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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西游】女儿国秘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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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母河水一如往常,天光落于水面,亮闪闪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秦九郎将梁珺鹤扔在河边,没一会儿一队人马|逼|近——
纯白的皮毛,高大健壮的躯体,高坐马上的飒爽女子,梁珺鹤心中一片惆怅——他的皇姐,当今女王陛下来接他了。
除领头的女子,其余人纷纷下马跪拜见礼。女王梁珺琬面上罩有半截金丝镂空面具,露出细长的眉与锐利的眸。
梁珺琬驱马上前,一声不吭的盯住梁珺鹤,忽然她手上带的马鞭一扬一落,迅雷一般抽在后者半步之地。
噼啪的声响刺耳,梁珺鹤控制不住闭眼和伸手遮挡。
“你能耐了,敢偷跑出宫——”女王怒道,“回去给朕好好交代,这些天跟谁鬼混!”
直到人马消失到看不见,秦九郎才小心翼翼的现身。女王非常人,她身边的侍卫亦非庸俗之辈,这些天,若不是他有意遮掩,梁珺鹤早就被女王派出的人找到了。
秦九郎找了一个距离子母河不远但比较隐蔽的地儿,躺下睡觉。据钱贵之后所说,每年夏季七月初七,西梁女国会被笼罩在一片狂风暴雨中,此时早有经验的女国人会家家户户闭门关窗,任何人都不会轻易外出游荡,直至雨停天晴。所以几乎没人知道这一天电闪雷鸣中,子母河上空出现的奇景。
午后,黑云压城,天色阴暗,昏黑如夜降临。电光如蛇乱蹿于浓云,轰鸣雷声紧接而来。风起云涌,豆大的雨点啪嗒啪嗒砸落。
秦九郎所在的地方几乎不能挡雨。可他全然不顾。雨点砸在地上开出的水花连成一片,雨帘紧密,一个时辰,地上积的水已能没脚,子母河的水位却没任何变化。
钱贵说,这一天所见之景,可以解释子母河起源何处。
秦九郎亲眼所见,浓云翻滚的天空,在一声整天动地的雷声后,忽然像是被一只手撕裂一道绵延千里的口子,一片浩大的银白倾泻而下——
可谓银河落九天!
巨大的水汽在那一刻汹涌四散开去,饶是秦九郎早有准备,也被冲得东倒西歪。他奋力的睁大眼,却见除了水汽,从天倾泻的水,入了子母河,就不曾溢出半分去淹没城池庄稼。
秦九郎顶着风雨靠近子母河。西梁女国的种种怪异,追本溯源,最怪异的莫过于这子母河,他所怀疑的那只妖物有很大可能与此有关。
他记得清清楚楚,当年他心心念着的那个女人,掐手决召唤出来的怪物跟饮下子母河水诞下的畸胎几乎一模一样——
越靠近子母河,风暴越发强烈,几乎能堪比刀刃。秦九郎咬牙撑住,在距离子母河岸五步时,他看清子母河上有一人背对他。
子母河水面无一丝波纹,平如镜面,一个一身水色宽袖衣袍的人正背对他。
那人长发披散,发尾没入水中,浑身流淌着一层融融的白光。秦九郎见那人的姿态,如在临水照影,诡异的想到美人梳妆。
秦九郎拔剑。双手握剑柄,踩水飞奔过去,似挟裹风雷之势。水面静坐的人一动不动,当秦九郎雷霆万钧的一剑斩去,对方轻易的化为成千上万的水珠四散飞去!
那水珠的速度极为可怕,不容人半点反应,秦九郎便觉无意中微张的嘴里一凉。
他浑身一震,来不及催吐,便觉脑海中一炸,无数的人影闪过,忽然一张模糊的脸排开众影现立,嘴一开一合道:“不自量力!”
秦九郎长啸一声,再度挥剑一斩,轰隆一声,掀起万丈水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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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九郎睁开眼,便对上一张熟悉的脸,无意的唤了一声“小帝姬”,却猛然意识到对方的装束华丽威严,不像是梁珺鹤那般呆蠢,瞬间清醒道:“女王?”
梁珺琬的容貌与梁珺鹤几乎一样,唯一的区别在于气质,后者带着一丝不谙世事的天真,前者即为帝王,自然威严不可侵|犯。
她见秦九郎醒了,只淡淡的瞥了一眼,便对一旁的内侍道:“准备晚膳。”
秦九郎这才坐起来好好打量四周——皇室的宫殿,其奢华精致不予赘述,他动了动手脚,发现自己剑没了,四肢沉重,与俗人无异,可见他的一身本事已被某种手段给抑制了。
沉思了一小会儿,秦九郎突然察觉一道视线,一扭头见是来自女王,后知后觉感到一阵头皮发麻——女王的视线太恐怖了,活像要把他生吞活剥!
梁珺琬道:“朕立你为妃,你以后便住在风仪宫。”
不知道他名为何,家住哪儿,喜好偏爱,就这般武断霸道的宣示要他为妃,秦九郎对于这种\'朕不在乎你是谁,朕只知道你以后就是朕的男人\'的语调,实在无力敷衍。
他并不着急,只说了这么一句:“陛下,我怕是成不了你的妃子,毕竟,我已经和小帝姬私定终生,若再与陛下订下鸳盟,岂不是对不起帝姬?”
一直高冷的女王陛下这会儿终于表现出其他的表情。秦九郎见此,把他如何认识帝姬的经过胡扯了一通,至于会不会被揭穿,梁珺鹤想离开女国,自然不可能拆他的台。
女王听罢,沉吟一会儿道:“珺鹤与你一样是男子,你二人之间怎会有意?”
秦九郎道:“小帝姬从小被女人环绕,在我之前没见过男子,难免学得像个女子,对男子有意也不奇怪。”
每年七月初七,风暴停歇后,女王都要去子母河巡视。今天她捡到一个带把儿的爷们儿,姿色不俗,身手貌似也不凡。一向高高在上,唯我独尊惯了的女王,一直没怎么见到合眼缘的男子,没想到捡到秦九郎,十分符合她的心意,可又出乎意料,竟然跟她的皇弟有关系。
梁珺琬虽不是那么好糊弄,可她作为一国之君,对符合自己眼缘的男人一般都比较宽容。
听了秦九郎的话,她知道前些日子差点拐走她弟弟的人,大概就是眼前人,按道理她该治此人的罪,但一想到关在深宫孤零零打小没怎么见过男人的弟弟,女王陛下少得可怜的怜惜之心便钻出来作祟。
她的弟弟与她模样几乎相同,常年累月见惯了女人,突然有个弟弟,长得又不威猛高大,难免就连女王也会忽视梁珺鹤的性别,把他当成同类,故而在秦九郎说到两人私定终生时,女王没觉多少怪异,更没想到若这两个男人真有一腿,谁上谁下,两个男人间的欢爱又是如何——宫内教女王知人事的女官,从不会提两个男人该如何,毕竟女国奇缺男人,哪来的多余男人去断袖!
于是被逮回宫便遭关禁|闭的梁珺鹤终于出来透气。可当他见到躺在他皇姐床上的秦九郎,整个人都呈现一个大写的懵字!
女王梁珺琬行事从来干净果决不会拖拉,她板着脸问弟弟:“你看上他了?”
梁珺鹤一下从这个天雷滚到另外一个天雷:“我——”看上秦九郎?难不成他被关傻了?
秦九郎及时出声:“殿下,你曾向我许诺,你是我的人,难不成忘了?”
搞不清楚状况的梁珺鹤知道这会儿冲他皇姐点头就是。
梁珺琬一摆手:“既然如此,珺鹤,你把他带去你宫里,让他陪你玩。”一个男人罢了,比不过自己的弟弟,最重要女王觉得自己还可以找到更好的。
当然女王也知道自己的弟弟比较蠢,所以在将重伤还未痊愈的秦九郎移去梁珺鹤宫里的同时,她还派了两个身手不错心思敏锐的暗卫跟在她弟弟身边保护。
就这般,秦九郎成功摆脱成为妃子的命运,当与梁珺鹤面对面,相顾无言时,他想了半天,叹了口气道:“人算不如天算,你终于给我找到一个答应你的理由——”
风水轮流转。梁珺鹤也懂得掐住时机好好谈判。他斜睨秦九郎,冷哼一声道:“想让我助你,这下你得拿出更多的诚意。”
秦九郎妥协道:“那成,我再答应让你睡一次可以吗?”
梁珺鹤一愣,回身恼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秦九郎:“伺候你。听明白了吗?”
梁珺鹤这下脸红了。他揪住秦九郎的衣襟,色厉内荏的想说“两个男人能发生什么”却被人捂住嘴。
秦九郎忽悠住女王,凭借的就是说梁珺鹤从小混在女人堆里养,不知男儿本性,这会儿还有女王的暗卫,要把这话听了去,那可就糟了。
梁珺鹤显然也领悟,这时候他两人说话可以像是打情骂俏,却不能像是剑拔弩张的谈判。
“你躺到我身边来。”秦九郎示意两人亲近些。
梁珺鹤踢掉鞋子,躺到一旁,两人贴得极近时,秦九郎低声道:“小帝姬,别得寸进尺,我要不好,你也不能得偿所愿,见好就收,这才是聪明人。”
梁珺鹤略做思考,忽地一笑:“你说得有理。”
秦九郎:“既然我们达成共识,那么彼此就该更坦诚一些。”
梁珺鹤:“我自小养在深宫,很多都不知道,壮士你还想知道什么?你说彼此坦诚,就不要总是对我疑神疑鬼。”
秦九郎:“你让我不要怀疑你,那我们再来谈谈,你究竟为何非要离开子母河?千万别跟我说你的魂魄不属于这里,你离开长安十多年,那里早已物是人非,你还真能牵挂故土到抛弃这荣华富贵,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尊贵?”
梁珺鹤沉默。秦九郎又问:“你在怕什么?”从邂逅起,对方不甚高明的遮掩中,透露出一个讯息——他知道一些秘密。
正因看得明白,所以秦九郎才对这人疏远冷漠——他没多余的心思去探寻别人的秘密,纵使那隐藏的东西或许与他所谋之事有关——和梁珺鹤不近不远地相处这些时日,秦九郎的直觉告诉他:对方有些危险。
他不知为何危险,但并不妨碍他做出正确的决择——既然是危险,那就远离。
而眼下,他和梁珺鹤又曲折地绑到一块儿。为保证自身安全无一失,秦九郎需要更深入的了解梁珺鹤。
此时此刻,秦某人心中的‘深入’自然是光明正大,不带任何颜色的,无论如何,他绝没料到,往后这所谓的‘深入’会变味儿。
梁珺鹤自知演技拙劣,万般无奈他垂眸道:“我很怕死的。”难道这个理由不够?
当然足够。但是——
秦九郎:“你怕死可以和我站在一方,倘若突然有其他方法可以解决你的问题,你是不是又可以毫不犹豫的背叛?小帝姬,这般,如何让人心安呢?”
梁珺鹤:“我们彼此罢了,一旦你来去自由,我既没有筹码让你带我走,又没有其他方法,到时岂不很亏?”
两人说话,几乎是贴在耳边,在外人看来十分亲密,实际上,两人谈到此处,没一会儿就不欢而散。
一个想要诈对方的话,另一个也不傻。
秦九郎目送梁珺鹤撩开珠帘离去的背影,放松的靠在软垫上,心里捉摸着那日暴风雨中在子母河中所见之人是谁。
很熟悉,却无法忆起。那样一个一出现就惊天动地的人物,他不会轻易的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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