他就是莫名其妙地背上了。
“你的对手是我。”墨悠洵格挡开她锋利地长剑，横剑挡在尘皇面前：“休得想要伤害我父皇半分。”
女刺客眯了眯眼，冷笑道：“墨悠洵，你还真是虚伪。”
墨悠洵微微蹙眉，为何虽然声音不太熟悉，可是这样的语气……
由不得他多想，女刺客的长剑已然逼至他心口前，他的剑业已划过女刺客的手臂，生生撕下一片肉。
女刺客痛苦地呻吟了一声，却顿时眼神更加的凶狠。剑花顿时光芒四射地飞耀，仿佛惊天动地一般地绽放出炫目的光芒。
“乱吟？”墨悠洵护着墨尘后退，脸色却已然变了，竟是楚暮的剑法？！
“你跟楚暮什么关系？”
女刺客不答。
墨悠洵心底的不安更胜，反而更加的缩手缩脚，怕是眼前这人身份万一当真有什么特别之处，恐怕是后患无穷。
“畏首畏尾，那就去死！”女刺客长剑蓦地递出，手腕一翻，竟是一口气变出了招式中三十六种变化中的十二种变化！墨悠洵更加肯定此人和楚暮关系匪浅。虽然她的招式和楚暮一模一样，可是终究内力和熟练程度远远不及楚暮，就算是这样把如此凌厉的杀招使得天花乱坠却也仍是让墨悠洵躲了过去。
“要杀我你还嫩了一点儿。”墨悠洵眼光一冷，对准了女刺客的面巾挑去。
对方却冒着被卸下一只胳膊的危险躲开了。顿时胳膊上鲜血淋漓，只是好在躲得及时，还未曾伤到经脉。
“是吗？”女刺客突然轻叱一声，一如一道白虹一般腾起，不管不顾地刺向了墨尘。
墨悠洵未曾料到她忽然由转移了目标，手上微微一迟疑便是失去了先机，再等他想要动手时已然慢了一拍，着急的墨悠洵顺势未曾握剑的左手运足了内力拍出，在剑刺入墨尘身体地前一刻，及时的击中了女刺客的腹部，顿时那名女子如同折翅的蝴蝶，痛苦而又无力地重重摔倒在地。
女刺客捂着腹部，痛苦地低声呻吟，看向墨悠洵的眼神却是讥嘲而又绝望的，那样的眼神，那样熟悉的眸光，仿佛黑夜中突然腾起的一道白光，墨悠洵忍不住捂了捂眸子。
鲜红的从她的身下留出来，浸透了整个黑色的裤子，染湿了地上的沙石。
墨悠洵呆呆地望着她，不可思议地望着她，仿佛猜到了什么，又仿佛恐惧着即将面对的事实。想要走过去揭开她的面纱，脚却像是被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女刺客的眼神变得悲戚和飘渺，像是要随着风儿飘走，看着那样的飘无……这样的她，仿佛是一把利刃，刺透了他的心，绝望而又无助。
“你……到底是谁？”他发现自己好不容易才能再开口说话，声音却是颤抖的停不下来。
女刺客没有看向他，只是悲哀而又迷离地望着一地的鲜血，蓦地，她眼中光芒四射，陡然之间爆发出尖锐的笑声：“报应！都是报应！”
那样熟稔的声音，那样尖锐的语气，而且那样疯狂的笑声。墨悠洵颤颤巍巍地伸手，在触碰到面纱的那一刹那，他忽然有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如果一切只是梦……不……怎么可能是梦，真实的无以复加……
女刺客别过头去，可是显然力不从心，微微地低吟了一声，又趴到在地上，□□不断地淌着鲜血。
“霏儿！”墨悠洵再也忍不住，看着那张苍白而又魂牵梦系的面孔，看着她嘴角的讥诮和嫣红，他蓦地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怎么可能是你！？刚刚你明明可以躲开的，为什么不躲！？”
墨誉霏凝视着他良久，努力地勾出一个邪魅的笑容：“怎么不可能是我？墨悠洵，是你亲手杀了你自己的孩子，是你杀的！”她轻轻地捂着疼痛难耐的腹部，死命咬牙不让自己发出痛苦的低吟。
“不！”墨悠洵抱着头，痛苦地蹲了下去：“不是的！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骗我你打掉了孩子？为什么要刺杀我和父皇？为什么……”
“因为我恨你们。”墨誉霏的目光扫过震惊的墨悠洵和墨尘，披散的头发混杂着血丝贴在脸上，分外妖娆。她清浅而又清晰地开口：“我恨你们毁了我和母亲，我要让你们加倍的痛苦来弥补我多年的折磨……难道这样也错了吗？我故意让小镯给我一种吃下去可以出现小产的脉象的药物蒙骗了你们所有人，墨悠洵，你还是输了！”
墨悠洵紧紧抓住她颤抖而又瘦削的肩膀：“我带你走，重新开始好不好？忘记以前种种，霏儿……”
“迟了，墨悠洵，一切都迟了！”墨誉霏大笑起来，恨恨地盯着他：“我要你记住，你的孩子是你亲手杀死的，还有墨尘，我的娘亲永远是墨潇湘，可是我的父亲只会是他，不是你！纵然你养大我，可是……是你毁了我们所有人的一切！”
墨尘身子一颤，竟是刹那间衰老了很多：“你都知道了？”
“……”墨誉霏一愣，难道墨尘一直都知道……那为什么……
“我一直以为只要是你母亲喜欢就好，我怎么可能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清楚？”墨尘长叹，泪水顺着皱纹淌下。
墨誉霏忽然静静地看着墨尘，嘴角勾起不明不白的笑意。
“霏儿，你别笑了，我带你去看大夫！你还在流血！”墨悠洵试图上前抱起墨誉霏，却被她一把推开。
墨誉霏镇静地看着他们父子：“今天是时候做个了结了。上一代的，我们这一代的，都通通停止在我这里！”她勉力撑起身子，握住长剑：“来吧！墨悠洵，看看是你死还是我亡！”
墨悠洵放下剑，闭上眼，嘴角勾起一抹绝然的笑意：“我这条命若是你想要就拿走吧！对我们或许都是解脱！”
“不，我不会的！”墨誉霏死死地盯着他，良久之后笑了笑：“我怎么能让你死在我前头？我要让你后悔一辈子痛苦一辈子！”
她忽然退后一步，半只脚踩在悬崖边上：“墨悠洵，活着有时候比死会更痛苦……你知道吗？”后面四个字传来的时候，墨誉霏已然向背后一倾，整个人顿时如同枯叶一般飞舞出去，如此不留余地。
墨悠洵悲恸地怒吼着，冲上前想要抓住她，却只抓到了一角不料，眼睁睁地看着墨誉霏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耳畔却留下她最后的话语。
“不！”墨悠洵的声音响彻云霄，充满了痛苦和绝望。他重重地锤着坚实的泥沙地面，手上的鲜血和原先墨誉霏留下的血迹合为一体，如此的刺眼。
墨尘静静地看着这一切，蓦地一口鲜血喷出，仰天长啸。
三国时，墨翎尘皇二十一年十一月初三，尘皇病重，禅位于太子悠洵，尘皇尊称尘德帝。新君墨悠洵晋封洵皇，八方朝拜。次月，册封太子良娣为宁贵妃，除此之外，后宫再无妃嫔，后位空虚，然洵皇力排众议，多次拒臣下选秀提议。虽民间多有传闻洵皇深爱宁贵妃，致以后宫只此一人，然，宫人称，洵皇时常独自徘徊于曾居东宫次乾殿，寡有临幸宁贵妃之翩跹宫。亦无子嗣之出。
琪王墨悠琪亦是下落不明，洵皇多番追查，亦不得其所在。德妃因以祸乱皇室之名，本因处死，念其生育皇四子有功，加之多年主掌后宫实有苦劳，且，新君初立，亦祈为五公主祈福，不欲再造杀孽，逐德妃出宫，贬为庶民。
与此同时，青渚皇太子青欧卒，三皇子青宇新晋储君。
四公子当此际，兰祈陌誉双双失踪，青宇为新储，楚暮行踪飘忽，更有甚者指公子陌誉乃女扮男装，实则为三公子，为的此四人之轶事更平添一抹传奇。
至于五公主墨誉霏与青渚之联姻，太子宇多番派使者催促，皆因五公主之重疴缠身无法远行不得已而搁置。太子宇多番率军深入西北突厥一带，臣服者不可计数。
至此，天下进入双雄鼎力之时。
——《始皇札记*洵皇篇*元年纪》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一卷末 殇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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